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那條星空裙就被送了過來。
不管是裙子還是外面的紙袋，都與那晚一樣，顯然是原物奉還的。
梁西把長裙掛進衣柜，坐回床畔，她送公仔給顧大寶，不過是借親近兒子來討好老子，希望顧懷琛念著她陪顧大寶玩過一晚的那點苦勞，可以遺忘她擅闖凌文麒書房的事。
但她又覺得自己這股討好的勁兒還沒使到位。
總感覺，好像缺了點什么。
梁西拿過手機。
解鎖以后，是撥號鍵盤的界面。
上面輸著一串數(shù)字。
是顧懷琛的私人手機號。
方才吃完飯，在客廳陪凌秀芹看電視，中途凌秀芹去衛(wèi)生間，把手機放在了沙發(fā)上，趁著手機還沒鎖屏，她快速翻閱了凌秀芹的通訊錄。
默念兩遍，她就背下號碼。
既然裙子被送回來，道謝是最基本的禮貌。
猶豫再三，又斟酌再三，梁西給顧懷琛發(fā)了一則短信：“裙子我已經(jīng)收到，就是我遺漏的那條，謝謝顧先生，也給您添麻煩了。”
結尾處，是她的名字。
等了一刻鐘，也沒等來回復。
梁西沒再追發(fā)信息，有些事過猶不及，這種客氣寒暄的短信，看到不回復很正常，倘若她再發(fā)一條，難保不會討人嫌。
夜里，梁西被轎車鳴笛聲吵醒。
拉開客房門，聽著樓下傳來的動靜，是凌文麒父子回來了。
梁西沒下樓去。
當樓梯間傳來說話聲，她就重新回客房。
關門聲，在走廊上顯得異常清晰。
……
翌日，梁西起了個大早。
換上運動裝，戴著耳機出門去晨跑。
她在外面待到九點，才拎著一杯奶茶回凌家老宅。
一進屋，她就遇到了凌文麒。
凌文麒正坐在餐廳里，瞧見梁西回來，笑吟吟地開口：“躲著我呢。”
這會兒，樓下沒其她人。
梁西進了餐廳，駐足在椅子旁：“您是三少的父親，我喊您一聲伯父，沒事干嘛躲著您？”
凌文麒看著她俏生生的臉蛋，還有運動短裝下的胳臂與腿，能白得這么好看的女孩，著實罕見，也不陪她裝傻充愣：“不躲著我，壽宴那晚，怎么上了顧董的車？”
“要和我劃清界限的，難道不是您么？”
梁西問得直接。
見她還記著那點事，凌文麒順勢接了腔：“你要是真嫁給澤析，也得和顧董保持距離。”
梁西轉身離開的腳步一頓，重新望向凌文麒，話說得認真：“那天晚上，三少把我丟在路旁，顧董看我可憐才叫我上車，順路捎了我一段，不能因為我沒坐您的車，您就懷疑我跟顧董有點什么。”
“這就生氣了？”凌文麒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一凌總說不理就不理的小人物，有什么資格生氣。”
她的態(tài)度，顯然取悅了凌文麒。
凌文麒放下筷子，又說：“為了讓你來凌家，阮志江敲了我一筆竹杠，你再給我臉色看，這生意就做虧了。”
梁西沒搭腔。
“壽宴上，你給我那么大個沒臉，花都送給別的男人，我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少的女朋友。”梁西看向凌文麒莞爾：“盡管三少不怎么喜歡我，但是，就算為我母親，我也不能再出爾反爾。”
說完，徑直上樓去。
凌文麒望著她纖窈的身姿，緩緩地抿了一口咖啡。
……
梁西出門跑步?jīng)]帶手機。
回到客房，她先去拿床頭的手機。
打算看一下時間，卻發(fā)現(xiàn)屏幕上有條短信。
瞧著那個陌生號碼，梁西就知道是誰，況且對方的回復，承接了她的信息內(nèi)容，只有三個字——不客氣。
短信，是昨晚十一點多回的。
那時候她睡著了。
梁西捧著手機在床前站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不再發(fā)信息，拿了干凈的衣服去洗澡。
剛出客房，遇到下樓的凌澤析。
凌澤析掛掉手里電話，恰好擋住梁西的去路。
梁西抱著衣物，抬眸看他：“三少有事？”
“你就這么想嫁給我？”凌澤析抬手撐在梁西的身前，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就像在打量一件貨物：“聽說你是我爸和阮志江談成一樁生意的添頭，擱在古代，你這樣的頂多算一個妾，可以隨意發(fā)賣，打死了也就卷個草席扔亂葬崗。”
“說完了？”梁西神情未變。
她撥開凌澤析的右手，“如果說完了，別擋著道。”
正準備離開，又被拽回去。
梁西后背貼上墻壁，凌澤析雙手抵在兩邊，“聽說你迷戀阮東廷，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給了他？”
梁西沒去掙脫他的桎梏，微微一笑，用右手輕拉他的襯衫領，睫羽輕垂，映著走廊窗間的金色陽光：“不管給誰，恐怕都輪不到三少了。”
“你以為我稀罕？”凌澤析輕嗤。
凌西淺莞：“所以啊，我得找一個稀罕它的人。”
話落，凌澤析就被推開去。
他望著梁西的背影，忽然開口：“晚上七點，在家里等著，帶你去個地方。”
然而回應他的，是重重關上的衛(wèi)生間門。
……
晚上，梁西還沒等來凌澤析，先接到阮志江的電話。
阮志江說，有個飯局，叫她馬上去一趟。
“就是有幾個叔叔伯伯想見一見你。”阮志江在電話那頭交代：“穿得大方一些，不必太正式。”
梁西抵達酒店，已經(jīng)快八點半。
阮志江的秘書在門口等她。
包廂門被推開的那刻，梁西看清里面的情形，是那種很正規(guī)的商務飯局，有些煙霧繚繞，在座的無一不衣著革履，主位那里，除了阮志江，還有一個顧懷琛，倆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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