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么說,但是皇后娘娘和望舒公主的邀約還是要準(zhǔn)時去赴約的,沈姝這幾日見瘦了許多,卻沒有原來的精氣神了,鏡音這才發(fā)覺,原來感情是這般捉弄人的,對人的影響原來會這么大?
當(dāng)初是還以為,只有他們做奴為婢的下人們才會有無盡的煩惱,因為有做不完的事情,也不如主子們自由,但是這會兒忽然覺得,原沒有事情做的主子們,是這般的會多想,只要是想的夠多,煩惱自然也是隨踵而至的了。
沈姝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護(hù)甲,原來在草原的時候是不習(xí)慣留指甲的,可是后來教自己規(guī)矩的尚宮嬤嬤說,宮里娘娘都是要留指甲的,戴華貴的護(hù)甲,這樣才能顯得身份尊貴。
二十歲的沈姝第一次戴護(hù)甲,便就是萬分的不習(xí)慣,除了不習(xí)慣之外,更多的還是不喜歡,不喜歡自己手指套這樣雕花的尖銳東西,不喜歡自己白潔的手指被這種東西所束縛。
可是慢慢的卻也習(xí)慣了這種身份的象征,這時刻在提醒自己,現(xiàn)在的沈姝已經(jīng)是天朝的娘娘,會永遠(yuǎn)住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永遠(yuǎn)的都不可能出去。
但是窗外懸掛在廊下籠子里的金絲雀,它在這個皇宮當(dāng)中,深受娘娘們喜愛,有專人伺候,吃食用度幾乎是比下人們都要好的,金絲籠中的生活難道不比外面舒服嗎?至少是不需要擔(dān)心自己下一頓吃什么呀。
可是金絲雀還在奮力的想要逃出去,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沒有什么是比自由更重要事情了。
宮里伺候金絲雀的太監(jiān)們難道能懂得金絲雀究竟是想要什么嗎?他們都會心說下輩子做不了主子,做主子喜愛的金絲雀也是不錯的,至少是有人伺候著,不用受這么多苦了。
可是金絲雀卻希望能夠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著……
就如同沈姝本是草原翱翔的雄鷹,但是卻又被誤以為是金絲雀抓進(jìn)了金絲籠,現(xiàn)在她不愿意待在這里了,她想要出去。
可是又談何容易呢?
隨后沈姝抬頭,坐起身來,說道:“走吧。”
去面對那些自己難以面對的命運吧。
*
此時梁煥卿和齊望舒看著沈姝還沒有來,正要派人再去找她:“該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梁煥卿也是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門外:“不僅是沈太妃娘娘沒有來,就連福彥也沒有回來。”
福彥是乾寧宮里的宮人,平時就伺候在身邊,看起來是一個可靠的人,應(yīng)該是不會出什么事情的。
秦瑞蘭見了,便說道:“該不會是沈太妃娘娘不愿意來了吧?畢竟這樣的事情,換作是你我,也是不敢面對的。”
方才在等的時候,梁煥卿和齊望舒也是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秦瑞蘭現(xiàn)在也是大抵能夠知道最近宮中大概的事情了。
梁煥卿和齊望舒對視一眼,秦瑞蘭說的也沒有錯,這樣的大概率是不能圓滿的事情,誰愿意出來面對呢?
姬子啟對于沈姝來說,算是一個期盼了許久的救贖啊……
“姐姐說的沒錯,但是,眼下確實也不是什么很難以面對的事情呀,剛才據(jù)望舒所說,姬子啟是喜歡沈太妃娘娘的,既然兩情相悅,其實事情已經(jīng)是完成一半了。”梁煥卿說道。
齊望舒和秦瑞蘭點點頭,但是又說道:“可是現(xiàn)在知道他們兩情相悅,但是不能在一起,豈不是更加難過了嗎?”
“總會有辦法的……”梁煥卿也是無奈地說道。
而這個時候,沈姝也到了乾寧宮。
“沈太妃娘娘駕到——”
門外福彥高聲喊道。
沈姝是太妃,皆是她們的長輩,這是宮里的禮儀,也是無法僭越的鴻溝。
她們?nèi)硕计鹕碜叱鋈ィ姷搅苏阽R音攙扶下往里走的沈姝,她們互相對視一眼,此時能看的出來,沈姝心情很不好。
她雙眸似水,帶著徹骨的寒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舞。柔順青絲直垂腳踝,隨風(fēng)舞動時發(fā)出的清香可引來蝴蝶。腰肢纖細(xì),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zhì)。一襲白衣委地,紫藍(lán)蝴蝶暗紋影影綽綽。一頭烏發(fā)順順披下,只挑起幾縷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額間垂著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面不施粉黛,仍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fā)稱得鎖骨清冽。腕黛色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一雙鎏金鞋用熒光忽閃的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zhuǎn),輕輕跨入門檻,裙角飛揚(yáng),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一襲略嫌簡單的素衫,淡雅脫俗,秀麗天成。深蘭色絲線在衣料繡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看去卻不顯妖媚,反添了幾分清冷的氣質(zhì)。一根玄紫的寬腰帶輕束細(xì)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失華貴的感覺。淺藍(lán)的敞口紗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袖口領(lǐng)口用一顆顆細(xì)小的珍珠點綴,鏤空的蝴蝶花樣正好對著中衣的彼岸花,隨著人的走動兒輕輕晃動,就像真的蝴蝶在翩翩飛舞一般,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些波光流動之感。青絲一半綰成盤絲髻,一半密密編成纖細(xì)的長辮,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裝飾,凝著一種柔弱和嬌媚。用碳黑色描柳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xì)膩;唇單單的抹淺紅色唇紅,嬌俏可人。午風(fēng)撫顏方蘇醒、水紅羅裙繡雙蝶、珠綰青絲柳月髻、一點嫣紅落眉心。妝容正,提起裙擺、素荷玉立、正應(yīng)了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靈動的大眼睛黑亮如剛浸過的墨晶石,顧盼間散落了一地星光。這嬌人兒,似是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xì)致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zhuǎn)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郁的氣質(zhì),如幽幽谷底的雪蘭,從骨子散發(fā)出疏離寂寞。飄廖裙襖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藍(lán)蝶外衣遮擋白皙肌膚。周旁藍(lán)色條紋,細(xì)看卻現(xiàn)暗暗藍(lán)光。晶瑩剔透的倒墜耳環(huán)垂下,搖曳。散落肩旁的青絲用血紅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烏發(fā)。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卻似嬌媚動人。纖手將紅片含入朱唇,如血。慵懶之意毫不掩飾。舉止若幽藍(lán)。
外套一層透薄潔白的輕紗,把優(yōu)美的身段淋漓盡致地現(xiàn)了出來。齊腰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漫天飛舞,幾縷發(fā)絲調(diào)皮的飛在臉前,更顯淡雅天成。頭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lán)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fā)。淺淺一笑,梨渦淡現(xiàn),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一條藍(lán)鏈隨意躺在腕,更襯得肌膚白嫩有光澤。目光中純潔似水,偶爾帶著一些憂郁,給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覺。
見到沈太妃娘娘之后,眾人紛紛行禮:“拜見沈太妃娘娘,沈太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沈姝連忙招呼她們平身,隨后看向秦瑞蘭,笑道:“秦小姐也來了。”
秦瑞蘭點點頭,笑道:“閑來無事,便隨著公主一同入宮來了,太妃娘娘近日可好?”
沈姝點點頭,前拉著她的手,說道:“哀家最近挺好,只是你這么一問,倒是把我叫老了似的。”
眾人笑了。
大家都沒有提關(guān)于沈姝和姬子啟的事情,想來是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然而沈姝心中也是很緊張,她知道她們叫自己來,肯定是有話要說的,但是這么久遲遲不說,就讓人心里很著急,總是會多想,擔(dān)心,害怕,她們究竟會說出什么呢?
梁煥卿和齊望舒對視一眼,隨后也是心知肚明,知道沈姝是在逃避一些什么。
四個人心懷各異,沈姝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切,擔(dān)心她們會直接說出來,但是又想要知道她們究竟想要告訴自己什么。
梁煥卿和齊望舒知道沈姝究竟是在想什么,于是便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所以默默地跟在她們后面。
秦瑞蘭對她們的事情也知道大概,沈姝大概就是害怕面對,于是就和自己走在一起,擔(dān)心跟她們多說兩句就會將事情緣由說出來。
可是秦瑞蘭又何嘗不知道呢?
“太妃娘娘年輕貌美,是臣女說的不是了。”秦瑞蘭笑著應(yīng)對沈太妃娘娘。
沈姝緊緊拉著秦瑞蘭的手,像是在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要緊緊的抓住,生怕丟了。
“今日怎么入宮來了?”沈姝笑著問道。
秦瑞蘭答:“許久沒有見到皇后娘娘了,聽說……聽說皇后娘娘身體好一些了,便就來看看。”
皇后娘娘復(fù)寵,這“復(fù)寵”二字在宮里可不能明著說的,哪有什么失寵復(fù)寵一說呢?明明就是皇的一個態(tài)度問題。
沈姝笑了笑,乾寧宮大殿前有一棵海棠樹,樹下便就是一個涼亭,里面有座位可以小坐,梁煥卿就經(jīng)常在樹下安置一副貴妃榻,時常在面休息。
而此時沈姝不愿意進(jìn)到大殿里去議事,那會兒不免得會與梁煥卿和齊望舒有交流,沈姝便就是想盡辦法要轉(zhuǎn)移她們的注意力,又或者說是,在逃避一些事情。
沈姝拉著秦瑞蘭在涼亭里坐下,說道:“秦小姐與皇后娘娘關(guān)系可真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親姐妹。”
秦瑞蘭點頭笑笑,說道:“臣女與皇后娘娘,確實情同姐妹。”
梁煥卿和齊望舒對視一眼,便也無奈的跟了去,在涼亭里坐下。
秦瑞蘭看了她們一眼,但是沈姝的眼神卻由始至終都在秦瑞蘭的身,不愿意看向她們。
沈姝看著秦瑞蘭,下大量一番,她鵝黃色云煙衫繡著秀雅的蘭花,逶迤拖地古紋雙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羅牡丹薄霧紗。云髻峨峨,斜插一支鏤空金步搖,臉蛋嬌媚如月,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烏發(fā)用一根淺藍(lán)絲帶籠在腰間,行走間隨搖步微晃,纖弱之感盡顯。一襲素錦宮衣外披水藍(lán)輕紗,微風(fēng)吹過,輕紗飛舞,整個人散發(fā)出淡淡靈氣。膚若凝脂,吹彈可破,朱唇櫻紅,無需點絳,細(xì)長柳眉輕挑,不掃自黛,櫻唇勾勒出一抹笑意,卻生出隱隱寒意。一襲素衫,天藍(lán)色的彼岸花暗紋在行走間忽隱忽現(xiàn)。用湖藍(lán)織錦的綢帶輕輕束腰,簡單的高發(fā)髻和額前迎著微風(fēng)擺動的凌亂劉海顯出一種隨意,一支純凈的白寶石釵,散出燦爛的光斑。嘴角暗暗一勾,猶如結(jié)冰湖水般冷冽的眸子顯得格外清明。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zé)熁\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巴掌大的嬌小臉蛋,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五官,有著最澄凈的深藍(lán)雙眸,擁有讓人嫉妒的最美麗的薔薇色飄逸長發(fā)。因自小服食過其母調(diào)制的凝心丸,以至于身散發(fā)淺淡的花香。一襲象牙白曳地長裙,外罩鑲銀絲繡五彩櫻花的席地宮紗,秀發(fā)挽如半朵菊花,額間仔細(xì)貼了桃花花鈿,更顯得面色如春,櫻唇大眼,鬢發(fā)如云。
身著一襲淺色百褶裙,裙擺繡著幾只蝴蝶,眉間刺著耀眼的蘭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蘇,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能譜寫一切,嘴唇不點自紅,略施胭脂,長發(fā)隨風(fēng)飄起,伴著垂墜的響聲,迷迷離離,讓人不禁升起憐愛。
看到這里,沈姝像是在故意找話題一樣,說道:“秦小姐生的楚楚動人,想來京有不少青年才俊為之傾心不已了。”
沈姝只見過秦瑞蘭幾面,不知道她和魏深將軍的事情,于是就這般說了起來。
然而這個時候,梁煥卿和齊望舒都有一些看不下去了,沈姝究竟還要逃避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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