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言臻目光微冷，唇角卻揚了揚，“蔣老師說誰？秦梓陽么？”

    想起秦梓陽，記憶還停留在他被車門撞出一鼻子血暈倒的慫樣，言臻嗤笑一聲，“你們還真當(dāng)他是個爺。司曉丹也就罷了，蔣老師還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瞧著他一臉戲謔的樣子，蔣楠心中震驚，抿緊了唇。秦梓陽剛剛接手天行，手段還未顯露，但秦家人卻一向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娛樂圈兒，秦家近二十年大有執(zhí)掌半邊天的趨勢。言臻不過是個演員，即便是影帝，年紀(jì)輕輕，未免太過猖狂。

    歌皇、魅影和天行雖都是娛樂圈三大巨頭公司之一，但秦家背景復(fù)雜，黑白兩道都有人，不是歌皇和魅影所能相提并論的。

    不管秦梓陽算不算是個爺，都不是蔣楠能得罪的起的人。秦家也就罷了，他言臻憑什么看不起她？

    “怎么，蔣老師難道不知道我今天請您來是什么意思？您這么聽秦梓陽的話，不知道歌皇的高層知不知道。呵，我原以為，像蔣老師這樣的老藝術(shù)家，多少還是要臉面的。”

    “你！”蔣楠原本被人脅迫前來就已經(jīng)很生氣了，如今對方不依不饒，隱約還有威脅和輕慢的意思，想起自己連日來不平靜的日子，她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手中緊握的玻璃杯下意識地就要揚起來。

    趙曦眼角一縮，騰地站起來，劈手就奪了江南可手中的玻璃杯，她手上動作很快，出手利落，分毫不差，幾乎是一瞬間，杯中的檸檬水傾斜至杯口，卻是一滴也沒有撒，她手腕一轉(zhuǎn)便握牢杯子。

    嘩——

    “啊——你，你干什么？！”

    冰冷的檸檬水潑了蔣楠一身，這一切仿佛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曦，圓睜著眼睛驚聲大叫。

    趙曦不喜歡把事情搞復(fù)雜，剛才說改歌的事，現(xiàn)在又說什么秦梓陽，她頭都要疼了。

    她唯一不爽的是……不是說要殺人么，怎么還不開始？

    趙大小姐的耐心已經(jīng)用盡，她不滿地看了言臻一眼，轉(zhuǎn)過頭冷淡地看向蔣楠和司曉丹。

    “喂，那什么狗屁歌我們不要了，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我趙曦才不稀罕呢。磨磨唧唧的，就這么點兒事兒，浪費我時間……沒勁！”

    可不就是沒勁，她想看言臻和人家撕逼扭打，可不是婆婆媽媽地打嘴仗。

    她給了蔣楠一個鄙視的表情：還想潑水？潑水有什么殺傷力啊？

    言臻挑眉，沒想到趙曦這樣無所謂。

    蔣楠被兜頭兜臉潑了一身，還被對方鄙視了，惱羞成怒，司曉丹用冰涼的手指拉住她，兩個人的身子都是抖著的，也不知道是氣還是驚。

    “言影帝，事情都說開了……我們可以走了么？”司曉丹嗓音發(fā)顫，還是大著膽子問了出來，她心里暗暗在想，過了今天，她恐怕想留在魅影也不行了。

    言臻面無表情地說：“走？剽竊別人的歌，連句道歉都沒有，就想走？”

    趙曦雖說話難聽，但也表明了不再管這首歌的事，司曉丹只是撿個便宜而已，于她而言不值得吃眼前虧，順從地對趙曦低下頭，“趙曦，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原創(chuàng)歌手最恨就是抄襲剽竊，蔣楠咽不下自己的一口氣，這首歌明明是她的原創(chuàng)，就算她要用趙曦的改版又有什么關(guān)系，若是沒有她的歌，趙曦哪兒能改，她改的著么？

    蔣楠背挺得直直的，用緊閉的唇來表態(tài)，今日受辱，還想她道歉，簡直是做夢。

    欺人太甚！

    司曉丹給蔣楠使眼色，奈何蔣楠不理會她，她尷尬地笑笑，又道：“趙曦，你看我干媽這身上都濕了，她身子不舒服。我代她給你道歉了，好不好？對不起。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為難她了。她也是逼不得已。”

    趙曦覺得莫名其妙，“你的面子？很值錢么？我們很熟？”

    司曉丹面色更加尷尬了，且心中也不免有些怨懟，惱恨趙曦明明說的灑脫，不過一句道歉，卻如此不依不饒。

    一句干媽叫出口，蔣楠哪里能讓干女兒受委屈，她嘴片發(fā)白，快速地碰了碰，“對不起。這樣行了么？我們可以走了么？”

    她眼睛發(fā)紅，語氣沒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好沒意思。”趙曦皺了皺眉，不喜歡這種氛圍，原本她也不稀罕誰道歉，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趙曦是真的覺得沒什么意思，她本就不看重自己改的歌，從頭到尾，對她而言都不過是無聊時隨手改著玩玩，她沒什么版權(quán)好爭，反正又不靠這個賺錢，她也沒什么藝術(shù)家的尊嚴(yán)，愛誰誰。

    然而她的表現(xiàn)落在蔣楠和司曉丹眼里卻是傲慢施舍，尤其是蔣楠，趙曦不看重的尊嚴(yán)是她半輩子的驕傲和支撐，她冷著臉抖著嘴唇望著趙曦，“憑什么，你憑什么……”

    據(jù)她所知，趙曦不過是一個教養(yǎng)的富二代，五音不全，樂器也是一塌糊涂，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改了她的歌而已，她憑什么這樣折辱自己這樣一個紅了三十年的作詞作曲人？！

    趙曦越發(fā)莫名其妙，“什么憑什么？怎么你好像受害者一樣，還真當(dāng)我傻啊，我才是受害者好吧。不過，本大小姐不愛爭這些虛名，你喜歡你就拿去用唄。”

    嘰嘰歪歪，神神叨叨。

    言臻低頭輕笑，暗自搖頭，他原本想為趙曦出口氣，卻不曾想她竟是如此豁達(dá)，亦或者說她無欲無求，只憑心中痛快，不似那些爭名奪利的人總是自尋煩惱。

    是他小看她了。

    往日相聚離別匆匆，復(fù)再相見，不是她沒變，而是他還不夠了解她。

    慶幸的是，這一次，他有的是時間。

    他覺得她這樣就很好，簡單，直接，爽快……她干凈單純，她是天生的嬌養(yǎng)大小姐，想要的一切都會有人為她奉上，但同時，她的干凈單純也變成了她的缺點，她沒什么情商，太容易得罪人。

    如果人生是片汪洋，他愿意承載她，為她保駕護(hù)航。

    言臻眼中的深情無處可藏，按住趙曦的手強行攥在手里，目光盯著掙扎著對他一臉狠像的趙曦，話卻是對著蔣楠和司曉丹說的。

    “就憑她是我言臻要嬌養(yǎng)的人。”

    往后余生，嬌養(yǎng)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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