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煥卿說出這樣的話,齊景欽是很驚訝的。
齊景欽自幼苦讀詩書,四書五經(jīng)如今且能朗朗口,記憶力更是驚人,對于梁煥卿說的在去祁山行宮時他說的那番話,齊景欽自然是能記得清楚。
當(dāng)初在去祁山行宮的時候,司南屏曾經(jīng)告訴過齊景欽,若是想要讓梁煥卿心甘情愿的嫁給自己,為自己所用,必然得先得其芳心,那樣梁風(fēng)眠和梁寂就一定會幫助自己。
不得不說,司南屏號稱天下第一公子不是毫無道理的,他能將人心看的極其透徹,對于司南屏來說,當(dāng)時已經(jīng)觀察了一個多月的梁煥卿無疑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司南屏知道梁煥卿性子單純善良,又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對于這種事情沒有任何經(jīng)驗。
不過他們知道,梁煥卿喜歡妙音閣中說書的戲子,最是喜歡像梁山伯與祝英臺那樣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司南屏當(dāng)時讓齊景欽對梁煥卿坦誠相待,梁煥卿定然是什么都知道的了,若是再要隱瞞什么倒沒有意義。
于是齊景欽在當(dāng)時馬車之,和梁煥卿單獨(dú)相處的時候便就說起了這件事,他說起自己當(dāng)初的真實(shí)目的,梁煥卿也知道齊景欽娶自己是為了什么。從齊景欽嘴里說出來,更能顯得他誠意滿滿。
??為了顯得自己更加有誠意,讓梁煥卿心甘情愿的嫁給自己,齊景欽還給了一條退路給梁煥卿,就是在馬車承諾的那句話——“你放心好了,等我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還你自由。到那時,天高海闊,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梁煥卿說完這些話,便站在原地看著齊景欽,眼中滿是淚水,見到蘇尚卿這樣,梁煥卿心都碎了,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才會被齊景欽這樣對待?
齊景欽眼中透露著一絲震驚,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梁煥卿,并且他失憶之后,覺得這段時間有一些太長了,長到他覺得有一輩子那么長,許久沒見到梁煥卿之后,只覺得她越來越陌生,說話也越發(fā)肆無忌憚。
齊景欽和梁煥卿二人對視著,齊景欽眼中滿是震驚,而梁煥卿眼中都是漠然,此時已然是接受了齊景欽對蘇尚卿的感情了,就算是他們都只字未提,但是梁煥卿知道齊景欽和蘇尚卿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罷了罷了……
梁煥卿始終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對待感情總是如此,當(dāng)?shù)弥獙Ψ讲⒉粣圩约旱臅r候,她第一時間就是想要逃離,所謂的維護(hù)自己的權(quán)益在她看來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既然齊景欽要和蘇尚卿在一起了,既然蘇尚卿都對自己開口說要入宮,那自己的堅守還有什么意義呢?不過是替他人做了嫁衣罷了。
齊景欽氣急敗壞,他不明白為什么梁煥卿敢這樣對自己說話,自己就算是穿著粗布麻衣,但依舊是皇,他也不明白為什么梁煥卿竟然敢這樣對待自己!
齊景欽想到梁煥卿要離開,并且是借著當(dāng)初自己說過的承諾要離開,齊景欽便就氣的臉都紅了,他看著梁煥卿,指著她說道:“好,好,皇后如今長本事了!在這四個月朕不在的日子里,怕是長了天大的本事!”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著,皇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也應(yīng)該履行當(dāng)初的承諾了。”梁煥卿福了福身子,卑謙的說道。
“皇后娘娘!”魏深和棹棋在一旁目瞪口呆,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一向溫和的皇后娘娘居然會對皇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在闊別已久的第一次見面,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實(shí)在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梁煥卿看著他們,知道他們見到自己這么說話可能會有點(diǎn)兒害怕,擔(dān)心齊景欽會生氣當(dāng)即做出什么對她不利的事情,可是對于梁煥卿來說,齊景欽如今就是把她殺了又怎么樣,她忍得已經(jīng)夠久了。
“皇后娘娘,今日中秋之夜,又辛辛苦苦尋到了皇,是喜事,您萬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呀……”棹棋是齊景欽身邊的人,最是知道齊景欽的脾氣,在這個時候,若是皇后娘娘當(dāng)眾服軟了,那一切都還好說,但是皇后娘娘依舊一意孤行,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不管怎么說,齊景欽畢竟還是皇,梁煥卿身為皇后,母儀天下,在皇危急之時,便就有義務(wù)為皇做出一切事情來維護(hù)他,梁煥卿做的本就是分內(nèi)之事,如今再要說出來,朝中那些迂腐的朝臣們知道了,恐怕會在皇面前告狀,到時候這樣根本就不利于皇后娘娘往后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
如今的確是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往后也只會是一位皇后娘娘,但是后宮之中三宮六院可以有無數(shù)妃嬪,皇后娘娘只不過是一個職位,任何人都能做皇后娘娘。
大家都知道齊景欽到底是如何登皇位的,不過就是靠著梁煥卿的裙帶關(guān)系,可是到無論怎么樣,齊景欽都是皇嗣,都是先帝的親兒子,如今只有齊景欽有資格登皇位。
梁煥卿失去了根本的有利用的價值,她只能趨炎附勢,只有讓齊景欽寵愛她,敬重她,梁家才不算落寞了。
魏深和棹棋這般勸說皇后娘娘,也是為了梁家著想。
梁家出了無數(shù)將軍,如今出了一位皇后娘娘,這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后宮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作為普通人,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皇家不可以,為了要綿延子嗣,皇帝必將會用無數(shù)美人充盈后宮。
梁煥卿性子倔強(qiáng),從前懂得隱忍,而今識盡愁滋味,便不愿再隱忍了,索性齊景欽什么也不會記得自己的好,那樣還有什么意思呢?
魏深和棹棋著急的看著皇后娘娘,帝后之間出生了嫌隙,對于他們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便也著急的想要勸說。
梁煥卿知道他們的想法,但是自己梁家兩代功臣,她便就不信了,要是沒有了自己,齊景欽還怎么坐穩(wěn)這個江山。
“萬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但如今也說了,臣妾知罪,但是改不了了,還望皇賜罪!”梁煥卿雙手掀起自己的衣裙,隨后便對著齊景欽跪了下來。
梁煥卿當(dāng)時聽到有他的消息的時候,心中全都是興奮,只覺得熬到頭了,齊景欽回來了之后,自己就不需要這樣辛苦了。
梁煥卿真的不喜歡手中握著權(quán)力的感覺,有著那樣的權(quán)力,只覺得自己每一天都肩膀都壓著一座大山一樣,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在這四個月當(dāng)中,每一天比任何人都想要找到齊景欽,每一次聽到?jīng)]有消息來報的時候,總是要比其他人難過很多。
可是如今見到了齊景欽之后,反倒是沒有那種感覺了,梁煥卿如今看著齊景欽,只覺得他是喂不熟的狼,旁人,譬如蘇尚卿只不過陪伴了他四個月,救了他的性命,但是自己也是苦苦等了他四個月,在這四個月當(dāng)中,沒有齊景欽陪伴在身旁,可是她卻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許多人的性命,那一些也是他所在乎的人啊!
見到皇后娘娘跪了下來,魏深和棹棋以及其他將士,也紛紛跪了下來。
他們都不知道當(dāng)初皇對皇后娘娘說了什么話,但是知道如今帝后之間生了嫌隙,對于他們來說可是會要命的。
蘇尚卿也被嚇得跪在原地不敢動,更不敢說話,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如此害怕,想來雷霆萬鈞之怒也不過如此,而且她作為一個女子,能感覺到皇后娘娘是因為什么而生氣。
不過想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齊景欽早就有了發(fā)妻,便就是眼前這位雍容華貴,一看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女子,有著大國風(fēng)范,從前也定然是一位大家閨秀。
在齊景欽不在的這四個月里,蘇尚卿很難想象一個女子是如何在一片狼藉中站起身,面對眾人的懷疑和氣餒,一次又一次重振旗鼓的守住皇位,調(diào)度兵馬維護(hù)整個天朝的百姓,如果換做是蘇尚卿自己的話,這定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在皇后娘娘找到了皇之后,發(fā)現(xiàn)身邊還有另一個女子,這一瞬間,四個月苦苦相守和默默等候付出,便就沒有意義了。
貌似他們從前就有一些嫌隙,可是皇后娘娘一直忍受著,眼下也難怪皇后娘娘會崩潰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尚卿這樣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做錯了,是她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可是的局面也不是她想要的,她一開始也是難以自持的喜歡齊景欽,愛齊景欽,她承認(rèn)自己是想要改變自己的現(xiàn)狀和命運(yùn),想要接觸不一樣的人。
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齊景欽的不一樣大有不同,而今蘇尚卿懷了齊景欽的孩子,她不愿意退讓,如果有可能得話,這個孩子就會成為她搖身一變?nèi)巳说墓ぞ撸簧?dāng)中只有這么一次機(jī)會,她不愿意退讓。
皇后娘娘看似十分有底氣,可蘇尚卿也并不是毫無資本的在和皇后娘娘做對抗,她知道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有辦法生孩子了,同時她也知道皇對這個孩子是有多么的期待。
皇忌憚皇后娘娘,但是又絕不會放棄這個孩子,蘇尚卿也不會放棄這一次晉升為人人的機(jī)會。
齊景欽確實(shí)很生氣,他生氣梁煥卿怎么變得這個樣子,但是轉(zhuǎn)念又想,梁煥卿敢這么做絕對是有原因的。
當(dāng)初齊景欽摔下山崖之后,梁煥卿能夠一舉掌握政權(quán),不單單是因為皇后娘娘這個身份,還有就是朝中大部分將軍都是梁風(fēng)眠曾經(jīng)的部下,并且兵權(quán)如今掌握在建威大將軍梁寂手中。
武有梁寂,而文有秦遠(yuǎn)道,他們必然會毫無保留的輔佐梁煥卿,甚至有可能會比他們輔佐齊景欽更加要心。
梁煥卿確實(shí)是有底氣和齊景欽叫板。
但是齊景欽畢竟還是皇帝,梁煥卿只不過是皇后罷了,從沒聽說過皇后娘娘是可以取代皇帝的。
再者,如今蘇尚卿懷有身孕,齊景欽是絕不可能放棄這個孩子的。
再三權(quán)衡之下,齊景欽指著梁煥卿,咬牙切齒的說道:“皇后!你是當(dāng)初父皇賜婚予朕的,無論你走到哪兒,都會是朕的皇后!”
梁煥卿抬頭看著齊景欽,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但是皇為何會賜婚,皇比臣妾更加清楚。臣妾當(dāng)這個皇后當(dāng)膩了,不想再當(dāng)了。”
棹棋和魏深著急的想要把梁煥卿綁起來立刻帶走,皇一而再再而三的給皇后娘娘臺階下,但是皇后娘娘卻依舊是這樣的脾氣,怎么也不愿意改了。
“皇后不是你說不想當(dāng)就不想當(dāng)?shù)模@不是你一個人的榮耀,是整個梁家的榮耀!”齊景欽對梁煥卿說道。
“梁家時代功臣,都是一刀一劍拼出來的,不需要這樣的榮耀。”梁煥卿看著齊景欽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道。
如今他們這才算是真的有了嫌隙了,梁煥卿不愿意忍讓,他們才算是真的完了。
齊景欽心中有一些慌亂了,只有蘇尚卿知道他是很在乎梁煥卿的,在他失憶的時候,依舊還記得卿卿,只記得卿卿。
良久,齊景欽說道:“魏深!”
“微臣在!”魏深連忙前拱手行禮。
齊景欽眼睛緊緊盯著梁煥卿,一字一句的說道:“皇后病了,速帶回宮請?zhí)t(yī)醫(yī)治!”
魏深看了一眼皇后娘娘,隨后說道:“是!”
圣命難違,梁煥卿知道齊景欽這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便也不說什么,看向他的雙眼通紅通紅。
魏深走到梁煥卿身邊,伸出手說道:“皇后娘娘,您累了,回宮休息吧?”
梁煥卿也不想當(dāng)著蘇尚卿的面和齊景欽吵了,隨后順著魏深伸出的手站起身來,對齊景欽拘禮說道:“臣妾告辭,明日便安排人迎您回鑾。”隨后又看向蘇尚卿,“本宮答應(yīng)的黃金萬兩,會一分不少的給你,以答謝這四個月當(dāng)中你辛苦照料皇帝。”
隨后梁煥卿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棹棋帶著幾個人留下來服侍齊景欽。
齊景欽看著梁煥卿的背影,看著她披大麾,戴了帽子,站在輕舟離開,隨后也和蘇尚卿一同回到蘇記豆腐坊,一路沒有說一句話。
梁煥卿出宮沒有幾個人知道,梁寂在靈山遇到了他們回宮的隊伍,見她心情不好,也沒問什么,只道是沒有見到皇罷了。
*
乾寧宮中,梁煥卿梳洗之后坐在銅鏡前,閉著眼睛想著蘇尚卿的事情,月白幫她梳著發(fā)尾,但是眼睛一直盯著鏡子中的她。
梁煥卿說道:“都聽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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