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才只是推測,現在蘇雨澤肯定了。
陶運不單是喜歡綠英,而是深愛。
蘇雨澤張了張嘴,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失去摯愛的痛苦,他光想一想就覺得內心鈍痛,可陶運是真真切切在承受那種痛。
幾句單薄的安慰,除了讓陶運更痛苦,不會有其他作用。
蘇雨澤沒忍住后退了幾步,陶運慢慢收回目光,動作機械又緩慢繼續擦拭他的長劍。
胡寒走到陶運身邊,手搭在陶運肩膀上嘆氣,“兄親,老哥知道你心里難受,可再難受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這樣折磨自己,又能改變什么。”
陶運擦拭長劍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扭頭看著胡寒,沉聲道:“你在說什么?”
胡寒深吸一口氣,“你喜歡綠英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陶運劍眉緊緊皺了起來,聲音低沉反駁,“我什么時候喜歡綠英了,她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不要亂說,會壞了她的清譽。”
見陶運自欺欺人,胡寒能做的只有嘆氣。
胡寒視線求助蘇雨澤,蘇雨澤也很無奈,陶運受的是情傷,他用什么安慰,他又不能讓綠英復活。
最后,蘇雨澤什么都沒說,拉著桃血浪離開了。
離開后,胡寒問道:“我們就這樣什么都不做嗎?陶運想不開怎么辦?”
蘇雨澤抿緊了唇沒說話,一旁桃血浪沉聲道:“不會的,陶運心性沉穩,不會輕易想不開。陶運想為綠英報價,可皇甫樺是筑基修為,他報仇無望才會這么傷心低落,我們不要打擾他,給他足夠的時間平復心情,過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恢復的。”
聞言,胡寒嘆了嘆氣。
除了照桃血浪說的做,他好像也想不出其他辦法。
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陶運真的想不開,哪怕他們時刻守在陶運身邊,陶運還是能自我了結。
蘇雨澤和桃血浪離開司空府后,蘇雨澤手枕著頭,第一百零八次嘆氣。
桃血浪放下手里的棋譜,瞥了蘇雨澤一眼,“整整一個下午你都在嘆氣,問你為什么嘆氣你又不說,你到底怎么了?”
桃血浪不理解,陶運喜歡綠英的事,讓蘇雨澤那么感概嗎?
就在桃血浪以為蘇雨澤不會說時,蘇雨澤又長長嘆了一聲,“你說愛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空晏喜歡秦心月推遲閉關,皇甫彥明喜歡秦月連命都可以不要,陶運為了綠英失魂落魄,你說以后我會不會突然喜歡上一個女子,然后為她要死要活?”
說完,蘇雨澤一個激靈,趕緊搖頭,“那太可怕了,就像心神被迷惑一樣,我變得不再是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把我喚醒,若是喚不醒,打醒也可以。”
皇甫彥明和司空晏為了所謂的愛情,做出的某些事,在蘇雨澤眼里看來,就是傻子瘋子。
他才不想變成那樣,簡直不可理喻。
桃血浪聽見蘇雨澤煩惱的事,沒忍住冷哼了一聲,繼續翻閱棋譜,漫不經心道:“你放心,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有女人會喜歡你,你煩惱的事永遠不會出現。”
蘇雨澤臉色一板拍了拍桌子,很認真道:“我就是擔心這一點,如果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那我就算做出蠢事,也不會太夸張,可如果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就怕我會像司空晏和皇甫彥明那樣,簡直不可理喻,人見人煩,狗見狗厭。”
桃血浪凝神打量蘇雨澤,突然詢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如果以后遇到你喜歡的類型,我一定提前幫你避開,絕不讓你變成司空晏或皇甫彥明那樣。”
蘇雨澤思索了許久,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從小到大,他接觸不少女子,可大多數都被他嫌棄。
那些女子愛哭不講理,又柔弱,說話還像小貓,不仔細聽都聽不見。
蘇雨澤想了許久,才對桃血浪說出幾個要求,“我喜歡不會哭的,要知書達理卻不能沒有主見,不能依賴男人而活,身體要強壯,那種弱柳扶風的就不行,說話聲音要大,還要跟我有共同的愛好,這樣我們在一起,才能聊天。”
聞言,桃血浪嘴角揚了揚,“你放心吧,我敢用性命擔保,這里沒有你喜歡的女子,想要找妻子,等下輩子吧。”
單單一個要有共同的愛好,就否定這個世界的女子。
蘇雨澤的愛好可是煉丹。
蘇雨澤覺得桃血浪語氣挺奇怪,可又感覺不出哪里奇怪,以前他還有娶個女子傳宗接代的思想,可修仙后,他完全沒有成親的意愿。
看司空晏和皇甫彥明被困在感情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蘇雨澤不想承認,他怕了。
感情這個東西實在太不受控制了,他不想變成司空晏或皇甫彥明那樣,仿佛自己的人生都是為心愛的人活的,完全沒了自我。
蘇雨澤用指尖點了點桃血浪手里的棋譜,“那你喜歡什么樣女子?”
桃血浪抬頭,笑瞇瞇看了蘇雨澤一眼,“我不喜歡太聰明的人,但也不能太蠢,太善良的我也不喜歡,太殘忍的也不行。長相要過得去,因為要看他看一輩子,共同話題不需要,但他一定要是修仙者,因為我不想百年后,抱著他的尸骨過。”
聞言,蘇雨澤冷笑了一聲,“那你跟我一樣,這輩子別想考慮婚事了,除非去修仙界。”
他們的圈子里,修仙的女人只有兩位,一是秦月,二是柳太妃。
柳太妃是個老太婆,桃血浪瞎了眼也不會喜歡她,至于秦月,桃血浪若是敢喜歡,皇甫彥明能把他活剝了。
況且,秦月跟桃血浪說的要求不符。
秦月很聰明,秦心月太兇殘,柳太妃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修,她們沒有一個條件符合桃血浪。
桃血浪見蘇雨澤悶悶不樂,嘀咕著他們能不能去往修仙界。
桃血浪捏住棋譜的手瞬間收緊,“修仙界是怎么回事?”
蘇雨澤坐直身體,猶豫了一會,才道:“這事其實不該瞞著你,但現在告訴你也不遲,反正洞天福地的主人注定是秦月了。洞天福地里,有一座上古傳送陣,只要秦月成為洞天福地的主人,就能開啟傳送陣,將我們傳送到修仙界。”
桃血浪呼吸急促,“去往修仙界嗎?”
蘇雨澤趕緊點頭,“當初我聽見這個消息時,比你還震驚,秦月煉化洞天福地失敗,是因為她魂魄不全,她一定要吞噬秦心月的元神,或是秦心月吞噬她的元神才能煉化洞天福地。”
桃血浪若有所思,他只知道秦月和秦心月都想吞噬對方,一直不知道原因,現在知道了。
桃血浪沒蘇雨澤這么樂觀,問蘇雨澤,“你了解上古傳送陣嗎,它能傳送多少人到修仙界,對修為有沒有要求,如果到時開啟傳送陣,然后只能傳送少數幾人,若是要傳送筑基期修為的,你我又要怎么做?”
聞言,蘇雨澤緊緊皺眉,如果真的遇到桃血浪說的這種情況,不管秦月還是秦心月,都不會為他們停留時間。
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霉。
去他娘的自認倒霉,不管想什么辦法,付出多大代價,一定要去修仙界。
蘇雨澤此時開始羨慕皇甫彥明了,皇甫彥明因為秦月的原因,如果是秦月開啟傳送陣,是無論如何都要等著皇甫彥明的。
蘇雨澤想了很久,沉聲道:“我們跟著皇甫彥明做,皇甫彥明也是先天,如果傳送陣真的對修為有要求,秦月一定不會丟下皇甫彥明獨自離開。”
桃血浪沒說話,面對修仙界的誘惑,秦月真的能停下來等皇甫彥明嗎?
第三天夜晚,秦心月完完全全將天罰之力壓制住,將秦月元神拉回識海,想要將秦月困在識海深處。
秦月不想被關在精神力牢籠,忙道:“你我各掌控白天黑夜,你真的要將我困住,不讓我感知外面的事,若是哪天我不小心壞了你的事,你可別怪我。”
秦心月猶豫了,又想到剝奪靈根之法傳承也知道,沉聲道:“你想看就看吧。”
就算秦月將她會剝奪靈根之法的事說出去,就算麻煩纏身,所有人都想殺她為快,她也無所謂了。
綠英已經死了,她心里唯一想守護的人,已經沒了。
秦月見秦心月要走,忙追問:“天道的事,你知道嗎?”
秦心月朝秦月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月神情嚴肅又凝重,“你周身環繞的天罰之力弱了許多,你將天罰之力煉化了嗎?”
秦心月疑惑秦月怎么知道她能煉化天罰之力,她也是冥冥中有感,還沒經過驗證,并不確定是否能煉化天罰之力。
秦心月沒將心里疑惑說出來。
很多事,哪怕疑惑好奇,卻不想去知道答案,因為太煩。
秦心月離開后,秦月在識海露出苦澀的笑,秦心月成了天道繼承人,難道她一輩子都要活在被吞噬的陰影中嗎?
秦心月睜開眼睛,從皇甫彥明王府去往司空府。
秦心月用精神力找到陶運,沒驚動任何一個暗衛,悄悄去到陶運房間。
陶運看見秦心月,突然站了起來朝秦心月跪下,“夫人,不知您先前提的條件還算數嗎?”
若是常人,一定會覺得陶運是在乎能不能修仙,可秦心月擁有精神力,她能感同身受陶運心里的悲傷。
陶運心里除了悲傷還有憤怒,有不甘有悔恨,可就是沒有因為能不能修仙而忐忑的心情。
秦心月一揮衣袖,將陶運‘扶’了起來,沉聲道:“當然算,你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是什么了。”
聞言,陶運臉上沒有一點高興,心里全是想變強為綠英報仇的決心,一字一句道:“我永遠不會再見綠英,請夫人助我踏上修仙路。”
識海里秦月聽見這話,非常疑惑問秦心月,‘陶運這話是什么意思,綠英已經死了,他就是想見她,也見不到了吧。他沒有靈根,怎么求你幫他踏上修仙路,你跟他約定了什么?’
秦心月秀眉微皺,傳音回秦月,‘聒噪,閉嘴。’
秦月知道秦心月的脾氣,綠英死后她更加不敢輕易惹秦心月不快,哪怕滿心都是疑惑,還是閉嘴了。
不問就不問,她不會看嗎。
秦心月設下隔音陣法才問陶運,“你沒有靈根,必須要找到一個擁有靈根的人,將靈根轉移到你的身上,你有人選嗎?”
陶運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做了好幾種準備。
“地牢里關押著一個人,五年前他因為一件寶物,屠了別人滿門,一直被關在地牢里,前不久才被測出是毒屬性靈根。”
陶運猜到他想修仙必須要有靈根,可靈根不能無中生有,他暗中測試死囚,這個毒屬性靈根是他最滿意。
是天賦極好的單系靈根,還是變異靈根。
秦月聽見陶運和秦心月的談話,心里暗罵他們都瘋了,靈根也能轉移,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簡直是白日做夢。
秦月不信轉移靈根一說,認為陶運和秦心月都瘋了,不知從哪里看見的信息,連真假都沒去驗證,就要用在活人身上。
秦月心里很憤怒,忍不住刺了秦心月一句,‘你想陶運死,直接殺了他就算了,弄什么轉移靈根,你故意給陶運希望,再讓他絕望,看著他痛苦,你心里很舒服嗎?’
秦心月聞言,識海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座比之前更堅固的精神力牢籠憑空而起,將秦月困在里面。
牢籠只是普通困住元神用的,秦月待在里面,除了感知不到外界,沒受到一點傷害。
秦月在牢籠里用手撐著臉,滿臉不高興吐槽道:“以為把我關在這里,我就不知道你做的壞事了,你殺了陶運,司空晏若是知道了,以后定會找你算賬,早晚麻煩纏身。”
秦心月沒理會秦月,帶著陶運去了暗部地牢,見到了毒屬性靈根擁有者。
滿臉漆黑,秦心月精神力掃過他全身,意外發現他跟陶運的年紀相差不大,因為沒有修煉,靈根不是很堅固,以她目前的修為,能很穩妥將靈根取出。
若不出意外,秦心月心里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秦心月一揮衣袖,打暈了那名毒屬性靈根擁有者,對陶運道:“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你要踏上修仙路,必須改頭換面,陶運這個身份不能要了。剝奪靈根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我不想讓傳承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不能去洞天福地。”
陶運低垂著頭,“這些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夫人在外面等我半柱香。”
秦心月沒有驚動任何一人離開司空府,沒一會便見整個司空府燈火通明,隱約聽見有人喊救火。
半柱香后,一身黑衣加蒙面的陶運出現在秦心月身后。
兩人離開皇城后,秦心月才問他,“你怎么脫身的?”
陶運聲音冰冷,一字一句道:“陶運已經走火入魔,在大火中葬身了。”
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府內司空晏不在,胡寒只管府內的事,他身為暗衛統領,想要做一些事,簡直不用太容易。
他瞞著所有人弄來了替身,不管是誰來查驗,那名被燒死的人都會是他。
府里顧忌司空晏在閉關,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
他的尸體找到后,等確定身份,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安葬,然后等著司空晏出關再稟報。
之前,他的狀態有些不對,胡寒早就懷疑他走火入魔。
他只是稍微加以利用。
“你舍得嗎,留在司空晏身邊,雖然無法修仙,但你能過得很好。可你現在拋棄陶運這個身份,以后的路會很艱難,修仙者的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好。”
秦心月聲音平淡,詢問陶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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