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葉白抬腕看了眼時間,淡淡說:“不用了,改天吧。”
但是,人已經進來了。這么出去覺得不好,他在酒架前看了眼,挑了瓶適合中午喝的,從葡萄產地,到年份,口感都處在最佳的時候。
轉身叫店員結賬的時候,一個聲音飄過來:“沈總,你來了。”
沈葉白聞聲轉身。
桃花眸子微微瞇起,看著從裝飾的大橡木桶那邊施施然而來的女人。竟然是江語然,氣質和平時看到的完全不同。前幾次見面,沈葉白以為她是和沈流云一個類型的,那種每天只知道傻樂的女孩子。沒想到出現在酒莊里的江語然儒雅風情,像變了一個人。
認清她后,沈葉白淡淡說:“江小姐,你好。”
店員在一旁介紹說:“先生,這位就是我們老板。”
沈葉白吃了一驚,這么大的酒莊是江語然開的?
目光再次掃過墻壁上的那些酒架。
看來有兩把刷子。
“江小姐對酒很在研究么。”
江語然走近說:“我在國外學的就是品酒專業,現在是個品酒師。”
沈葉白抬眸看她。
他沒有說話,點點頭,叫店員去幫他結賬,他還趕時間。
江語然制止說:“不用結賬了,把酒包好拿過來。”她笑著對沈葉白說:“這瓶酒送給沈總了,當是感謝沈總終于記住了我姓什么。”
她微不可尋的眨了眨眼,剛才還覺得異常端莊,這會兒又有點兒俏皮。
每次見沈葉白都是漫不經心的,不正眼看她,也無心好好說話。
所以,江語然都懷疑他不知道她姓什么,更別說名字了。
沈葉白的反應很冷淡。
只說:“白送就算了。”
一瓶酒價值不斐,他和江語然沒有這樣的交情。
“沈總,你就拿著吧,我從產地拿貨,價格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高。改天有時間帶朋友過來,醒幾款酒給你償償,也算是新店開張,幫我介紹客源了,到時候再多瓶的酒錢也都出來了。”
小姑娘倒是活泛,硬是讓店員抱著那瓶酒送到沈葉白的車上。
到家后,沈葉白沒有打電話叫傅清淺下來,他直接上樓。
傅清淺剛化完妝,聽到客廳內有響動,她從房間里出來。
沈葉白已經大步上了樓,看到她話也沒說,拉到懷里親吻她。
扎實深長的一個吻,直吻得傅清淺透不過氣來。
口紅一定已經被他吃光了。
呼吸加快,他的手也開始不安份了。
傅清淺換衣服,上妝,花了不少的時間,不想被他弄得亂七八糟,要再收拾一遍。
手掌攥拳捶打他,嘴巴嗚嗚的發出聲音抗議。
沈葉白太高興了,熱血沸騰,差點兒就收不住了。
這會兒埋在她的肩胛窩里劇烈喘息,他刻意貼緊她,讓她感受明顯變化。
傅清淺臉脹得通紅。
筆直的站在那里不敢動彈,怕刺激到他。
好一會兒,沈葉白冷靜下來。
郁悶的盯緊她說:“又不晚,完事了再去吃飯也來得及。”
傅清淺哼聲:“你算了,等你折騰夠了,只怕都要到下午了。”還吃什么飯。
沈葉白牽了牽嘴角,邪魅的笑了聲,湊近她耳畔說:“你這是在夸我嗎?”
傅清淺臉燒得更厲害了,推開他說:“我在責備你,好了,不是要去吃飯嗎,快走吧,我都餓了。”
沈葉白戀戀不舍。
“晚上你要補償我。”
“好好,快走吧,沈總。”
沈葉白這才放開手,任由傅清淺去補妝。
看到她紅著臉匆匆回臥室的樣子,他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個狼狽又羞澀的樣子,他喜歡極了。想到這么生動的女人以后就是他的了,會日復一日的跟他生活在一起,住在一個屋檐下,沈葉白心里頓時說不出的飽脹,那是種無法言喻的滿足。
正想著,腦袋抽筋了一般,猛地一剜,疼痛似有尖銳鈍器扎入太陽穴。
沈葉白前一秒還閃著光的笑顏痛苦扭曲,他抱著腦袋,像個軟弱無力的嬰孩兒。那種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人無助。
仿佛頃刻之間就能摧毀一個人,不管那個人平時有多么的強大,堅韌。
就連沈葉白自己也會驚慌失措,他有一種預感,自己會在這樣的疼痛中徹底崩塌。
在傅清淺出來前,沈葉白大汗淋漓地扶著墻壁去了洗手間。
步伐沉重,每走一步似有千金重。
終于進了洗手間,他一把關緊門,并從里面反鎖。他先是沿著門板下滑,跌坐到地上喘息。
傅清淺已經補完妝出來了,不見沈葉白,就來敲洗手間的門。
沈葉白撐著腦袋,盡量保持聲音平靜。
“去樓下等我。”
傅清淺應了聲,她去樓下了。
沈葉白撐著門站起身,擰開水龍頭,把整個腦袋伸過去,嘩啦啦的冷水沖刷下來,慢慢的,終于將疼痛洗去了。
他又拍了拍臉,扯過毛巾擦拭濕噠噠的頭發。
再望向鏡中,自己的一張俊顏蒼白。
下樓時,傅清淺驚訝:“你的頭發怎么濕了?”
沈葉白低低說:“洗了,你幫我吹一吹。”
傅清淺盯著他的臉,有些不對勁兒,但是,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兒,他本來就生得白,明晃晃的日光一照,更是白得不可思議。
沈葉白催她:“快點兒來。”
傅清淺趕緊拿了吹風機幫他吹干。
他的頭發光滑柔軟,即便不打發蠟,一樣有型好看。只是有些青春無害,像大男孩兒,所以,去公司的時候,他會刻意把頭發定出一個型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職業型男。
秘書已經訂好餐廳了。
在夏城,這些人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別人擠破頭無法到達的地方,他們輕輕松松就能插隊進入。
跟沈葉白在一起之后,傅清淺也感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她不能矯情的說這種享受特權的感覺不好,如果有能力,全世界的人都想成為有錢人。
坐在餐廳里的沈葉白意氣風發。
他把帶過來的酒讓服務生拿去醒。
其實傅清淺完全知道是什么事了,這個潘多拉的盒子早就已經打開了。就在沈葉白回來的路上,尹青還給她打了電話。
“我承諾你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
說完,尹青便掛了電話。
即便不是什么秘密,這一刻傅清淺仍舊心情激動。那種幸福的虛幻感又來了,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如夢似幻。
她微醺似的望著沈葉白:“到底有什么高興的事情?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沈葉白隔著一張桌子盯著她,傅清淺今天的妝容艷麗,是她最能駕馭并能添光增彩的濃妝。又想親吻她了,黏膩在一起的感覺還沒有散去。
他眼底積蘊著笑說:“我媽同意我們在一起了,日后她不再干涉我們兩人交往。”
從沈葉白的嘴里聽到這句話,還是有異樣的驚喜。
“真的嗎?”
沈葉白彎起嘴角:“千真萬確,她今天叫我過去,就是為了說這事。鬧到現在,她自己感覺力不從心了,不想再跟我們抗爭下去了。”
“太好了。”
沈葉白瞇了瞇桃花眸子,問她:“那是不是代表著預謀一個合適的時間,我可以求婚了?”
傅清淺已經掩不住嘴角的笑。
“既然是預謀,你跟我說什么?”
那邊酒醒好了,這一回經理親自拿過來。
問沈葉白是否可以上菜了。
沈葉白說:“可以了。”
非常豐盛的一頓午餐,本來有些點多了,可是,兩個人今天都是胃口大開,最后竟然吃光了。
就連飯后甜點都覺得比平時好吃。
中午飯尹青沒吃多少,看正午陽光不錯,就到外面透氣去了。
沈流云吃飽飯,在床上越翻滾越無聊。太想出門了,本來在醫院的時候,還不時有朋友去看她。現在回到家里來了,反倒比之前更悶了。
而且……她手指對手指,又有點兒想入非非。
想了一會兒,笑著從床上跳起來。不管了,換上衣服出門。
冬天了,外面的氣溫已經有些低了。
沈流云里面穿了一件薄T恤,外面一件短款面包服,橘黃色的,下身淺藍牛仔褲,小短靴,頭上斑點色的寬發帶,束著一頭黑發。晃進來的時候,青春洋溢。
傅清淺的助理見了,竟有些說不出的激動。
以前沈流云就時不時的往工作室跑,以前是為了做咨詢,后來就是純粹過來串門了。
趕到林景笙接待來訪者的時候,她就在休息區和助理瞎聊。
后來突然不來了,聽林景笙說出車禍了,還挺嚴重。助理心臟突突的跳了幾下,覺得那么可愛的小姑娘要是真有什么事,可惜了。
現在這情景,感情是女版胡漢三又回來了唄?!
“呀,沈小姐,你出院了。”
沈流云嘿嘿笑:“已經出院好幾天了。”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放到助理的工作臺上。問她:“大叔呢?”
助理指指林景笙的辦公室。
“在里面,一個來訪者剛走,正好休息。”
沈流云又是一陣嘿嘿尖叫,告訴助理:“你吃糖,我進去看看。”
她門也沒敲,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要是別人,林景笙可能就發脾氣了。但是,抬頭迎上一張笑得不能再開的笑臉,脾氣好像寒冰,被火熱的陽光曬化了。
“你怎么來了?”
沈流云走近來說:“來看看你啊。”她又從面包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色彩斑斕的糖果,放到林景笙的桌子上:“大叔,請你吃糖。”
林景笙說:“謝謝,可是,我不喜歡吃甜食。”
“甜食那么好吃,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呢。你收著吧,心情低落的時候,剝一塊放到嘴里,會瞬間融化你的悲傷。”
她說話的時候,聲情并茂,特別懸乎。
林景笙微微好笑:“有那么神奇嗎?”
沈流云煞有介事:“當然,有機會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她又嘿嘿的笑了聲,湊過來:“大叔,你有沒有想我?”
林景笙故意忽視她的熱切。只說:“知道你出院了,也就不擔心了。”
沈流云嘟嘴哼了聲:“你們就是膽小鬼,害怕面對感情的事情。有那么可怕嗎?想了就是想了,不想就是不想,干嘛要把話題岔開?我就很想你,這不,趁我媽不在家,我偷偷跑出來了。”
林景笙聞言,站起身推著她往外走:“你竟然是偷跑出來的,趕緊回去。”
沈流云哇哇叫,“大叔,你別推我啊,我就是來看看你,坐一會兒我就走,哎哎……你別推我嘛……”
“已經一會兒了。”
“再坐一會兒嘛。”
林景笙推到門口有些不忍心了,“你說的,再坐一會兒就走,接下去我還有工作,你不要在這里防礙我。”
“嗯嗯。”沈流云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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