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深了。

    老爺子壽宴將散，原本只是暫時離席的慕九歌，就此一去不復返。

    果然，快到最后的時候，老爺子便喚人去尋了，他見兩人席上都沒吃東西，想問問要不要吃點什么。

    蘭芳院，燈光朦朧，寢房中暗影浮動。

    “看見洞在哪里了嗎？下面。”

    “你快點，到底行不行啊！”

    “……”

    下人不敢靠近，只遠遠地聽了會兒墻角就去回稟了，給回的答案是：小姐和冥王殿下在寢房里不知道做什么，只聽得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嗯？”慕鼎風沒太聽明白。

    仆人蹲在老爺子耳邊，漲紅著臉，支支吾吾：“冥王殿下在呢，奴才不敢貿然驚擾，院里的奴婢聽得，小姐讓殿下脫，脫衣服之類的……”

    老爺子驚得一把捂住仆人的嘴，眼神左右一陣瞟，嗓子也是那么一陣咳，“咳咳咳！”

    奴才低頭，還有呢……

    慕鼎風回手細捏著胡須，老臉緩緩綻出賊兮兮的笑容來，一點點盛開。

    老爺子那笑得喲，就跟朵花兒似的，他略一思忖后揮手道：“罷了罷了，也別叫了，待會兒直接送點吃的去就是，這，這事挺耗費體力的，待會兒指定得餓！”

    “……是。”仆人絳紅著臉退下。

    除了兩個不速之客，慕鼎風的一場壽宴甚是圓滿，真的是十幾年都未如此高興過了。

    慕九歌想單獨和老爺子說點事，冥千夜便在之后夜里就離開了，可一直到第二日，老爺子看慕九歌的眼神，都還夾著著一些她看不甚懂的古怪。

    看得慕九歌頭皮發麻……

    “爺爺，我在跟你說正事呢，你老盯著我的肚子干什么？”慕九歌指尖在桌子上一陣敲。

    慕鼎風“啊”一聲從美夢中驚醒般，恍恍惚惚回神，“你剛才說什么？什么什么來著？”

    慕九歌無語白眼，“我說，爺爺你有沒有想過，慕家以后的路，怎么走。”

    “什么以后的路？”慕鼎風眸露疑惑看向孫女。

    慕九歌的神色一點點凝重，直到徹底嚴肅起來，正色以對：“爺爺，我知道你明白我的話所謂何意，傲龍王朝已不是我慕家久留之地，你上次被重傷之時，便想將我送走，你對此應該也早有打算的吧。”

    慕鼎風緩緩順著胡須，一陣沉吟，“九歌，你為何又提及此事。”

    慕九歌道：“不是我想提，而是事情從來沒有過去。”

    慕鼎風看向孫女，“可那是到萬不得已時，爺爺為了保住你，才做出的選擇，如今你已不需要爺爺操心了，爺爺也沒必要再鋌而走險，置慕家于風口浪尖，也再推你于風口浪尖。”

    老人家摻白的眉目氤氳出疲憊，“孩子，我懂你的意思，可慕家亦世代扎根于上京城，這刀神侯府更是你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念想，爺爺不是舍不得慕家的門楣榮耀，而是舍不得這里的記憶……”

    幾十代的積累，幾十年的記憶，若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哪是說舍就可以舍的？

    離開這里，他們又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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