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一有心事，便睡不踏實。

    蔡健平也是這樣，他一個晚上都像烙餅的一樣，在床上翻來翻去的。

    黃蕾倒還好，和蔡健平嘀咕了一陣子，要求他一定要打電話催問之后，便睡著了。

    聽著黃蕾的呼嚕聲，蔡健平在黑夜中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他一直在想著如果女兒上不了一高怎么辦。

    他早就說過，在事情沒有辦妥之前，讓黃蕾不要到處亂說孩子要去一高上學了，萬一事情辦砸了，這面子往哪里擱？

    這下倒好，黃蕾已經在親戚朋友中放出話來，說女兒要去一高上了。但若真的進不了一高，豈不是被狠狠的打臉了嗎？

    當然，面子還是小事，主要是孩子怎么辦？原本想給她謀劃一個好的未來的，沒成想最后還是辦不成。

    最后實在熬不住了，蔡健平才閉上了眼睡了一會。但是睡著了也不太平，夢中還是在到處跑著給女兒上學。

    不到早上6點，蔡健平便醒了。他實在躺不下去了，便起身去洗刷了。

    黃蕾起床的時候，蔡健平已經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了。看到他的熊貓眼圈，她就知道丈夫晚上沒有睡好，為了女兒上學的事，他也夠操心的了。

    但黃蕾也只能在心里說一聲抱歉，因為她也沒有什么認識的人可以幫得上忙，現在只能通過郭校長這里去催催情況了。

    “你記得一定要打電話問問。”吃早飯的時候，黃蕾還是不放心。她知道蔡健平總是怕麻煩別人，害怕他不敢催問。

    “知道了。”蔡健平頭也沒有抬地喝著粥。

    “要是上不了一高怎么辦？愁死人了。”雖然看到了蔡健平點頭，黃蕾還是擔心不已。

    “我不讓你亂說，你倒好，到處去說。萬一真去不了一高，我看你面子怎么掛得住。”蔡健平沒好氣地說。

    “現在是說面子的時候嗎？還不趕快找找郭校長，趕緊解決上學的事。”如果女兒真的去不了一高上學，黃蕾也不知道該如果面對親戚朋友，但在情況未明了之前，她還是要努力一把。

    “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女兒上不了一高，六高也沒有發來通知，怎么辦？難道掛在這里不上學？”蔡健平也拋出了他的擔心。

    黃蕾沒有講話，這的確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以他們的社交能力，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

    “六高有什么不好？我讓你不要瞎操心，你非要讓孩子上一高，這下倒好，弄得哪里了去不了。”蔡健平想到最壞的結果，不由地就對著黃蕾生悶氣。

    “真要到那個地步，我就是到教育局哭，也要讓女兒能去找個學上。”還沒有努力呢，蔡健平就說這么喪氣的話，這讓黃蕾感覺很不爽。

    聽到黃蕾這么說，蔡健平也不講話了，再講下去，恐怕就是世界大戰了，還是沉默為妙。

    吵歸吵，但兩個人都是為了孩子著想。在小區門口將要分開的時候，黃蕾又提醒了蔡健平一句。

    “記住，今天一定要打個電話，要不然馬上就開學了。”黃蕾憂愁地說。

    蔡健平被煩得心里要發瘋。

    但他還是把妻子摟了一會，他知道女兒在妻子心目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在她煩躁在時候，自己應該多安慰她。

    同時，他也知道是自己的社交圈太小造成的，否則的話，這個問題不早就輕松解決了？所以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嘆一口氣。

    “我會做的，放心吧。我一定把女兒上學的事搞定。”蔡健平雖然心里沒有把握，但還是說得很肯定，以便安慰妻子的心。

    幾點打電話比較好呢？電話接通了又該怎么說呢？上班的時候，蔡健平一直有點心神不寧。

    9點鐘的時候，他想打電話，但又怕時間太早，影響到了郭校長的休息，使人反感。

    同時，他在心里也不停地斟酌著應該的用詞，不能讓郭校長覺得自己不信任他。

    在這猶猶豫豫中，時間也很快的走到了10點多。不能再拖了。蔡健平鼓起了勇氣，拿出了手機，開始撥號了。

    “如果他不接我的電話怎么辦？”在手機響著撥號音的時候，蔡健平還在胡思亂想著。

    “喂？”對面響起了一個似乎沒有睡醒的人的聲音。

    “郭校長，是我！蔡健平。楊俊毅的同學。”蔡健平趕快介紹自己。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您還在休息，打擾到你了吧？”蔡健平聽著那個帶著倦意的“喂”字，覺得郭校長可能還在睡覺，所以他覺得很抱歉。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郭副校長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有什么事嗎？”郭副校長顯然猜到了他是為了什么打電話，但還是沒有明說。

    “這個……不好意思啊。一直沒收到孩子上學的消息，我老婆她性子急，就讓我打電話問問您。”蔡健平把打電話的責任給推到了不在現場的老婆身上。

    “這樣啊~你也別著急，今年呢，學校情況有一點變化，可能還需要等兩天。”郭副校長不能告訴他實情，只能先穩著蔡健平。

    “哦……”蔡健平明顯地失望了。

    “當然，這也不是你家這一個情況，今年學校里分數不夠的學生，都還沒有通知呢。”聽出了蔡健平聲音中的失落，郭副校長趕快又編了一句謊言安慰他。

    “這樣啊……”聽到郭副校長這么說，蔡健平的心里平衡了一些，大家都這樣，那就說明還是有希望的。

    “那不好意思了，不打擾您了。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話，請您告訴我一聲，好嗎？”蔡健平很客氣地同郭副校長說。

    “你放心吧。一定能上的。別擔心，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郭副校長聲音肯定地告訴蔡健平。

    蔡健平聽到郭副校長這么說，心里懸了半天的石頭終于落地了。還好，一切還有可能，他心里默默地想。

    他趕快千恩萬謝地掛斷了電話。

    郭副校長——郭正志掛了電話之后，便癱倒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了。這個事情，現在確實有點棘手。

    他其實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學校，與校長進行談判，但校長一絲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他頭歪在一邊，回想著與校長談話時的情景。

    “想想看，30萬啊。夠我們學校辦多少事情了！”校長敲著桌子說。

    “不是20萬嗎？怎么又變30萬了？”郭正志不解地問。

    “就是因為我們沒有立馬同意他，所以人家又加價了，愿意捐30萬給我們學校。”校長不停地踱著步說。

    “要能這樣頂著，讓他多加點，不也是好的。”郭正志嘻笑著說。

    “你想得倒美！再撐下去，人家可就不給了。”校長嚴肅地說。

    “就你手里的那個指標，得罪了又沒有什么大事，何必要捂在手里不放呢？”校長實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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