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皇上白頭,真是臣妾的福氣。”陸繪靈看著齊秉煜,柔聲說道。
“能與你共白首,也是我一生的心愿。”齊秉煜看著發梢漸白的陸繪靈,同樣恍然說道。
“皇上,要用朕,是朕。”陸繪靈笑著指出齊秉煜的語誤,隨后又轉身朝何公公伸出手拿來傘,打開遮在二人頭上,說道,“皇上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再這樣了,方才是臣妾的不是。”
齊秉煜笑了笑,伸手接過傘替他們遮著,耳人再一同往前走著。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那幾株紅梅樹下,陸繪靈驚喜的看著盛開綻放的紅梅,笑著吟誦詩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皇上,這梅花可真好看,在冬日里一枝獨秀了。”
齊秉煜伸出手來摸了摸紅梅,誰料手凍的沒有知覺,竟然一不小心把梅花摘了一朵下來。
陸繪靈看了笑出了聲,對齊秉煜說道:“皇上待臣妾可真好,只這么一說,竟要替臣妾摘花。”
陸繪靈以為齊秉煜摘下梅花是為了給她,便滿臉笑意的看著齊秉煜,眼睛里全是期待。
雖然陸繪靈心中一直還是喜歡著齊景欽,可是齊秉煜待她真的很好,況且為了太子大業,陸繪靈也不得不時常討齊秉煜歡心,要讓齊秉煜的目光全都放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雖寵冠后宮,可自從那一夜荒唐之后再也沒有侍過寢,可就算如此,齊秉煜也沒有去過別的宮妃那里,她也從不勸皇上雨露均沾,管她后宮多紛擾,與她無關。
齊秉煜看著手中的那一朵紅梅,有一些出神了,他沒有聽見陸繪靈在說話,放眼望去,皇城銀裝素裹,唯有這一點紅梅有別樣的顏色。
他記得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冬天,他與陸芙霜大吵了一架,隨后在御花園散步,那也是一個大雪天,御花園百花枯萎,大雪覆蓋住了整座御花園,只有一個披著紅色絨麾的女子站在紅色的梅樹下,抬頭看著被冰裹住的花苞。
只聽那女子對身旁的宮女說:“若是花苞一直被冰凍住,那么這個冬天,它還能盛開嗎?如果不能盛開的話,它身為梅花的意義在哪兒呀?”
當年那個身著紅色絨麾的女子,就如同被冰裹住的梅花花苞,齊秉煜走了過去,渾身熾熱將冰雪融化,花苞如約綻放,便成就了這之后的梅貴妃。
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去儀春殿看過夏容馨,她年過四十之后身體也愈發差了,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時,頭風一定會發作,這些齊秉煜都記得。
“何昇,梅貴妃近日怎么樣了?”齊秉煜看著手中的紅梅,突然問道。
聽皇上這么突然問話,陸繪靈的表情像是被冰封凝固了一般,嘴角慢慢恢復平靜,她不知道齊秉煜為什么突然提起了夏容馨那個女人。
何公公愕然的瞪大眼睛,他也有一些意外皇上會突然提及梅貴妃,可最近年關將至,有一些事情讓何公公忙的不可開支,可沒有空去打聽梅貴妃怎么樣了,再者梅貴妃慢慢也不管事了,有一些事讓明妃娘娘決定就好了。
“奴才…奴才不知。”何公公小心翼翼的說道。
齊秉煜沉默了一會兒,牽起陸繪靈的手,將梅花放在陸繪靈手中,說道:“你且先回明華堂吧,朕去一趟儀春殿看看梅貴妃。”
說著就對何公公招招手:“何昇去再拿一把傘來。”
何公公連忙轉身回勤政殿拿傘,齊秉煜將手中的油紙傘遞給陸繪靈身后的胥蘭,對胥蘭說道:“好好照顧娘娘回宮去。”
“是。”胥蘭雙手接過皇上手中的油紙傘,屈膝說道。
陸繪靈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齊秉煜,眉眼之間有一絲懷疑,她不知道為什么齊秉煜突然就要去儀春殿了。
“皇上…”不知為何,陸繪靈心里有一點小失落,她試圖挽留住齊秉煜的腳步。
“梅貴妃臥病在床,朕理應去看一下。”齊秉煜對陸繪靈認真的說道。
“可是何公公他沒有說梅貴妃臥病在床…”陸繪靈小聲的說道,按理說齊秉煜身為帝王,想去哪兒都行,可陸繪靈此刻就想把他留住,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放心。
“你不知道。”齊秉煜輕輕皺著眉頭,“容馨一到冬天的時候就會頭疼。”
陸繪靈看著齊秉煜,頓時啞然失笑,說不出話來,可悲的是自己一直是個替身,更可悲的是盡管如此,他心里還是有別人。
但就算這樣,陸繪靈也要強裝大度:“這樣嗎?那,臣妾陪您一起去吧,想來臣妾也許久沒去看望梅貴妃娘娘了。”
何公公正巧拿了傘走出來,趕緊給皇上遮住,齊秉煜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陸繪靈,隨后便轉身走了:“不用了,梅貴妃想來不會很愿意看到你,你先回明華堂吧,明日大雪可以多休息一會兒,不用那么早來。”
這么叮囑一番后,齊秉煜轉身就走去了儀春殿,陸繪靈看著齊秉煜在大雪紛飛之中的背影,氣的咬牙切齒,將手中新抽芽的梅花捏了個粉碎。
胥蘭在身后小心安慰道:“娘娘,這外頭天寒地凍的,不如我們先回宮去吧?”
陸繪靈心情不好,瞥了一眼胥蘭后便直接轉身回明華堂去了,天寒地凍的,路上結了冰又很滑,胥蘭看著陸繪靈大大咧咧的往前走著,整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趕忙跟了上去。
◎
一到冬天,御花園的花都不開了,只有倚梅園那一角仍然會有宮妃前去散步,可這會兒天寒地凍了,嬪妃們都躲在屋子里取暖,誰還會出來遭這個罪呢。
往日熙攘熱鬧的御花園也到了如此冷清的地步,一路零星只能看見幾個打掃的宮女太監,以往這個時候,年關將至,儀春殿還不知得有多少宮妃前來巴結梅妃,希望能從中得到一些好處,好在宮宴上能讓梅妃替自己多美言幾句。
齊秉煜和何公公一行到了儀春殿門口,夏容馨已經許久沒有出門,見著也沒人來儀春殿,便連大門也緊緊關著,天寒地凍的,便只留了云惜和榮福在一旁伺候著,其余人做好自己的事便也不用在檐下守著,早被夏容馨安排著下去休息了。
夏容馨對待下人一直以來都很不錯,也是因為這樣,當初才救了何公公一命,后來何公公報答她,也算得上是她的福報了。
何公公上前叩門,不知過了多久,榮福才聽見敲門聲,正疑惑著誰會在這個時候來的時候,打開門一看,才看見了這久違的身影,嚇得他連忙跪下:“皇上…皇上恕罪,奴才有失遠迎。”
齊秉煜看了看儀春殿的院子,下過一場大雪之后,路上也只有榮福方才走來的腳印,檐下也不見有人伺候,這么厚的積雪也沒人來打掃,他不滿的皺起了眉頭:“儀春殿的下人都死了是嗎?”
榮福自然是知道皇上此言所為何意,但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便跪在地上一直磕頭:“皇上恕罪!”
夏容馨在屋子里聽見了一些聲音,便讓云惜問道:“榮福,是誰來了?”
榮福往身后的寢殿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皇上,趕忙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不敢吱聲。
“皇上,這外頭冷,咱們先進去吧?”何公公看著一言不發的皇上,想著氣氛不對,便連忙出聲說道。
齊秉煜悶悶的應了一聲,何公公趕忙對跪著的榮福說道:“榮福公公,趕緊去向梅貴妃稟報一聲,就說皇上來看她了。”
榮福連忙應著,對皇上告禮后就連滾帶爬的跑去了寢殿。
“哎,你這是做什么,把外頭的風雪都帶進來了,讓娘娘著涼了可有你好受的!”云惜見他這渾身是雪的跑進來,不由得皺起眉頭埋怨道。
“娘娘,皇上來了!”榮福不理會云惜的埋怨,還來不及對梅貴妃行禮,便急忙說道。
“什么?!”夏容馨吃了一驚,連忙從貴妃塌上坐起來,放在腿上的暖爐也咕嚕咕嚕掉到了地上,“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正說著,齊秉煜和何公公就走了進來,此時依舊能看到齊秉煜肩膀上的風雪。
夏容馨聞聲,愕然的瞪大眼睛看著齊秉煜,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云惜趕忙撿起地上的暖爐,扶著梅貴妃跪下行禮。
夏容馨這才回過神來,跪下行禮說道:“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齊秉煜上前扶起夏容馨,拉住她的兩只手:“手怎么這么涼?”
“臣妾不覺得冷。”夏容馨一直待在儀春殿,也不見客不外出的,斷然沒有想到齊秉煜還會來看她,便一直身穿著白色褻衣,寢殿里日夜不分的點著炭火取暖,手中也一直抱著暖爐,倒不覺得有多冷。
方才一見著齊秉煜,夏容馨頓時慌了,她如今面圣衣衫不整的,發髻也未梳起,覺得無顏面對皇上,眼神一直躲閃。
“你與朕多年夫妻了,你不必如此。”齊秉煜看出了她內心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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