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慎死了!?”
紫辰閣里,鄔言聽著來自密偵司的駭人報告。那消息不僅令在場重臣大驚失色,哪怕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豪腕女杰也不禁為之動容。
“是的。”負責秘偵司的張濟低聲報告著。“津波船團遭遇襲擊,我們在河道打撈起巡監使的尸體。另外還有這個。”
在眾人注目下,張濟從袖袋里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紫金執牌。那枚紫金執牌是朝廷頒發給坊師的官方身份證,其刻著坊師的姓名跟職階,通常都是坊師隨身攜帶的重要物件。朱慎執牌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么也就不用再說。
“也就是說,那廝真的……”
眾人們面面相覷,臉浮現出難以描述的復雜神情。
在鄔氏眾臣眼里,曾背叛黎陽投奔朝廷、此刻又幫津波來找碴的朱慎,絕對是f寡廉鮮恥的混蛋。這樣的龜孫就算死一百次也沒啥可惜的,但問題不在張濟本身的卑劣人格,而是其身份。
張濟既是欽造司冊封的良造,又是朝廷派遣的巡監使,這樣的人物突然在黎陽領遇襲身亡。哪怕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黎陽府于此絕對脫不了麻煩。
就像要消化這番思考般的,掌府室里沉默了好幾息。
半晌后,女杰呼出口氣,以手指敲打桌面把眾人注意力喚回來。
“說說看,到底什么情況?”鄔言望過去。“我有下令禁止挑釁津波船團吧?”
“是,但此事并非由白河住民引起。”張濟恭聲回應著。“襲擊發生在昨日午夜,密偵司在白河港布置有人手,但事前也并未察覺到任何征兆。只是停泊河港的津波船團突然爆炸,隨后碼頭便濃煙滾滾。當密偵司趕到現場時,只來得及看到津波船團悉數沉沒的情形……”
“什么?悉數沉沒!?你沒搞錯嗎?那可是三艘斗艦耶!”變了臉色提出反駁的是老將曹休。對津波水軍的船堅炮利,任兵曹尉的他可謂再了解不過。“那些津波賊子,該不會是放出煙霧掩護,再趁機偷偷溜走吧?”
“不會。畢竟在場許多人都目擊津波艦組沉沒,事后我等亦組織河港水工潛水探察,確實在河道中找到三艘斗艦及廂舫的船骸。”張濟沉聲報告著。“水工說在船體側腹有著巨大破洞,可以斷定沉沒是爆炸導致猛烈進水所致。目前密偵司正沿河道持續搜索幸存者,但還無確切消息。”
“居然一下炸沉三艘斗艦……”老將曹休恍惚般的搖搖頭,定神后轉朝掌府女杰稟告。“殿下,這事很蹊蹺啊?那津波斗艦外層設置著數層堅硬裝甲,內部還有防水艙室,哪怕用攻城弩也很難射穿其外甲……要說安設大量爆筒確實有可能把它炸沉,但除非艦水兵死光了,否則沒可能察覺不到。”
“蹊踐的不只這個。”侍郎李儒臉色凝重地指出。“光是那伙匪黨從何而來就是大問題,而且就算船腹被炸出大洞,沉沒前也總有時間逃生的……密偵司連一個幸存者都沒找到嗎?”
“很遺憾。”張濟嘆息著搖搖頭。
倘若能找到幸存者,就能從其口中確認昨晚襲擊的真相。然而三艘斗艦加一艘廂舫的龐大船陣,卻在襲擊中悉數傾覆河底。包括巡監使朱慎在內,船合計五六百人的乘員則無一幸免。
若是事故的話,那堪稱慘絕人寰的悲劇。
若非事故的話,那策劃這場襲擊的黑手則絕對是心狠手辣。
眾人在沉默中交換著驚愕跟憤怒的視線,老將曹休從牙縫里擠出話來。
“到底是,哪方的狗雜種干的!?”
“船陣爆炸時警備營匆匆趕到碼頭,截住一伙身份不明的匪黨。那伙匪黨莫約十多人,其中混有相當實力的武使。警備營想攔下他們,但卻被輕易突破,甚至連前往追擊的羽騎營都沒法抓到其行跡。”張濟如此報告著。
“居然連羽騎營都沒法抓到……”
羽騎營是名震諸國的精銳騎兵。雖說駐扎白河港的羽騎營只有五十騎,但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脫,那說明對方不僅訓練有素,而且對黎陽地形也相當熟悉。事實,光是有武使參與襲擊本身,便足以說明這場騷亂絕非小打小鬧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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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幸存的事故,遭遇襲擊的船陣,還有……訓練有素的匪黨嗎?”掌府女杰以食指搞著桌面,獨眼里閃動著如刀刃般的銳芒。如此多的疑點不自然地湊到一起,要說還猜不到其中的黑幕,那也未免太瞧不起眾人的智商了。
“雖說那些家伙從以前起就特別擅長在幕后搞鬼,但,為把朱慎搞死在黎陽而一次陪葬三艘斗艦和全體船組的性命,也真是出乎意外的大手筆呢……”鄔言用手指揉著額前,冷靜的話語里蘊含著竭力克制著的憤怒。
“確實如此。”侍郎李儒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就連自黎陽公時便輔佐政務的他,也不禁為津波氏的狠辣手段而倒抽涼氣。“謀害朝廷欽差,就算對諸侯來說也是難以承受的重罪。良造朱慎在黎陽橫死,對黎陽的坊間信用亦有著沉重打擊……這次真被那些狗賊給算計了!”
“喂喂,雖然朱慎那廝確實很討厭,但就算搞死他對黎陽也沒有半點好處吧?但凡有點腦子的家伙都能想清楚這層道理,想陷害黎陽也沒那么容易。”老將曹休大聲提出異議。
“不對。問題不在于真相如何,而是其余諸侯會相信哪方。”李儒搖搖頭。“從這點來推測,對方恐怕一開始就有此預謀,故而才推薦了跟黎陽有宿怨的朱慎來當巡監使……”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們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
“只可恨我等沒想到這點。黎陽跟朝廷一向疏遠,要是演變成諸侯間政治角力的話,那黎陽就很難占到優勢。而且,我擔憂津波今次使出如此手段,其圖謀恐怕不止于此……”
確定朱慎之死和船團覆滅皆是津波自導自演的戲碼,而其目的是嫁禍黎陽,從而令其在朝廷坊間的立場大幅惡化。激烈討論中,家臣們對這點基本達成共識,然而對該如何應付津波潑來的臟水卻是眾說紛紜。
有主張派出使者跟朝廷說明的,有主張搜索證據反制津波的,還有主張干脆掀桌子攤牌的。你來我往的激烈爭論中,掌府女杰沉默聽著重臣們的意見,心里卻為之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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