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東西。
偏廳中，陸乾坐在椅子上，數著手上的一沓厚厚銀票，整個人心曠神怡，精神舒爽，渾身疲勞盡去。
一旁，若水打著算盤，笑眼彎彎如月：“大人，一天下來，書局印的十八萬本指南全部賣掉，進賬十八萬兩銀子，也就是十八萬兩黃金，除去成本，凈利六萬兩黃金！”
“嗯？獨家壟斷，凈利居然只有三成？”
陸乾數錢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皺眉問道。
“沒辦法，印刷請的都是罡氣境武者，還請了幾個印刷廠幫忙，人工成本是高了一些。”
若水笑道。
“原來這樣。那《百家商業品鑒》賣得怎么樣了？”
陸乾點點頭，又問道。
“品鑒賣得少一點，還剩八千本。但凈利也有一萬五千兩黃金。”
若水說著，遞了一沓賬本。
陸乾看了幾眼，放到一邊，準備等下丟給刑老道去看，笑問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有人上門找你來了！”
“大人洞察人心，小女子佩服！”
若水淺笑著拍了一個馬屁：“那些被評了一顆星的商家店鋪，都拿著禮物上門，準備讓書局幫他們改評級。另外，還有一些大商戶，大店鋪，前來詢問為何他們上不了居住旅行指南，有幾個人還暗示，若是能夠讓他們上指南，可以給不少好處費。”
“哼！上了那本指南，客流暴增，有人自然眼紅。他們給多少好處費？”
陸乾輕哼一聲，早就算到這個局面。
若水伸出白皙柔軟的手掌，梨渦淺笑：“他們最低都給這個數！五千兩白銀！”
“五千兩白銀就想上榜？他們還真是好算計！”
陸乾撇了撇嘴。
鎮撫司不遠處就是太平仙居。中午到時候，他派曹惇去打探一眼，發現太平仙居都被人預定到半個月后。
房費更是漲了兩倍有多！連柴房都被人包下了！可見生意之紅火！
這一天下來，賺的可不止是五千兩白銀。
那些家伙想要用五千兩白銀上榜，簡直是癡心妄想。
“大人，那我們收這個錢么？”
這時，若水問道。
“收，當然收。”
陸乾目光銳利：“有人上榜，自然有人下榜。你猜，被擠下榜的大商家大店鋪嘗到甜頭，自然想要再度上榜，這么一來，他們不就乖乖送錢過來？”
“大人英明！”
若水雙眸一亮：“只不過，這個錢收多少好？”
陸乾冷笑著，同樣伸出一只手掌。
若水一看，輕咬一下嘴唇：“五千兩黃金？這確實是一個合理價錢，那些大商戶咬咬牙，應該會有人給的。”
“是五萬兩黃金！”
這時，陸乾放下手，語出驚人。
“什么？五萬兩黃金？”若水瞪大美眸，徹底震驚了：“大人，這……也太黑了吧！誰會給五萬兩黃金那么多！”
“哼！”
陸乾冷哼一聲：“我吃的就是大戶！告訴他們，五萬兩黃金，是包年的價格！只包月也行，八千兩黃金一個月！”
嘶。
居然還能這么玩？
若水聽完，驚為天人，感覺自己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但她轉念一想，望向陸乾，柳眉微微蹙起：“大人，這事傳開去，那些大戶定然會罵你黑心的，這有損你的名聲啊！要不，還是減少一點？”
“名聲？名聲值幾兩銀子？”
陸乾斜了她一眼：“再說了，若水書局收的錢，關我鎮撫司陸乾什么事？”
“呃……”
一時之間，若水感覺好大一口黑鍋扣在自己頭上，但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
“放心吧，是他們自愿交的錢，他們又能去哪里告？最終還不是告到鎮撫司，你看我會理他們么？”
陸乾微微一擺手，淡然道。
“也是這個道理。”
若水想通之后，也不再糾結此事，像個乖巧女學生一般恭敬問道：“那陸大人，商業百家品鑒一個月一印，那些小商鋪送來的錢，我們也收么？收多少合適？今早，有個悅來客棧的掌柜找上門來，直接送了一百兩黃金，想要將悅來客棧的評價從一星改為三星。”
“這個錢不能收。”
陸乾搖搖頭，目光堅定：“那本指南上的大商鋪實際上差不了多少，誰上榜也無所謂。但商業百家品鑒囊括整座郡城，最重要的是一個公正，這樣才會有人買賬。”
“那他們的錢不收了？”
若水嘆息了一聲。
這些小戶的錢雖然少，但積少成多，也是一筆可觀的數目啊。
“收？怎么不收？”
這時，陸乾臉上露出運籌帷幄的笑容：“我們不直接收錢，而是賣好評？”
“賣好評？什么意思？”
若水楞了一下。
陸乾解釋道：“若水書局專門印刷一種紙張，蓋上專門大印，賣給各家店鋪。各家店鋪將這些派給消費過的客人，然后讓客人填寫點評。一個月后，若水書局派人將這些紙張收回來，好評多的，升星，差評多的，降星。”
“好評？差評？”
聽到陸乾的話，若水陷入了沉思，頃刻之后，她雙眸爆亮：“如此一來，那個悅來客棧想要升星，就會買更多的這種紙張，讓人刷好評！刷得越多，升星越快！”
想通之后，她情不自禁用一種無比崇拜，敬佩的光芒，仰望著陸乾。
陸大人究竟是什么樣的腦子，才想得這種賺錢辦法！
這頭賣書給百姓，另一頭收商家的好處，兩頭通吃，不用想，都知道賺到爆！
但一細想，若水柳眉再次蹙起：“大人，可這么一來，那些刷好評的店鋪，會讓不少百姓上當的。百姓感覺到自己被欺騙，會不會回頭罵我們書局？我隱隱感覺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良心幾錢一斤？再說了，被罵也沒事，耽誤我們賺錢么？不耽誤。就算有人找上門來，你隨便解釋一下，有腦子的人轉頭就會去罵店鋪刷好評，根本不會怪責到書局頭上。”
陸乾收起銀票，隨口答道。
“也是這么個道理。”
這時，若水徹底松了一口氣，柔聲笑道：“陸大人，你真是聰明絕頂！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你這想法是怎么想出來的？”
“隨便一想就想出來的，有何困難？”
陸乾淡然一笑，理所當然地將前世的功勞歸到自己身上。
隨后，他神色一肅，瞇了瞇眼：“其實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上的權力。沒有權力，這些錢進不了我的口袋。我若垮臺，眼前看起來的所有美好，都會瞬間崩塌，化為一片廢墟。”
正因如此，他才要弄死袁家！
袁家背后是長公主，是二十三皇子，有他們的存在，他是不可能安心賺錢的。
若水瞬間會意，點頭道：“若水知道了，請大人放心，若水會更加謹慎的。對了，最近書局出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
陸乾轉頭問道。
“是飛天觀，白月流光山。他們的弟子在書店里起了爭執，爭各自門派天階神功的排名，后來事情鬧大，他們決定三日之后在青陽湖比武，一較高低。這件事似乎鬧得有點大，不少賭檔都已經開了盤口。”
若水蹙眉說道。
“真是豈有此理！這些門派弟子未經報備，擅自進行非法集會，私下斗毆，簡直是目無王法！”
陸乾一聽，猛地拍桌而起，怒道。
若水見此情形，心中不由得贊道：陸大人還真是恪盡職守，為青陽郡的安寧不遺余力，簡直就是青天大老爺！
就在這時，陸乾轉頭冷道：“若水！回頭書局立刻開個有獎競猜，這錢，絕不能讓那些賭檔賺了去！”
“啊？啊！”
瞬間，若水目瞪狗呆，下巴徹底驚掉。
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是她認識的那個陸乾，從未變過。但怎么感覺還是那么值得敬重呢？
若水沉吟良久，最終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笑容。
陸大人，他是個好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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