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青尖叫著醒來。
醫(yī)護人員手忙腳亂,量體溫的量體溫,測血壓的測血壓。大家忙成一團,整個病房亂糟糟的。
尹青的頭發(fā)都被汗?jié)窳耍稍谀抢镆粍硬粍樱艉舸ⅰQ矍坝坝熬b綽的晃動的人群似乎都跟她沒有關系,身體和靈魂脫節(jié)了。
一個屬于優(yōu)雅高貴的尹青,一個屬于低賤卑微的唐曼曼。
母親的臉清析浮現(xiàn)眼前,長期食吸毒品,讓她看起來精神萎靡,形容消瘦,像被抽去了脂肪的干尸。這樣的母親讓她害怕,她已經(jīng)不再是她了,沒有人的思維和感情,那時的母親是被魔鬼同化了的,披著丑陋人皮的半妖人。
不管何時想起,都同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這些噩夢終于被喚醒了,只是剛剛身臨其境的感覺,讓她知曉原來自己一刻不曾忘記過。
沒有人可以完全摒棄自己生命的發(fā)源地。
這就是尹青對骯臟的血液耿耿于懷的原因,仿佛只要不徹底將它們清換掉,就掩不住的酸腐味兒,實在令她作嘔。
“媽,媽……你沒事吧?”
尹青瞪大眼睛,驚悚的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沒有反應。
沈葉白焦躁的喚了她幾聲。
尹青慢慢轉過頭來,一切又重歸現(xiàn)實,她被從痛苦的世界里拉了出來。
她虛弱的說:“沒事,做噩夢了。”
醫(yī)生幫她量過體溫,有一點兒輕微燒。好在血壓沒有再往上升。
這會兒對尹青說:“好好休息,心情愉悅對你的病情很有幫助。”
醫(yī)護人員很快離開了。
沈葉白站在床邊,問她:“要不要喝點兒水?”
尹青搖了搖頭,她接著轉過身去。
此刻的她感覺自己很羸弱,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以至于在面對自己的孩子,都不再那么理直氣壯。她還沒有徹底從另一個角色切換過來,那個卑賤的靈魂,沒辦法讓她底氣十足。
沈葉白以為她還在生悶氣,他拉著椅子坐到床邊,語氣平靜,又堅定不移的說:“傅清淺住過去,是我的意思。做為一個成年人,和什么樣的女人交往或者同居,是我的自己的權利,沒必要經(jīng)過任何人的允許。聽到消息,你或許很意外,沒有提前跟你說一聲,是我想得不周到。但是,媽,我希望你尊重我。私人空間,我不希望有人隨隨便便進入。”
換作平時,尹青可能已經(jīng)坐起來問:“誰隨隨便便進你的私人空間了?你媽媽不可以,難怪那個女人就可以嗎?”
此刻尹青死氣沉沉躺在那里。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一直長在身上,紅腫疼痛的癤子,挑開后,出血流濃,還有腐爛的臭味。現(xiàn)在尹青的老底被揭開了,比起傅清淺的家庭,更加骯臟不堪。至少傅清淺沒有一個吸毒的母親。這樣一想,尹青竟還有些羨慕傅清淺,至少傅清淺的家庭將她養(yǎng)大了,這些年還一直沒有斷了聯(lián)系。不像她,從那個家里逃脫后,再沒敢回去。她甚至主動忽略,再不問那兩個人的生死,私心里她真希望他們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再污染這個世界,也讓她的靈魂得到微許的安寧。
尹青捏著被角的手指緊了緊,她低聲說:“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情以后再說,我還想睡一會兒。”
沈葉白看了她須臾,無聲的起身離開。
家里的阿姨已經(jīng)到了,還有看護,沈葉白都安排好了。
他交代了幾句,從醫(yī)院里出來。沒有回公司,直接駕車回家去了。
傅清淺的速度很快,已經(jīng)把家里整理干凈了。被尹青扔得一地的東西,也被她歸回原位。
剛坐到沙發(fā)上,沈葉白就回來了。
聽到門板開啟的聲音,傅清淺轉過頭:“你怎么回來了?”
沈葉白神色疲憊,扔下車鑰匙說:“她沒什么事,我就先回來了。”
傅清淺去給他倒了杯溫水。
沈葉白蹙眉說:“去幫我拿一片止痛藥吧。”
傅清淺問他:“你又頭疼了?”
沈葉白聲音低沉:“有點兒。”
傅清淺想了下,過來幫他揉捏。
“確定不是病理性的?”
沈葉白脊背靠到沙發(fā)上,悶聲說:“查了幾次都說不是。”
傅清淺就安慰他說:“既然不是,吃藥也是心理作用。但藥本身有負作用,來,我?guī)湍愫煤玫陌匆话矗闳ゴ采咸芍!?br />
沈葉白脫掉西裝外套,跟著傅清淺上樓。
轉身,他將領帶摘掉了,襯衣下擺從皮帶里扯出來。神色倦怠,整個人懶洋又疲憊,高大的身體往床上一砸,就不想再動彈了。
傅清淺看著他,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
近來沈家的事接二連三,從未中斷,即便是沈葉白,也有累垮的時候。
傅清淺爬到床上,幫他做穴位按摩。
沈葉白趴著不舒服,翻了個身,直接枕到她的腿上。
傅清淺看到他濃密的睫毛緊緊閉著,像小扇子一樣。
沒多久他便睡著了。
傅清淺又按壓了一會兒,輕輕抽出腿。下床后,直接出了臥室去樓下。
沈葉白的情況讓她有些不可思議,最開始的時候,他頭疼的毛病似乎緩解了。那時候猜想,可能跟他抗拒和安悅如的婚姻有關。但現(xiàn)在又開始頻繁發(fā)作,傅清淺就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打電話給林景笙,他接觸過的案例多,或許能給她一些點拔。
接通后,林景笙問她:“有事嗎,清淺?”
傅清淺坐到沙發(fā)上,“請教你一個問題啊。”
“你說。”
“一個人長期頭疼,但是,不是病理性的,那就一定是心理在作祟吧?”
林景笙問她:“你在替沈葉白做咨詢嗎?”
原來他猜到了。
傅清淺老實說:“沈葉白不知道,是我自己覺得好奇,所以,問一問你。”
“他有哪些癥狀,一般在什么情況下發(fā)作?”
傅清淺想了下說:“我看發(fā)作的時候就是頭疼,有時疼的非常劇烈。至于什么情況……“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具體什么時候她也不知道,或許沈葉白發(fā)作的時候,是種什么心態(tài),她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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