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問道，“所以你會開車羅，其實我也……”話沒說完突然噎了回去，本想說其實她也會開車，不過顯然說出來不合時宜。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普及駕校，所以想學開車的都是要到別人的車上去學，叫跟車，像楊振這種的，類似于學徒吧。李妙真可從來沒有跟過車，她會開車這項技能是從哪里學來的，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吧？幸好，她及時剎住了嘴。

    楊振疑惑地問道，“也什么？”

    “……我也想學。”

    “可以啊，不過女孩子去跟車的話，是不太方便的，一般我只見過跟車的女孩子都是離家近一點的，你要是真的想學，我可以找找朋友，叫他單獨教你，”說著，楊振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就可以教你的，不過，因為我沒有車，學車是一定要在車上學，才能學得會的。”

    “那等你買車了再說吧，”李妙真隨口一說。

    沒想到楊振一本正經地回答，“好，過兩年我一定會買車，到時我教你�！�

    “……我就是隨便說說的，我到家了，拜拜，”其實離家還有二三百米，李妙真說完，直接跑了。

    還不到六點鐘，天色就已經暗下來了，家里客廳和廚房里的燈泡都亮著，肖芳和李國榮在廚房里熱火朝天地做著年夜飯，李妙真一進去就大聲喊：“哇哇，好香啊，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肖芳責備道，“清早出去，到現在才回來，一整天干嘛去了？”

    李妙真驚喜地大叫，“啊！大姐，姐夫，你們今年是要到我們家過年嗎？稀客啊稀客啊！”

    廚房里正幫著炒菜的人正是李妙玲，在角落里坐著燒柴火烤火的兩個人，一個是李妙花，另一個是肖成文。

    肖成文笑著說，“我們下午三點多來的，本來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沒想到你還不在。”

    李妙真連忙道，“早知道你們要回來，我在縣城的時候，應該就去你家了，可以和你們一起回來�！�

    “是啊，所以你為什么不先來我家呢？”李妙玲說。

    “二姐現在就是放飛的燕子，想飛哪兒飛哪兒，這里啊，哪還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李妙花說。

    李妙真佯裝瞪了李妙花一眼，“我怎么聽有人說話都酸溜溜的，怎么？你羨慕我�。俊�

    李妙花哼一聲，“誰羨慕你了。”

    “你放心，等你明年考到一中了，你鐵定比我還野，”李妙真湊到李妙玲身邊，“什么時候吃飯啊，肚子好餓啊�！�

    “快好了，再等幾分鐘就可以了�！�

    大家幫忙著把菜都端到堂屋里的餐桌上去，足足有十多道菜，燉臘豬腳，燉鴨子，芹菜炒牛肉，紅燒排骨，紅燒肉，香干炒肉，西紅柿炒雞蛋，腌酸辣蘿卜條，還有一些小菜，最后上桌的是一個大菜，燉三包，所謂的三包指的是把豬心包在雞肚子里面，再把雞塞到豬肚里面，又塞幾片姜進去，再用高壓鍋燉，燉爛了香氣四溢，用筷子輕輕地挑，就把豬肚給挑開了，里面雞肉和豬心都軟趴趴的，看上去就食指大動。

    一整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一眼望去全是肉，也就是一整年到頭了，才會吃得這么好了。

    李妙玲在盛飯，李妙真幫忙把飯拿到餐桌上擺好，肖芳則拿了三碗飯到祭祀的桌子上去，每碗飯用一雙筷子插著，還端了一碗白水煮肉過去，又去拿了一根香到燒柴火的地方把香點燃了，走到大門口一邊放鞭炮一邊喊。

    “注意了，我要放鞭炮了，我要放鞭炮了�！�

    到門外去看的李妙花趕緊把耳朵給捂住了，還跑得遠遠的，肖芳把燃著的香對著鞭炮的引子，一下子就點著了，鞭炮聲響起。

    肖芳又回到祭祀桌前，燒了幾張紙錢，一邊燒紙錢，一邊作揖，一邊嘴里念念有詞。這種情形，李妙真見過無數次了，無非就是祈禱家里人平平安安，身體健康，希望李妙玲來年生個大胖小子，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李妙玲，李妙真和李妙花過去認真地拜了幾拜，心里默默念著自己想要祈求的東西。

    等肖芳拜完了祖宗，就可以開飯啦。

    大家圍坐著開始吃飯，一頓飯吃得很是滿足，肖芳夾了一個雞腿給肖成文，“成文啊，這是你第一次到我們家來過年，祝你萬事如意，年年高升，多吃點，多吃點，不用客氣�！�

    “謝謝媽，我自己來就好，也祝你和爸身體健康，生意興隆，”肖成文拿起碗，向李國榮敬酒，“爸，敬你一個�！�

    李國榮拿起碗，兩人碰了一下，都把碗里的酒喝光了，肖芳馬上道，“這才剛開始呢，就喝得這么快，先吃點飯再慢慢喝��！”

    李國榮不滿地瞥了肖芳一眼，“每次喝點酒你都要說，過年了你還要說，再說這酒都是別人自家釀的，醉不了人。”

    李妙玲笑著說，“媽，難得爸爸這么高興，就讓他喝吧。”

    肖芳也沒再說什么，叫李妙真和李妙花都少吃點，等下還有餃子呢！

    飯后，大家就圍著爐子坐著烤火，打撲克牌，肖芳剛在廚房里包著餃子，下午和李妙玲一起包了餃子，不過還有小部分沒有包完。

    李妙真記得最早的春節聯歡晚會，是在一九八四年，現在已經是八九年，都舉辦了六年了，可惜家里沒有電視機，看不到春節聯歡晚會了，想著明年有了余錢，一定要買個電視機回來。

    村長家是買了電視機的，黑白的，很多小朋友每天晚上都會跑到他家里去，看看他家里有沒有開電視，如果開了就會站在窗戶外面踮著腳尖看，沒開就在他家屋門前的曬谷坪上一邊玩耍一邊等。宋慧這個人特別小氣，只要看到小朋友太多了，她就不會開電視了，有時被小朋友吵得煩了，還會拿掃把趕人。有時開了電視，看小朋友太多了，吵鬧得狠了，她還會中途把電視關掉。

    當然，只要是杜百富和杜俊偉在家，她還是會收斂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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