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忍著笑意，做出一副緊張的表情配合他，“哦？我有什么問題？”
趙宇哲哼了一聲，“你騙我喊你小姑父，不就是因為想娶我小姑么！”
孩子的世界很簡單，思維也很簡單，沒有成年人的彎彎繞。言臻以演技為遮掩，騙過了趙渙，卻因為一句小姑父在趙宇哲這里露了底。不過，他也從未想過在一個孩子面前掩藏自己，便大大方方地承認。
“是啊是啊。”言臻學著小宇哲的樣子盤腿坐在床上，“那宇哲寶貝想娶誰？”
趙宇哲對他那聲宇哲寶貝抗拒的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說什么，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去年我想娶我們班的笑笑，但是今年我想娶隔壁班的小唯。等我長大了，可能又會想娶別的人，所以不能作數。”
言臻剛才看見趙宇哲使用的微型電腦，又聽他與趙曦的對話，已經知道他是個聰明早熟的孩子，聽了也不覺得奇怪，只覺得言語可愛，邏輯的分明又讓人有點心疼。
乖寶寶宇哲的生物鐘到時間睡覺了，他自己乖巧地換了睡衣去洗漱，回來小心地掀開被子睡在床邊，小小地縮成一團，留給言臻一大片空間。
言臻洗漱回來，原本以為小宇哲已經睡了，怕他半夜掉床，想將他抱到床中間。
小宇哲睡得不沉，被言臻這么一抱，揉著眼睛醒了，迷迷糊糊看著言臻，也不知道是在看著誰，帶著寫不清不楚的鼻音小聲問了一句：“人家都說兒子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我要是不娶媳婦，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忘記媽媽？”
言臻聽得心里難受，將小宇哲抱了抱，學著輕拍他的后背安撫他重新入睡。
宇哲媽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幼小的宇哲失去了媽媽。
言庭也沒有了媽媽。
而他呢？他是有媽媽的人，可他們母子卻又沒有多少母子情分。
究竟是誰更可憐呢？
想到湯明雅，言臻嘲風地勾了勾唇角。
他們母子，在他記憶中從未有過依戀一說，不知道像宇哲這么大時，他是否也有這樣喜歡媽媽的時候？
叮——
微信消息傳來，言臻拿了手機調成靜音，看到趙曦發給他三個字：睡了么？
言臻笑笑，敲下幾個字：沒有，一起？
趙曦怒發一個滾字，說起正事：我來把宇哲抱走。
言臻回了一個好。
言振南為了幫著孫子促成好事，特意將趙曦安排在言臻隔壁，言臻手機剛放下，門就被叩響了。
“其實他很乖，你可以不用擔心。”言臻壓低了聲音同她說。
趙曦瞪了他一眼，：“我當然我不擔心我們家宇哲寶貝，我是擔心你睡相不好，壓到他。”
言臻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刻意壓低之后帶著些許勾人的氣音，像是能掃在人的心尖兒上，“我們又沒睡過，你怎么知道我睡相不好？”
“言大影帝是流氓，全國人民知道么？”趙曦嫌棄地推他，卻沒推動，掌心貼在他的胸口，沒想到看著挺瘦的一個人，摸起來還挺有料，最起碼，手感不錯，想著想著，便忍不住蹭了蹭。
言臻低低地笑起來，胸腔都在震動，“摸起來可還滿意？”
趙曦咒了一聲，觸電一般地拿開手：“該死，除了騷擾我你還會什么！”該死的好摸啊！但寶寶也是個要臉面的人！
房間里的燈被關了，只點燃著幾處香薰蠟燭，燭臺是竹筒做的，與整個房間搭配融合，頗有一番意境，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而房間內只有床上的小宇哲呼吸聲緩慢均勻。如此環境下，兩個人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卻又暗暗不約而同地不想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咳，你和宇哲睡這里。我去隔壁。”言臻輕咳一聲，移開目光。
趙曦蹙眉，原不想睡言臻的床，可見宇哲睡得那么香，又想著算了，不再折騰他，反正她都已經住進言臻家的老宅，睡在哪里不是睡。
“喂，真不想我留下一起？”言臻斜靠著高大的古典木質門板，笑得像是個勾人的妖精。
趙曦一把將門板合上，“不想！快滾！”
言臻在門外黑了臉，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如果外面站的是岑書墨，你也叫他滾么？”
屋內一片靜默。
岑書墨三個字，似乎是不能輕易提及。
言臻等不到答復，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趙曦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垂了眼睫。她當然不會對岑書墨如此態度，這一輩子她都欠他，只有他不想見她的份兒，她有什么資格讓他滾？可他從來沒有怪過她，更沒有叫她滾，甚至待她如常，而回避他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底里有個聲音在說：趙曦，你欠岑書墨的，一輩子都還不起。
**
翌日，日光微瀾，窗欞格子透出點點光班。
兩米寬的大床上，睡了三個人。
“起床！你們都給我起來！”稚嫩的聲音帶著嚴肅的語調，卻又讓人覺得毫無違和。
趙曦眼睛都沒有睜開，伸手握住宇哲放在她臉上的小手，耍賴道：“宇哲寶貝，再讓我睡一下嘛……”
等一下，為什么是你們？
趙曦艱難地用唯一的一絲理智撬動了眼皮，瞬間驚嚇過度地抱著被子跳了起來。
“言臻，你怎么會睡在這里？！”說好的去隔壁呢！
“別吵。我起床氣很大。”言臻不適應耳邊聒噪的聲音，長臂一伸，一把就將趙曦和坐在兩人中間的小宇哲都攬了過去。他也想像個君子一樣睡隔壁，奈何他以前從來不在老宅睡別的房間，怎么也睡不著，干脆半夜又回來了。
小宇哲莫名其妙地看看趙曦，又看看言臻，眉頭緊蹙。
“小唯說她每天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的，是不是就像這樣？”
自己說自己起床氣很大的言臻此時卻一臉無害溫溫順順地醒了，樓了一把宇哲，微微打了個哈欠，“是啊。”
宇哲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嗯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個體驗又新奇又不錯，但是他立刻又用嚴厲的語氣質問言臻：“你有沒有對我小姑做什么？十個月后會不會有像我這樣的小孩出生？”
趙曦和言臻都愣了，一時間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小宇哲見他們不說話，抿了抿唇，認為問題很嚴重！
“爸爸媽媽睡在一起，爸爸的精子會通過這個過程到達媽媽的卵子，十個月之后就會有baby出生。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么？”
趙曦：……
言臻：……
我們當然知道！
被一個四歲多的孩子科普教育了，這種微妙的羞恥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更添亂的是，一大早來揪孫子起床的言振南叩門進來，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又揉，吃驚道：“我是昏迷了好幾年么？怎么一覺之后你們孩子都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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