公子展淡然一笑，微抬右手，又向下壓了壓，“不然。只是一點見解，不成大體。”

    “我在盟中看了許多書，只是這部分一直沒看懂，多謝公子今日為我講解一二，總算是解了我這兩年來的困惑了。”

    “無妨，無妨。不過些許小事，將來你有些不懂時，也可來尋我。”公子展說到此處，話音戛然而止。

    秋霧抬頭，一臉好奇地問道：“公子有何事？”

    公子展問她：“你識字？”

    秋霧認真答道：“認得幾個字，看了幾本書。許是算識字了。”

    “你進聯盟前，便識字了？”

    秋霧搖頭道：“不知。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哪里還記得我識得的字是何時認的？”

    公子展低頭想了片刻，“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沒有。”

    爾期看了他們倆許久，終于找到機會插嘴。

    “公子，她確實失了記憶，只是這認字一學上……她的確有些天資。”

    “你教的？”

    爾期自然否認道：“公子說笑了，我哪里有這本事。不過是一個十數年前被人從外面擄來的書生，他文章寫得不錯，只是被壓著在盟里住了許多年，又被迫娶了一個女子搭伙過日子，慢慢的也教些孩子認字。她有天資這事兒，也是書生說的。”

    爾期說到中間那幾句書生的來歷時，公子展的目光還是不可抑制地從爾期臉上轉移到秋霧臉上。

    “你確定？”公子展一臉不信道。

    爾期笑道：“這事兒是我親耳聽到的，自然不假。”

    “我不信。”

    爾期一臉無奈，“信不信，您將她帶回去，好生收拾一番后問她些問題，不就一目了然了？”

    公子展還沒發話，秋霧卻是率先噴了她一臉，“你還是沒放下把我送走的主意啊！”

    爾期抬手抹了一把茶水，“別以為你馬上就走了，我就沒時間收拾你了！公子展還要在瑯城留些日子，你以為你能逃得過？！”

    “哎哎哎。”看著爾期猙獰的面目，秋霧心里一緊，手上沒點力道支撐，身體隨之往后一栽，便倒下了，她急忙道：“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爾期偏頭呸了一嘴茶末，“我是刺客，又不是書生，和你好好說，我懂嗎？！”

    “你也在書生手底下學過，難道學了幾年，都不識字？”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認的字比你多！”

    “你有本事認字，怎么沒本事放下茶杯，和我好好說一陣子話呢！”

    爾期瞥了一眼靜默不動的公子展，還是放下茶杯，坐回了原來坐墊上。

    秋霧倚靠著右手腕支撐起來，放在桌上揉了好一會兒才松了腕間的酸澀。

    公子展輕咳一聲道：“雖說你們都還是孩子，但拿著茶杯準備砸人，這還是有些過分了。”

    “閉嘴！”

    “閉嘴！”

    倆人異口同聲看著他說，而后反應過來和對方心有靈犀后，還是互瞪一眼后，才冷冷偏過腦袋。

    公子展不把這兩個孩子的話放在心上，淡然一笑便過去了。他提起一旁的爐子，左手放在爐子上方，感受到一直往上冒的熱氣后，便在秋霧、爾期的杯中各倒了一杯，最后才輪到自己換了三次茶葉的茶壺。

    爾期拿起茶杯就是一口悶，半點沒把里頭的燙水當一回事。

    秋霧則矜持了許多，只是端著茶杯取暖，不停地往茶杯上方呼氣，試圖用自己的熱情降低它的溫度。

    公子展默默看著，鬼迷心竅下便拿起了茶杯，一飲而盡……

    “嘶！————”

    公子展入口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來自燙水的惡意，匆忙之下只能在咽下與吐出之間做個選擇，可被燙傷的唇舌還是止不住地嘶叫起來。

    “你吐口水了？！”爾期看著他的動作，不敢置信道。

    公子展：“…………”

    秋霧秒抬頭，目光唰的轉移到公子展臉上，嘴上還說，“在哪里在哪里……”

    公子展：“…………”現在真的很想死一死了！

    “我剛才沒、吐、口、水。”公子展咬牙解釋道。

    “你這是在睜眼說瞎話。我剛才看到你把嘴里的那口水……嘔，吐回去了。”

    秋霧也隨之扎了一刀，“嘔……公子你不喜歡這水可以換，沒必要惡心自己和我們。”

    爾期繼續補刀，“公子不滿意這茶水也無妨。左右這也是你自己的產業，若是不滿意，再換人經營便是，與我二人也并無甚關系。”

    公子展心中一痛，舌尖又是一痛，他終究還是忍不下去了。

    最先開刀的是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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