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杏花村,路上行人三三兩往北走,看到秦一文騎車過來,全都往路邊退,或是走到路邊地里。
今年少雨,七月的天,讓硬路變成了軟路,走在路中心,一腳下去,土直接灌到后腳跟里,比走在棉花里都軟和。
秦一文哪怕盡量慢騎,但是車輪旋轉揚起的塵土還是像是一道土霧,在他身后盤旋,久久難以散去。
終于眼前有一個村莊出現在眼前,那應該就是賈王村。
進了村子,看到路邊玩耍的一個小男孩。
“小朋友,這里是不是賈王村?”
“是呀!叔叔。”
小男孩天真無邪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刺進他的胸膛,‘叔叔’,他竟然從大哥哥升級為叔叔輩了。
在這個稱呼問題上,秦一文還是有些不能接受,耐心又露出笑臉道:“小朋友,叫哥哥。”
“好的,叔叔。”
“真調皮,你知道王豆豆家在哪兒?”秦一文不得不接受自己也成為叔輩的男人了,可是他還是一個青春未過的男孩啊!
這冤不冤枉?!
“他是我大伯,你也是過來吃席的人嗎?”小男孩看著秦一文全身布滿了土灰,疑惑地問道。
“我是你大伯的同學,你能告訴我怎么走嗎?”秦一文耐著性子問道,眼前的小男孩說話干脆,臉蛋白凈,根本不像村里長的孩子。
村里的男孩子一天到晚瘋玩,皮膚都曬成健康色。
“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你給叔叔指路就行,你在這兒接著玩。”
秦一文還是接受了叔叔這個稱呼,以后看來要適應了,看了看車很臟,搖頭拒絕道,還有就是帶個小孩子不安全。
“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來這里也就兩三天。”小男孩苦惱地說道。
“這樣啊!那你等等,我把土拍拍,再載你上車。”秦一文很喜歡眼前這個愛笑的小男孩,說話時總是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還有右邊的一個小酒窩。
秦一文下車取出擦車布擦了擦,然后把小男孩放到懷里走下,笑道:“小朋友,你可要當好我們的領航員。”
“太好了,我也能當領航員了。”小男孩伸出握拳的右手,向前大喊。
“沖。”
在小男孩的指引下,秦一文騎了不到五分鐘,就到了一戶新莊院前。此時門口已有好幾個人,院里卻傳來各種說話聲。
“叔叔,到了,這是我大伯家。”
“謝謝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秦一文把車停在莊后的一個空曠地,把小男孩抱下車,拍了拍小男孩的頭,蹲下來問道。
“叔叔,我叫任小裕,叫我小裕就行。”
“好,小裕,叔叔現在要去你大伯家,你跟我進不進去?”秦一文對小男孩很有好感。
“不了,叔叔,我還要去玩了。”任小裕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好,小裕你去玩吧。”秦一文說完,小男孩就跑開了。
從車后面拿上裝著羲服和皮鞋的盒子,才往新莊院里走。門口的幾人都有些疑惑眼前的秦一文是誰,但是大喜之日倒是沒有人盤問。
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個二層復式小樓,那落地玻璃,還有那兩根柱子,讓秦一文大開眼界,他們村藍潤禾家最好,可是跟這一比,不管風格還是設計都遠遠不如。
院子里幾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正在對一個身穿新郎服的男子不斷地吩咐著什么,對秦一文的到來全都視而不見。
身著新郎服的男子一米七,和三月之前的秦一文有的一拼,全都是胖乎乎地那種,只是男子五官卻遠遠不如秦一文,最引人注目的是眼睛就是一條縫。
秦一文的到來,還是引起了身著新郎服的男子注意,跟身邊的人說了兩句,就走了過來。
“你是秦大班長吧。”
聽著不確定的試探,秦一文心里有些后悔參加,都已經不相識了,卻答應了參加別人的婚禮,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么就答應了管青梅的要求。
“豆豆,十年未見,看你這么富態,好像古代的小地主,日子過得很瀟灑!”秦一文笑了笑,轉而歉意道,“昨天發生了一些急事,耽誤了你。這不一早上就趕過來,我沒有遲到吧。”
“老班長還是那么準時,沒呢,接人的班車還沒來,司機說還要等半個小時。要不你先到我新房里把衣服換了。”王豆豆伸出胖乎乎的手,提著秦一文裝盒子的塑料袋。
“豆豆,混得不錯啊!家里都有小洋樓了,門口停著的那輛白色轎車應該也是你的吧。”
王豆豆聽到曾經的大班長夸獎,嘴上雖說不行,但是臉上的眼睛越發小了。
“這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先送他到房子里換個衣服。”王豆豆對著幾位操事的村里長輩說道。
“各位叔叔好。”秦一文笑著說道。
幾人看著一表人才的秦一文,棱角分明的國字臉,配上強壯小麥色的身體,還有兩道劍眉,這倒讓眾人產生了好感。
好一個正氣凜然的少年郎。
“嗯。”
……
“班長,還有半個多小時,你先洗個澡或泡個澡,然后把換洗的衣服扔在洗衣機里,一洗完就已經烘干了,我先出去招待客人了。”
“好,我洗完出來幫你。”秦一文看著五十米的浴室,不由感嘆有錢的生活真好。
“那好。”王豆豆把袋子放到洗衣機旁,關上浴室門下了樓。
秦一文解除全副武裝,把衣服塞到洗衣機里,扭開讓它自動盥洗,才走到左邊的蓬頭下,至于右邊的浴缸就等以后有錢了,在自家裝一個,老子要每天泡一下。
健壯的身軀,那隆起的一塊塊肌肉,好像堅硬的鉆石,看著堅硬,摸著舒服,尤其是腰腹那一塊塊,可以看出秦一文腰腹的強大爆發力量。
秦一文從頭到尾洗了一遍,聞著身上香噴噴的沐浴露的味道,轉過身子要到門口提袋子,準備換上羲服和皮鞋。
在他欲要彎腰的瞬間,門毫無征兆地開了。
秦一文下意識抬頭看向門外,一個女人正開門欲進,那道目光只能停留在正眼相對的秦一文身上,稍微下移。
一剎那,門就被女人拉上。
秦一文急忙把門從里鎖上,他剛才都忘了鎖門。
換好衣服,看著鏡中英俊帥氣的他在羲服有形的襯托下,越發健壯魁梧,暗道:“要是大學有這身體,不知道那場平淡的愛情還會不會那么平淡結束。”
開門出去,看到女人還站在門口依著欄桿,看著一樓的大廳。聽到開門聲,女人才轉過頭。
女人畫著淡妝,五官很是精致,眉心一點痣,少了少女的純情,多了女人的風情。
女人臉上毫無波動,和秦一文擦肩而過,開門進了浴室。
秦一文倒是松了一口氣,只要女人不要說他耍流氓就好,要是真被女人大叫一聲,引起院里人的注意,那他不被賈王村人打死也要被趕出去。
下樓出了門,院里的人都停下說話聲,全都看了幾眼秦一文。
好一個英俊帥氣的少年郎。
王豆豆正在聽從長輩安排,可是看到長輩們眼睛都瞥向身后,好奇地轉身一看,真沒有想到秦大班長和剛才風塵仆仆簡直是天壤之別。
“可是今天是我的主場,我的中心,這樣一來,豈不是他連綠葉都配不上了。幸好班長是個啃老族,不然我的自信都被打擊光了。”
秦一文很是自然地走到王豆豆跟前,認真問道:“豆豆,有我能幫忙的地方?”
“沒有,班長你會開車嗎?”
“會。”
“那一會兒接青梅時,能不能勞煩班長開車?”王豆豆眼神中帶著認真的問道。
“沒問題,我本來就是過來幫忙的,有什么事隨時招呼!”秦一文絲毫不在意,雖然知道王豆豆做的有些過分,但是心里沒有多大起伏。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面子去爭個面紅耳赤,形同陌路,秦一文根本就懶得去在乎,只要你不要惹我,我不要惹你,大家平平安安過自己生活,多好啊!
秦一文沒有看到王豆豆的父母,“豆豆,怎么沒看到叔叔阿姨。”
“我媽走得早,我爸在廚房里忙活了。”王豆豆順口答完,看到門口進來的一個年輕小伙子,臉上洋溢著開心倍有面子的笑容。
“懷仁哥,你來了。”王豆豆忙撇下秦一文,十年過去了,這個班長早就沒有記憶了。
要不是青梅一個勁要他當伴郎,他才從腦海的哪個旮旯里記起來有這么一個班長。
門口一個梳著大背頭,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里面是一套羲服,只是人家的左邊別著一個紅色的伴郎符。
看來他不是今天的伴郎,是一個開車的司機。
秦一文感覺這個地方他完全就是難以融入的局外人,看著身邊的人沒有一個眼熟,而且全都忙著各自的事。
“來,懷仁哥,我給你介紹一下。”王豆豆臉上很是自豪,他的懷仁哥現在和平鎮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能有這樣的人當伴郎,臉上有榮,面上有光。
賈懷仁作為賈王村的人,從小長到大的兄弟結婚,哪能不參加。
當時聽到他不是伴郎,一怒之下不來了。可是昨晚聽到王豆豆說他當伴郎,才昨晚連夜趕回了家,專門當伴郎。
“這位是我的初中班長秦一文。”王豆豆簡單地說道。
“班長,這位是我從小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也是和平鎮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年輕英杰賈懷仁。懷仁哥,到屋里面坐,我一會兒讓我姐給你準畚茶。”王豆豆連忙迎著賈懷仁進了屋,只是和秦一文擦肩而過時,賈懷仁眼神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過長輩時,隨意打了個招呼。
“班長,你也來啊!”王豆豆看到秦一文站在院子里,背影有些可憐,想了想道。
“不用了,還是第一次來你們賈王村,我去周圍看看。”秦一文笑著道,笑容中充滿著笑容。
“那好,班長不要走遠了,再有個二十分鐘就夠了。”
“知道了。”
“懷仁哥,聽說你最近有發了一筆財。”王豆豆眼睛都笑著瞇成一條縫。
“還行,也就做些小本買賣。”賈懷仁燦然一笑,他以前在村里是個人嫌狗不理的人,現在哪一個見了他不都停下來打個招呼。
“懷仁哥,最近有沒有好貨?”王豆豆露出男人都懂的神色。
“好了,有我肯定先通知你。”
一進大廳,看著沙發上坐著的女人,賈懷仁連忙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女子跟前,謙卑道:“小芽姐。”
女子半晌沒有動靜,直到王豆豆上去坐到旁邊推了推,才讓女子回過神,轉頭看著賈懷仁。
“嗯,我改名了,叫我王沁,我不想聽到小芽。坐。”
賈懷仁連連推辭,直到女子露出嚴肅的神情,才半個屁股貼在沙發上。村里人不知道,他可是不小心瞧見眼前這個女人是區里那個人的情人。
“我不常在家,你能幫襯一下我弟弟就幫襯一下。”女子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豆豆是我從小長大的兄弟,沁姐不說,我也知道怎么做。”賈懷仁連忙答應道。就算是主家在這位的男人面前也不過是動動手指。
“姐,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就行,我的姐夫怎么沒來。”王豆豆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雖然看不起沒出息的姐夫,但畢竟是他第一次結婚,總該到場吧。
“你姐夫在東南域打工了,來回一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花費多少時間,所以有我就足夠了。”
“我姐夫真會過日子。”王豆豆話中帶著嘲弄,從心底就看不起長得比他丑,還沒出息的姐夫。
他覺得自己夠丑了,沒想到姐夫還不如他,真不知道姐姐怎么就喜歡上他了。
賈懷仁已經聽出來王沁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家里人,那位不說氣勢,就是外貌也跟丑不搭邊。
“沁姐在家待幾天?有時間到我店里坐坐。”賈懷仁賠笑道。
“豆豆結完婚我就走,小裕還要上學了。”
“那好,啥時候走,沁姐說一聲,我立馬開車過來送。”
王豆豆想不明白他姐除了長得好看些,難道王豆豆看上我姐了。可是我姐都已經結婚了,哪怕姐夫沒出息,但我姐畢竟已嫁人婦。
是不是慫恿我姐離婚,那樣以后去賈懷仁的店里就不用再掏錢了。
“姐,你哪天走?讓懷仁哥送你。”王豆豆急忙說道。
賈懷仁能從一個小混混成為鎮上的人物,除了會鉆營,還有就是懂得哪些人該得罪,哪些人該巴結。
而王豆豆的心思差點嚇他一跳,要是他敢,明天一家人還能不能見到太陽都不知道。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王沁淡淡地說道。
“姐,你看懷仁哥來了,你都不知道送一杯茶水。”王豆豆絲毫沒有把她姐放到心上,再說嫁出去要了三十萬的彩禮,早就把姐夫一家榨干了。
“不用了,這些日子一直在鎮上,要是知道沁姐在,我就立馬過來。現在連禮物都沒有帶。”
賈懷仁站起來連連抱歉,王豆豆不知道他姐的底細,他可是一清二楚,稍微不高興,人家一個枕頭風,連長生區的主家都要倒霉了。
“那沁姐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能夠幫忙的地方?”賈懷仁本來以為自己是個大爺,可是看到王沁在場,還是裝一天孫子。
“懷仁哥,你不要急呀!車還沒來了。”王豆豆莫名其妙,看著已經快到門口的賈懷仁,連忙出聲叫道。
“小芽姐來了你也不跟我說一聲。”賈懷仁出門口小聲地問道,說完還朝身后看了一眼。
“我姐來了有啥說的。”王豆豆毫不在意地說道,“她來就來,一年也來不了一次。”
秦一文走在賈王村的路上,看著比白云村稍微富裕,白云村的全磚房也就幾戶,都是磚土建筑,而賈王村的全磚房卻有幾十戶,而且還有四五戶二層小洋樓。
見到一輛班車過去,秦一文折身往王豆豆家走。
果然,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班長,快過來,我們要走了。”王豆豆跑過來拉著秦一文到他的車旁,“接下來就要麻煩班長了。”
“沒事。”
秦一文看著身后的三輛小汽車,還有一輛大班車,都是披紅掛彩,喜氣洋洋,很有大喜之日的熱鬧場景。
忽然,他看見那個浴室門口撞見的女人站在門口,那樸素的衣服遮不住女人蘊養的萬種風情。
和平鎮北邊的青山村,是管青梅的家,一排婚車一到,長長的鞭炮就開始啪啪炸響。
王豆豆的幾個長輩和管青梅的長輩相互執禮回禮,路邊的親戚和村里人都在看熱鬧。
看到秦一文下車,那些小姑娘心中都泛起了漣漪。
到了管青梅家,很是順當的接上了,沒有伴娘伴郎互鬧,一共一對伴郎伴娘,能有啥鬧的。
秦一文看到管青梅被王豆豆抱著跑了出來,身后跟著賈懷仁和一個他不認識的女子。
打開后座,讓王豆豆抱著管青梅鉆進車里,他也進了主駕駛座。
“班長,走。”王豆豆命令道。
車啟動了,可是管青梅卻很不高興。雖然漂亮的臉蛋就是生氣,還是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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