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安悅如睡覺都要笑醒過來了。
好長時間沒睡得這么踏實過了,也是這段時間用腦太多,所以,格外疲憊。
美美的睡上一晚,早晨起來,整個人精神大好。
安悅如往常一樣,化上精美無可挑剔的妝容去上班。
堵車也不覺得煩了,她打開廣播聽音樂打發時間。
一路春風得意。
職員見到他,笑著跟她打招呼:“安總,早。”
“早。”
安悅如笑著點頭。
提著包上樓。
秘書剛把咖啡端上來,安悅如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安悅如接咖啡的手一急,沒穩住,咖啡灑出來了一點兒,有兩滴濺到了她雪白的開衫上。若是換作平時,她已經忍不住發脾氣了。
今天心情好,寬容的對秘書說:“沒事,一會兒換一件就好了。”她的車上有備用。
即便如此,秘書還是一臉愧色的走出去。
安悅如隨便擦了兩下,接起電話,放到耳邊。
“喂……”
安悅如傾聽,不說話了。
須臾,她所有的表情動作都冷凝住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猛地咆哮出聲:“你說什么?”
整張臉因為憤怒又鮮活了起來,但是,因為反應過火,所以,顯得扭曲。
安悅如如受重創一般跌坐到椅子上。
沈葉白持股的銀行對尚萬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援助,不……不是為尚萬,而是為他自己。
先前尚萬看似多此一舉的配股,不僅是加大維亞的應對難度,最大限度的調動維亞的資金運作,同時也是在為沈葉白創造吸納股份的機會。這是劉思良默許的,如果沈葉白不成為尚萬的大股東,他就不會提供足以給維亞致命一擊的資金援助。
除了專業的財團,沒有人有這樣的經濟實力,可以短時間內拿出這樣一大筆錢逼維亞迅速清倉。
正因為維亞的資金運作已經到了極限,所以,他們手里持有的尚萬的股份不在少數,如果反擊不快不穩不狠,維亞眨眼就能成功,尚萬將被吞噬殆盡。
但是,沈葉白沒給維亞這樣的機會。
他在千鈞一發的最后一刻,給了維亞不能還生的致命一擊。
沈葉白哪里來的魄力?他就不怕賭輸了嗎?萬一遲了一小步怎么辦?
安悅如僵坐在那里,大腦已經有些不能思考。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手里的電話輪番響起。
安悅如都像沒有聽到似的。
十萬火急,有的已經打到秘書那里。
秘書敲了兩下門板沒人應,知道安悅如在里面,怕她出事,擅自推門進來。
安悅如已經中邪一般站起身,抓起手包就往外走。
“安總……”
她同秘書擦肩而過,卻對她視而不見。
安悅如直接搭電梯去了地下停車場。
手里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震動加鈴聲,酥麻沿著手臂往上,就像無數只螞蟻在啃噬她的心臟,太痛苦也太難以忍受了。
安悅如終于接了起來,聽到是劉義之的聲音,她忍不住破口大罵:“劉義之,你混蛋,竟然和沈葉白合伙設計我……”
她已經意識到那份文件有問題了,或許只是沈葉白的緩兵之計。
不不,她又搖頭否定了,不是緩兵之計……是沈葉白讓自己最大程度受益的陰謀詭計。
收購成功,他同時入主維亞和尚萬,這樣的成功絕不能是碰巧得來的……
沈葉白是個有野心的男人。
安悅如的腦子徹底亂成一鍋粥了,每個想法都是靈光一閃,不等想明白,下一個又冒出來了。
她還舉著電話,已經忘了劉義之。
安悅如伸手拉開車門,“啊”她驚叫著將手機扔了出去,自己狼狽的跌倒在地。
雙手按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這樣仰坐的姿態更方便她和副駕駛上的東西對視,一個微笑的紙人,雪白的臉,夸長的粗眉和紅臉蛋,綠色的身體,它被擺放在那里,側著臉,微笑的看著她。
“啊啊啊……”
安悅如雙手覆面,失控的尖叫。
地下停車場內響起清脆的鞋跟聲,是那種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篤篤篤篤……”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析。
安悅如驚恐得退后,想站起身子,可是,雙手雙腳都軟綿得厲害,根本不聽使喚,最后更像是連滾帶爬。
她覺得那東西活過來了。她緊緊捂住臉,拒絕看到。
聲音止息,一道女聲響起來:“自己準備的東西,竟然嚇成這副德性,安悅如,你的能耐也不過如此嗎?”
是人聲。
安悅如停止了尖叫。
拿下手,淚眼婆娑的抬頭。
“傅清淺?怎么是你?”
安悅如倉惶的睜大眼睛,吃驚的樣子,同見到鬼差不多。
看她是一時半會兒站不起身了。
傅清淺在她面前蹲下,笑吟吟的看著她說:“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興你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就不行我看你狼狽的樣子嗎?”
安悅如不可思議:“你不是離開了?被沈葉白傷得體無完膚,離開夏城了?”
她的人一直監視著她,直到她離開夏城,不會有錯的。
傅清淺說:“如果我不傷心欲絕的離開,你怎么會相信自己離間成功了呢?又怎么相信那份文件是你好不容易用計得來的,而不是沈葉白為你量身訂作的呢?”
“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泄密是假的?你和沈葉白在作戲?”
傅清淺淡淡說:“只準你設計陷害我,就不行我將計就計,反奸你嗎?那晚在酒吧,有人以錢為誘餌找上我,我就知道是有人要設計我了。一千萬,呵。”她冷笑一聲:“區區一千萬就想引我入局嗎?我當晚就將那個人的出現告訴了沈葉白,于是我們想,不防給你創造一個編造大戲的機會。”
安悅如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所以,你們是在演戲?你分明那么痛苦……”
傅清淺站起身說:“我裝的,從業以來,我見過太多心理病變的人了,知道人在痛苦,刺激,絕望的時候該有怎樣的表現,如何做得惟妙惟肖,一出戲如果不讓自己相信,別人又怎么可能相信?我知道,你一直派人監視我,所以我從來不拉窗簾,就是為了讓你看得更清析,更徹底。”
安悅如如夢初醒一般,她諷刺的說:“沈葉白真要謝謝你了。”他不是拿不下維亞,他只是想更大程度的受益。“可是,你這么賣力的表演,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沈葉白給我五千萬酬勞,更重要的是……他讓你一敗涂地,這是我最夢寐以求看到的。”
“為什么?”
傅清淺盯緊她,一字一句:“宋楚。”
安悅如頓時傻了一樣,幾秒鐘后,反應過來,胸膛劇烈起伏,卻像要斷氣了一樣,她那個表現分明是驚悚。
傅清淺告訴她:“這不是終止,總有一天,我會拿你的命祭祀他。”
安悅如猛地彎下身子,短暫的時間內,她受到的沖擊太大了,忍不住劇烈的咳起來。
傅清淺冷漠的凝視她,這個女人,早晚是要下地獄的。
看了一會兒,她轉身離開,走出一段距離,她又回過頭來,臉上掛著笑:“謝謝你,替我外甥出了那筆手術費,讓你破費了。”
安悅如憤憤的咬著牙,不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出聲。
她果然被算計了。
沈葉白是了解她的,他知道她的手段,維亞面臨收購危機的時候,她不會坐以待斃,她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于是,他們同時把焦點放到劉義之身上。沈葉白是想通過劉義之,把機密以一個最合理的方式傳遞給她。
他知道,只要她拿到這個秘密,就一定會想辦法嫁禍給傅清淺。
一是因為憎恨,二是傅清淺剛好有拿到文件的機會。
他們早就料想好了的,余下只是努力的配合她演戲。
她不是沒有疑惑過真假,最后沈葉白和傅清淺的表現完全讓她相信了。
她以為沈葉白的方寸真的亂了,于是,放開手腳去做。
不想,正中了他的下懷。
只怕劉思良都沒想到,沈葉白是這樣狡詐的一個人。
安悅如對著即將離開的傅清淺大喊:“你以為沈葉白的手就是干凈的嗎?罪孽深重的只有我一個人嗎?傅清淺,你實在太天真了。”
傅清淺身體一頓,沒有回頭,快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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