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葉白站起身,單手插在西裝褲帶里。
“你先問問安悅?cè)缒懿荒芟裢R粯酉嗵帲賮砀艺劙伞!?br />
“沈葉白!”尹青憤慨。
沈葉白抬腕看時間:“如果只說這個,那我先回公司上班了。”他起身的時候低低說:“本來提著腦袋回來讓你痛罵一頓出出氣的。”
尹青聽他這么一說更氣了。
“你給我回來,你什么意思?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是不是?”
沈流云走過來安慰她說:“媽,你先別生氣,我覺得我哥說得有道理,你先問問安家什么意思吧。他跟傅清淺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沸沸揚揚了,他們在他公司樓下結(jié)吻,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還是在安悅?cè)缧冀獬榧s當(dāng)天,簡直就是不知悔改。安家人真不見得會再同意這門親事。”
人家女兒又不是找不到老公。
尹青思考著,也覺得有道理。
從安悅?cè)缧冀獬榧s,到現(xiàn)在她還沒有聯(lián)系上她。
安柄原倒是打來過電話,語氣不佳,主要是怨懟沈葉白。
“算了,我先聯(lián)系安悅?cè)绨伞荒愀绺鐨馑懒恕!?br />
沈葉白從沈家大宅出來,迎著朝陽一路開去公司。時間還早,停車場內(nèi)一片寂寥。偶爾一輛汽車開進來,司機直接搭電梯上樓了。
諾大的停車場靜悄悄的。
沈葉白甩上車門,斜靠到車身上點著一根煙,打算抽完再上去。
吸了幾口,身后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別動,把錢交出來。”同時,一個類似槍口的東西指向他的后腦勺。
沈葉白閑散地吐了一口煙圈:“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不要?”
身后人果斷拒絕:“不要。”斟酌須臾,煞有介事:“看你長得如花似玉,細皮嫩肉的,劫色好了。”
沈葉白低頭掐滅手里的煙:“來吧。”
傅清淺收起手指轉(zhuǎn)過來:“你要不要臉啊?”
沈葉白瞇著眼:“你要臉,一大早跑來劫色?”
傅清淺一副討好的姿態(tài):“我不是變相夸你的花容月貌嗎,想讓你高興一點兒。”
“你為什么要讓我高興?”
“因為愧疚啊,昨晚看你氣鼓鼓的離開,我整個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斷反思自己的問題,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一定要來跟沈總道個歉。”
沈葉白不受她蠱惑,繃著臉問:“反思了一個晚上,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嗎?”
說實話,傅清淺還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今天她穿了平底鞋,站在沈葉白面前,離得很近,揚首看著他說:“沈總面前,我就沒有對的時候。”
沈葉白冷哼:“這就是你反思一晚上的成果?”這才是真正的死不悔改。他伸手移開她:“走開吧,不要讓我看到你。”
現(xiàn)在停車場內(nèi)沒有人,傅清淺不顧他的推拒,反倒貼得他更近。
“先別趕我走,我還有一句話沒說。”
沈葉白靠在車身上,而她已經(jīng)貼到他的身上來了。
聽到她還有最后一句話,沈葉白放任她貼著:“什么話?”
傅清淺腳尖一踮,湊到他的耳畔:“沈葉白,我愛你啊。”
熱氣鉆進去,激蕩耳膜。
不等傅清淺退回去,腰身猛地被他攬緊,整個人撞到了他的身上。
沈葉白漆黑的眸子盯緊她:“你剛才說什么?”
傅清淺笑盈盈的看著他:“我說我愛你啊。”
沈葉白靜止不動了,盯著她看了兩秒鐘,問她:“剛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
“什么話?”
“劫色啊。”沈葉白低著頭還盯著她看,眼里盡是笑:“盡情的蹂躪我吧。”
他的俊顏逼近。
傅清淺猝不及防,氣息被堵塞。
沈總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友結(jié)吻。
消息隨著上班的人潮,很快就在整個公司蔓延開了。
年輕的女職員心碎欲裂。
沈葉白名草有主了,她們的粉色夢境也破碎了。
太羨慕傅清淺了,能擁有沈葉白,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吧?
沈葉白是掛著笑容上樓的。
秘書見他從電梯里出來,嘴角鉤著,整個人滿面春風(fēng),果然是戀愛中人才有的樣子。
而且,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食盒。
秘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起說:“沈總,幫您訂了早餐。”
沈葉白說:“你吃吧,我的早餐已經(jīng)有了。”
傅清淺起大早給他做的愛心便當(dāng)。
其實唇齒分開的時候,已經(jīng)不氣了。
手指輕輕按壓她的腦后,昨晚到今天的壞心情一掃而光。
傅清淺紅著臉像個小女生埋在他的胸口。
聽到機動車的聲音,慌里慌張的抬頭說:“你快上去吧。”她又說:“給你帶了早餐,記得吃。”說著,去車?yán)锬媒o他。
沈葉白成功被安撫,到了現(xiàn)在嘴角還壓也壓不平。
傅清淺駕車往回走,車窗打開,晨風(fēng)吹來,嘴唇有一些痛麻,像被蟄過了一樣。
她抬手摸了摸,心猿意馬。
也不知道自己搭錯了哪根神經(jīng),討好沈葉白臉面都不顧了。
還學(xué)嬌滴滴的小女生,一大早跑他的公司投懷送抱。
不過,事實證明這招真的管用。
最后沈葉白忍俊不禁的樣子,傅清淺想起來,也覺得很好笑。
中午,林景笙去和蔣美娜會合。
地點就約在曾經(jīng)兩人常去的那家餐廳。
蔣美娜覺得特別的地方,在林景笙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以至于蔣美娜再回憶往事的時候,林景笙多半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蔣美娜指著靠窗的一個位置問他:“你還記得嗎。那年你生日,我們兩個就坐在那里吃飯,打賭十分鐘內(nèi)進來的客人是雙數(shù)還是單數(shù),如果是雙數(shù),你就背我回去。”
提到往事,她滿是回味。
林景笙“唔”了聲,“不太記得了。”
蔣美娜訕訕的看著他。
舊人相見,他的眼中滿是疏離。
蔣美娜的失落,一度讓她喘息困難。
她端起杯子壓了幾口清水,擠出一個復(fù)雜的笑說:“這么久,以為你和傅清淺已經(jīng)在一起了,沒想到她已經(jīng)轉(zhuǎn)投他人的懷抱,而你還是單身。”
林景笙皺眉:“朋友這么久不見了,好好的吃頓飯,為什么要說傅清淺?”
“你真的甘心嗎?”蔣美娜不顧他的提醒,她盯緊他說:“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你喜歡傅清淺,現(xiàn)在她跟別人在一起,你一定很痛苦吧?”
“蔣美娜!”林景笙已經(jīng)不耐煩。
蔣美娜步步緊逼:“這些年如果沒有你,傅清淺一定走不到今天。你的心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故意視而不見。現(xiàn)在遇到一個她認為更好的,馬上就棄你而去了,景笙,我都為你不值。”
“好了,你不要說了。”
“我為什么不能說?你可以不承認自己心里的不甘,但是,我不能隱藏自己對她的恨意。如果沒有傅清淺,我們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話到這里,蔣美娜忍不住潸然淚下。
“林景笙,我是真的很愛你。分開這兩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離開的時候,我一直在等你去找我,可是你沒有。那時候我?guī)缀跆焯煲詼I洗面,你叫我怎么能不恨傅清淺?”
林景笙望著她濕透的臉顏,微微一怔。
須臾:“我們分開,跟任何人沒有關(guān)系。”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在傅清淺出現(xiàn)之前,我們的感情是怎樣的?后來就是因為有了她,我們才頻繁吵架……景笙,分開這兩年,你真的沒有想過我嗎?哪怕片刻的工夫,讓你因為想念而覺得心痛,都沒有過嗎?”
再糟糕的愛情,都曾有過它輝煌的時刻,哪怕稍縱即逝。
林景笙說:“或許有過吧,只是分開得久了,慢慢覺得,我們真的不太合適。”
蔣美娜轉(zhuǎn)首轉(zhuǎn)望,眼前的世界忽然霧蒙蒙的。
最后她吸了一下鼻子,對他說:“我跟你不一樣,痛失一個人的感覺,你現(xiàn)在總該知道了吧?我想,你一定很難真的在心底祝福傅清淺。”
林景笙說:“我看你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不如我們改天再聊吧。”
他起身離開。
蔣美娜沖著他的背影說:“我要是你,一定不會讓傅清淺的幸福得逞。”
林景笙挺拔的脊背一滯,最終沒有回頭。
本來說好了,下班后兩人一起吃飯。
半下午的時候,傅清淺突然接到沈葉白的電話。他在聽筒中語意簡短:“到我辦公室里來一趟。”
傅清淺疑惑的問他:“去你辦公室做什么?”
沈葉白說:“來了就知道了。”
傅清淺換好衣服出門。
一進大堂,沈葉白的秘書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了。
“傅小姐,跟我上去吧,沈總已經(jīng)在等了。”
傅清淺點點頭。
兩人搭乘總裁專用電梯上樓。
這是傅清淺第一次到沈葉白的辦公室里來,入目只覺得華麗,可是,顧不得打量細節(jié)。
她被秘書匆匆?guī)У睫k公室。
兩扇雕花木門一打開,室內(nèi)的三個人同時落入傅清淺的眼眶。
沈葉白,尹青,安悅?cè)纭?br />
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傅清淺總不會單純的以為叫她過來是因為打牌三缺一。
秘書沒有進來,而是直接替她關(guān)好門。
身后沉重的門扉一合,沉重感馬上隨之而來。
眼前的一切都太具壓迫性了,沈葉白的眼神,他辦公室恢宏冷漠的裝飾風(fēng)格,再加上未知的懸念,都如懸在傅清淺頭上的一把利劍,誰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
她在門前立了幾秒鐘。
沈葉白面無表情的輕輕一頜首:“坐那里吧。”
傅清淺坐到離她最近的沙發(fā)上。
目光一垂,就看到茶幾上散落的照片,她的心底同時一驚,面色發(fā)白的望向沈葉白。
沈葉白桃花眸子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臉上卻看不出一絲情緒。
一側(cè)的尹青明顯的發(fā)出一聲冷哼,蔑視簡直顯而易見。
最平淡的要屬安悅?cè)纾谶@樣緊滯的氛圍里說:“阿姨,照片雖然寄到我這里來了,但是,畢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你們的家事,我不方便聽,就先走了。”
尹青拉住她的手臂說:“正因為是沈家的家事,所以,你才更不應(yīng)該走。既然那個人把照片發(fā)給你,就是覺得你是我們沈家的兒媳婦,葉白的未婚妻。所以,這件事情,你有知情的權(quán)利。”
安悅?cè)绫灰喟丛谏嘲l(fā)上,沒有起身。
這些聲音響在傅清淺的耳朵里,都是模糊的,她一雙眼睛只顧盯著那些散亂的照片。
一張張羞于啟齒的床照,每個畫面都是限制級的。
她看到自己因為情欲漲紅又扭曲的臉,連她也不知道,人在激情的時刻,會有那樣的丑態(tài)。
傅清淺搖了搖頭,不,那不是她,不是。
她再度看向沈葉白,這些照片他顯然也都看過了。
但是,此刻他一言不發(fā)。
只是定定的盯緊她。
尹青想拿起那些照片甩到傅清淺的臉上,但是,光是撿到手里,她都感覺臊得慌。
“傅清淺,沒想到你這么骯臟。這些亂七八糟的關(guān)系,你一定瞞著葉白吧?你把他當(dāng)什么?又把我們沈家當(dāng)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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