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時候,沈葉白看到傅清淺坐在小區(qū)門口,一只手托著下頜不知道在想什么,行李箱放在一邊,像只流浪的小狗,等待收容。
沈葉白一邊走過來,一邊說:“可愛的小東西,無家可歸了嗎?”
是沈葉白的聲音,傅清淺聞聲抬頭:“誰是可愛的小東西?可別鬧了。”她站起身,一米七二的身高頓時凸顯出來了。跟那些身材嬌小的女生完全沒辦法比。
沈葉白不介意,伸手攬到懷里。
“只要我覺得可愛就好了。”
況且他足夠高,往她跟前一站,還是非常具有男友力。
沈葉白一手幫她提起箱子又說:“沒想到今次的覺悟這么高,我以為晚上接你吃飯的時候,還要矯情拉扯一會兒的。”
所以,接到電話的時候欣喜異常。
傅清淺移開他的手:“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啊?突然間感覺英雄無用武之地?”
“鬼扯,誰稀罕當(dāng)這種英雄。”
沈葉白帶著傅清淺進入。她不是來過這里一次兩次了,對這里的一切早已熟知。
到現(xiàn)在鞋柜里還放著她的拖鞋。
沈葉白換鞋的時候,順便幫她拿出來放到腳下。
進去前,傅清淺一把拉住他:“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說明白。”
沈葉白轉(zhuǎn)首:“什么事?”
傅清淺攬著他的胳膊,身體下意識貼上來,人在想要討好的時候,就會不自知的呈現(xiàn)這種姿態(tài)。
沈葉白好整以暇的盯緊她。
傅清淺頜首,笑著說:“我們暫時先不計劃要孩子。”見他眉眼瞬間凌厲,她馬上又說:“我覺得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拿孩子作威脅,跟你媽拿命要挾有什么分別?攥著的不過都是一條命。我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有了孩子,不僅不會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會加劇問題的嚴重性,讓我們變得非常弱勢。你想想啊,到時候你媽火冒三丈,你肯定要顧及她吧?她是個孕婦,你一定怕我受到刺激。我們要想讓孩子在一個健康安全的氛圍下出生,太難了。”
她覺得有必要提前把這個問題說清楚,不然朝夕相處,很難保證不出現(xiàn)意外。
沈葉白瞇著眼不說話。
傅清淺晃了晃他的手臂,姿態(tài)越發(fā)低:“你再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沈葉白抽出手臂,轉(zhuǎn)身往客廳里走。
難怪這么主動,原來有后話要講。
他放下行李箱和車鑰匙,去開冰箱門拿礦泉水喝。
傅清淺連忙過來阻止他:“什么季節(jié)了,冰箱里的水還拿出來就喝,胃不要了嗎?”
沈葉白瞇著眼睛盯緊她:“火大,降降火不行嗎?”
傅清淺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很想笑。
對視須臾,她友好的笑起來:“不是想降火嗎,今晚給你炒苦瓜吃。”
傅清淺奪過他手里的礦泉水,放到茶幾上說:“緩緩再喝吧,你先去換衣服,我去做飯。想吃什么?”
沈葉白單手扯掉領(lǐng)帶,提醒她:“冰箱里是空的,家里一點兒食材也沒有。”
她不在這里,他一個拿廚房當(dāng)擺設(shè)的人,儲備食材干什么?
傅清淺淡定自若:“不要緊,食材我有。”說著,她去將客廳中央的行李箱放倒打開,結(jié)果讓人意外,一件她的私人物品也沒有。滿滿的都是食材。
沈葉白粗略掃了眼,青菜,肉,海鮮等等,品種齊全,能把整個冰箱填滿。
傅清淺一臉得意:“夠我們晚上吃大餐了吧?”
沈葉白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算你狠。”
他去臥室換衣服的時候,傅清淺去廚房準備飯餐。
食譜早在過來的時候她就想好了。
蝦干菠菜粥,紅松牛肉,臟臟老虎蟹,最后再拌一道沙拉就可以了。
一部分食材都是傅清淺提前處理過的,節(jié)省了等待晚飯的時間。
她做事情很有條理,最適合做職場女性了,仿佛沒有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她勝任不了。
傅清淺做飯的時候,沈葉白坐在沙發(fā)上看文件。雖然是假象的女主內(nèi)男主外,但是,光是這樣一個場景就讓沈葉白感覺心滿意足。
頭腦仍舊高效,肚子里有微微的饑餓感,剛好對晚飯充滿期待。
沈葉白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廚房,傅清淺來回晃動。
沒過多久,她探出身來:“要開飯了,你工作完了嗎?”
沈葉白立刻合上文件夾子。
“好了。”
傅清淺也不客氣,指揮他說:“去拿碗筷。”
晚餐一一被端上桌。
“晚上吃這些,會不會太豐盛?”沈葉白驚訝她是怎么辦到的,變戲法一樣。
傅清淺解釋說:“蔬菜粥和沙拉,營養(yǎng)好消化,蟹子一人一只,紅松牛肉吃幾片不要緊,飯后下去走一走。”
才不管好不好消化,沈葉白實際上很享受。他有的時候讓秘書叫外賣,夏城很有名的一家大餐廳,指定廚師做的食物。秘書一個電話過去,店家就會把餐食送過來。
但是,吃得次數(shù)多了,索然無味。
有的時候沈葉白會干脆只叫一塊披薩,就著紅酒當(dāng)晚餐。
“這才叫真的營養(yǎng)均衡。”沈葉白凝視她:“你的廚藝是怎么練就的?”
傅清淺掃了他一眼說:“從小就餓肚子,家里沒有專門做飯的廚師,家長忙,自己不做就餓著,你試試,再沒有天賦的人,幾十年下來也能做一手好菜了。”
“僅是為了填飽肚子嗎?”
傅清淺盛了一碗弱給他。
“小的時候是,長大了就是為了取悅自己。”
沈葉白點點頭,表示理解。他取悅自己的方法就是開一瓶口感一流,價值不斐的好酒。
他接過碗,笑著說:“你不光取悅了自己,還取悅了我。”
傅清淺彎了彎眼角:“我的榮幸。”
沈葉白瞇了瞇桃花眸子,他有些被傅清淺剛剛的風(fēng)采魅惑住了。
覺得她不管神情,還是她說話時的語氣,神采飛揚,又端莊大氣。
沈葉白由心說:“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時把你帶在身邊啊,要不要考慮做我的貼身秘書?”
傅清淺看了他一眼說:“我已經(jīng)決定回工作室干我的老本行了。”
沈葉白愣了下。
“回之前的工作室?”又一個重磅炸彈投來。見傅清淺沒否定,他微微蹙眉:“你今晚到底是想讓我高興,還是不高興?”
傅清淺說:“我當(dāng)然希望你高興啊,不然我為什么采購這么一箱子的食物做給你吃?”
“你討我歡心的真正目的不就是將你做好的決定,一個一個的通知給我嗎。”
“這怎么能叫通知呢,我做的決定,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有必要跟你說一聲。但是,我沒辦法保證我做的每個決定,你都高興是不是?”
就像要孩子,怎么想現(xiàn)在都不是時候。還有工作,她不可能因為他有花不完的錢,就放棄工作的機會。
沈葉白放下筷子:“你還有理了是吧?”
“不是我有理,是你不能不講道理。”
沈葉白樣樣都好,就是有的時候操控感太強了。
他推開面前的粥碗,拉開椅子起身離開。
傅清淺追問他:“你不吃飯了?”
沈葉白沒有回答他,已經(jīng)去了樓上。
剩下傅清淺自己也沒什么胃口,她吃了幾口,就把東西收了。
接著傅清淺回到客廳里,坐到沙發(fā)上思考之前的事。
本來覺得挺簡單的一件事,實事求是也沒動什么歪心思,就像她回到原來的工作室工作,怎么想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不可能一輩子當(dāng)個無業(yè)游民。
只是,沒想到會引起沈葉白這么強烈的反應(yīng)。
不知過了多久,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沉默。
是沈葉白。
反應(yīng)過來,傅清淺抓過茶幾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冷汗都出來了。
她趕緊握著手機上樓。
樓上很安靜,書房沒有亮燈,傅清淺就直奔臥室。
室內(nèi)只開著床頭燈,橘黃色的微光。
沒想到沈葉白已經(jīng)睡著了,面朝門板的方向躺著,身體微微蜷縮。
傅清淺舉著手機:“電話,你媽打來的。”
他好像有了反應(yīng),呼吸聲很大,細聽是難耐的沉吟。
傅清淺走近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醒,是在做夢。借著手機的微光,更加看清他緊鎖的眉頭,整個人瑟瑟發(fā)抖的樣子。
怕驚到他,傅清淺輕輕的喚他:“沈葉白,沈葉白……”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臉頰。
沈葉白抽筋似的,身體一抖,猛地驚醒過來。
他怔怔的望著傅清淺。
手中的來電長時間沒人接聽,已經(jīng)掛斷了。
手機屏幕的藍光暗淡下去。
只借著床頭燈看清她。
傅清淺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
沈葉白迷迷糊糊的“嗯”了聲,又否定說:“不是。”他一手撐著床面坐起身,一手按壓眼眶。
躺在床上生了一會兒悶氣,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傅清淺說:“你媽剛剛打來電話,沒人接已經(jīng)掛斷了,你給她回過去吧。”
她把手機放到床上離開。
女人要是細微敏感起來,就跟偵探差不多。
傅清淺想到沈葉白剛剛做夢時的反應(yīng),和在明城的時候差不多。
莫非又是做了相同的夢?
傅清淺蹬蹬的下樓去了。
沈葉白打完電話下來,見傅清淺在廚房里忙活。
他走進去,從身后攬住她。
剛睡醒,所以,聲音懶洋洋的。尤其一張臉埋在她的頸肩,更是有些發(fā)悶:“不是吃過晚飯了,你又在忙活什么?”
傅清淺在熱粥。
“你之前一口沒吃就上樓了,現(xiàn)在肯定餓了,我把晚飯給你加熱一下。”
“我以為你在跟我慪氣。”沈葉白仍舊抱緊她說。
傅清淺側(cè)首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在跟你慪氣,是你一直在鬧脾氣。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了,要孩子的事,我覺得你肯定能理解,現(xiàn)在絕對不是最佳時機。至于我工作的事,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說,是覺得整件事順理成章。你肯定也沒想過日后我就做個家庭主婦,收拾一下家里,逛逛街,像其他貴婦人一樣,沒事的時候做個美容就好了。”
沈葉白的確沒這樣想過,也知道她做不到。傅清淺明顯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越是這樣的人,才越要有獨立的事業(yè)和賺錢的能力,這樣才能保證她的情緒不總是患得患失。
他坦然說:“要孩子的事的確太倉促了,我承認那天我火氣很大,說出的話欠考慮。至于工作,為什么非要回原來的工作室?換個環(huán)境不好嗎?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為你開個工作室,工作起來更自由。”
粥熱好了,傅清淺把火關(guān)上。
她轉(zhuǎn)過身來,正兒八經(jīng)的面對他:“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不想我回到原來的工作室?”
沈葉白蹙了蹙眉,答案驚人:“我已經(jīng)把林景笙許配給沈流云了。”
傅清淺怔了下。
“你什么意思?”
沈葉白看了她一會兒,似笑非笑:“一開始為了鼓勵沈流云演戲,總要給她個誘餌……”不對,他馬上糾正:“給她動力,所以,我就點醒了她,讓她認識到自己是有點兒喜歡林景笙的。如果她肯獻愛心幫助我,沒準‘病情一加重’也能得到林景笙的額外關(guān)愛,事實證明,我說得沒錯。”
現(xiàn)在林景笙一天去一次醫(yī)院,不算額外關(guān)愛算什么?
傅清淺充滿質(zhì)疑的看著他:“你確定不是覺得我和林景笙之間有什么,所以,故意獻出妹妹,纏住林景笙?”
說到底還是信不過林景笙。可既然信不過,為什么還要把自己的妹妹往坑里推?
傅清淺接著又說:“你就不怕沈流云上當(dāng)受騙?”
沈葉白放開她:“誰騙她?林景笙嗎?他還不至于。”他信不過的,只是林景笙對傅清淺的感情。“粥不是熱好了,我餓死了,現(xiàn)在就吃。”
傅清淺給他盛了一碗,出來的時候想再討論。
沈葉白瞇了瞇眼,不等她說話,抬頭又問:“蟹子你吃完了嗎?沒吃完給我熱一只。“
傅清淺放到冰箱里去了,聽說他要吃,去拿去加熱。
還有牛肉他也要吃,端上桌的時候,先前的氛圍已經(jīng)改變了。
沈葉白斯文的吃著蔬菜粥說:“剛才我媽打電話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狀態(tài)好了很多。”
傅清淺說:‘那很好。“想了下,問他:”你之前做了什么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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