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滿臉悲戚的上前,她看著梅妃娘娘這么痛苦的樣子心里很是痛心,寬慰道:“娘娘也別多想了,是陸繪靈也好,于我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怎么會是好事?那可是陸芙霜親侄女,陸高鴻的親女兒啊,與太子那邊也有著莫大的關系,他們送陸繪靈上鼓臺,不就是想接近皇上嗎?于本宮于景欽哪里算得上是好事?!”夏容馨急匆匆的問道。
“娘娘,您想啊,陸家小姐是先皇后的親侄女,又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更是陸丞相的親女兒,又與望舒公主一般大,左右不過是召進宮看看,以慰藉對先皇后的…相思之苦…”云惜擔心梅妃娘娘生氣,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夏容馨面無表情的看著云惜,示意她繼續說。
于是云惜繼續說道:“皇上就算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可陸家小姐又待字閨中,就算不看在先皇后的份上,也要顧及丞相府的顏面吧?”
夏容馨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怕就怕在,皇上對陸芙霜的虧欠和思念已經到了那種非留不可的地步,你去看看那三宮六院,這幾年但凡是皇上欽選的妃子,那一個不是有一點像她的?陸繪靈這般像她,仿佛若她再生一般,皇上…皇上怎么也會將她留在身邊吧。”
“娘娘,這您就該勸著點皇上了。”云惜輕聲說道。
就連如今盛寵的梅妃夏容馨,也不敢保證在陸芙霜的事上,她能在皇上面前說上半分。
夏容馨這一輩子,是注定輸給陸芙霜的了。
“只要涉及陸芙霜,本宮在皇上面前便是人微言輕。”夏容馨苦笑著搖搖頭,事已至此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是…”云惜也不知該如何勸夏容馨了,畢竟這事盡人事是沒有用的,云惜最清楚夏容馨當初在陸芙霜面前是何等卑微。
“只是事有蹊蹺,陸丞相親自推舉,恐怕有詐。”夏容馨倒吸一口冷氣,“本宮就算是為了欽兒,也要拼盡全力和‘陸芙霜’再斗一回!”
◎
勤政殿。
齊秉煜剛下早朝,何公公就將名錄呈于案前。
“皇上,名錄拿來了。”何公公說道。
“放那兒吧。”齊秉煜正翻看著奏折。
今日梁寂遞上了前線戰報,說是大涼進攻巣州城,巣州百姓多逃離異鄉,整座城只剩下一百多戶人家和一萬多將士們苦苦撐著,齊景欽和梁風眠正帶著十萬大軍往巣州日夜不分的趕路,周邊州府都想盡辦法給巣州運輸戰備糧。
巣州知府和駐軍都尉多次上書請求支援,齊秉煜看著奏折中描述的巣州之難,不由得心痛萬分。
“皇上,吃一些點心吧,您一上午都沒吃東西了。”何公公知道齊秉煜辛苦,陪著他看了兩個時辰的奏折,恰好御膳房送來了桂花糕,這是立秋以來最好的點心了。
“放那兒吧。”齊秉煜看了一眼桂花糕,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倚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何公公訕訕一笑,知道再勸也是自討無趣,隨后將桂花糕放下,在一旁看著皇上。
齊秉煜閉著眼睛靠在龍椅上,坐如針氈。
旁人都道這皇位好坐,可只有身居高位才能知道其中艱辛。
倘若芙霜在世…
齊秉煜睜開眼睛,看向放在桌案角落的名錄。
何公公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四十多年,最是懂得察言觀色,看到齊秉煜望向那卷名錄之后,便拿著呈于皇上面前,說道:“皇上,這便是您要的圣女名錄了。還請皇上過目。”
“嗯。”齊秉煜接過名錄,正欲翻開看,明明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可他的手頓在空中怎么也做不了下一步。
他不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平時翻閱奏折的動作一日能做千百次,可如今只僅僅翻開一冊名錄于他而言卻猶如登天般困難。
何公公咽了咽口水,他盯著皇上手中的動作,可皇上卻沒有在他意料之中打開名錄,他抬眼看了看皇上,問道:“皇上?不看了嗎?”
齊秉煜皺了皺眉頭,要翻開卷軸的手放在桌案上,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心理建設沒做成功,齊秉煜將名錄“啪”的一聲摔在桌上,自己不敢親自打開查看,便皺著眉撐著腦袋背對著何公公,吩咐道:“何昇,你替朕看看。”
何公公早已經看過里面的答案了,但還是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可內心緊張至極。
他咽了咽口水,將拂塵放在地上,跪在桌案前,雙手取來名錄,緩緩翻開。
齊秉煜也聽著他動作的聲音,慢慢抬起頭來看著他,見他打開看了一遍后,便問道:“是誰?”
齊秉煜內心也緊張壞了,明明是天下之主,可面對心中所愛時還是如同清風朗月的少年一般青澀。
“一品大臣陸高鴻丞相之女…”何公公抬起頭看著皇上,“陸繪靈。”
“是她?”齊秉煜明顯有一絲訝異,“她,陸繪靈不是?”
何公公點點頭:“是的皇上,陸繪靈是先皇后的親侄女,太子殿下的表妹,陸丞相的親生女兒。”
何公公刻意這么把陸繪靈多重身份說清楚,他想讓皇上知道,陸繪靈與皇上是晚輩與長輩之間的關系,也算是變相幫梅妃娘娘了吧。
何公公知道,皇上如此深愛著先皇后,若是不分清楚其中利害關系,皇上定會把陸繪靈留在身邊的,別說這對梅妃娘娘來說是莫大的威脅,就是這重身份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齊秉煜聽后愣了一會兒,不過沒多久就釋然了:“難怪,朕還以為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原來是一家的。芙霜絕代芳華,其侄女也不輸其姿色。陸高鴻教女有方啊。”
何公公點點頭。
“何昇,傳陸繪靈覲見。”齊秉煜說道。
就算是有這層關系,齊秉煜也依然想再看一眼仿若陸芙霜再世的女子。
“皇上?”何公公訝異的問道,自己沒有聽錯吧?皇上還想見她?
“朕的話不管用了還是何昇老了?”齊秉煜冷冷的問道。
眼看著皇上就要不高興了,何公公眼下也顧及不了那么多,趕緊應了一聲就出宮傳旨去了。
何公公走后,齊秉煜稟退左右,偌大的勤政殿只剩下他一個人,如此處境就像他一人立于無人之巔,享與山谷般深不見底的無邊寂寞。
他拿起那冊名錄,翻開第一頁,便瞧見了陸繪靈的小像,眉眼處一如陸芙霜二十歲時的模樣。
昨日戰鼓之上,陸繪靈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若芙霜再世,令他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
在梧桐樹下吹了一夜的冷風,梁煥卿不出意外的又生病了。
月白身子比梁煥卿強一些,梁煥卿在受傷之后,極其容易著涼生病,可盡管如此,月白還是有一些輕微的感冒,主仆二人皆臥病在床。
“月白…月白…”梁煥卿醒過來,見屋內沒人,便有氣無力的傳喚月白。
“王妃。”推門而入的一位名叫江依的女官,她推門見王妃醒了,連忙跑到她床邊,說道,“王妃您醒了?”
“月白呢?”梁煥卿問道。
江依稍稍撇了撇嘴,說道:“月白姑娘如今也病了。正在她房內休息呢。太醫來看過了,只是生病發熱了,王妃啊,你們倆為何…”
梁煥卿聽她啰嗦只覺得頭疼,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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