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永懷堂。
謝必安精神抖擻的在廚房忙活,將離精神抖擻的在前廳等候,范無救精神抖擻的在房內睡覺,只有周缺,被這一日狗屁倒灶的見聞敗壞了胃口。
“阿離,今天無常爺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
“哦。”
“濕澇澇的,可嚇人了,衣服都浸透了。”
“哦。”
“身上也沾的全都是…”
“哦?”
周缺殷切的看著將離。
將離眉毛一掀:“你看過他身子了?”
“我覺得重點不是這個?”
“怎么樣,好看么?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哦。”
“什么…什么意思?”
“你快閉嘴吧,他今天也不知吸了哪股邪風,都吐了一路了,你再嚇唬他能把腸子給你吐一桌,還要不要吃飯了。”范無救揉著眼睛摸進門。
大概將離也覺得很有道理,嘖嘖一聲轉移話題:“所以說你今日是見了什么虎狼場面了?經過昨夜場景還能吐成這個孫子樣?”
“我…聽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不必說,肯定是關于范無救的。讓我猜猜是哪一段…火燒陰無極?不對不對,血洗惡靈堡?不,不…等等!屠戮枉死城!嗯…總不會是滅殺噬魂怪吧?”
范無救支著下巴,看著一臉緊張望著周缺的將離:“離離,有時候我會覺得,以你這個年紀來說,記憶力有些過分的好了。”
將離一筷子就甩在了范無救腦袋上。
周缺按了一會兒頭,心力交瘁,他原先要說什么來著?
謝必安長袖翩翩的端上來一鍋金湯酸菜魚,又長發飄飄的端上來一盤糖醋排骨,又齜牙咧嘴的端上來一碗酸蘿卜老鴨湯。
放下湯碗,手指燙的通紅:“酒后要吃些酸的才開胃,來吧。”
嗯,的確酸,酸飄十里的酸。不僅開胃,用來開膛破肚都是三樣利器。
范無救藝高鬼膽大,率先盛了碗湯,品了一口,放下勺子:“安安,你這個口味酸的,是懷了嗎?”
謝必安一把將他的頭按進湯碗里。又笑呵呵的叫將離嘗嘗。
將離有些畏懼的夾了一筷子酸菜魚,不動聲色的咽下去:“還是個男胎,誰的種?我的嗎?我的我會負責的。”
謝必安把目光轉向周缺。周缺立馬啃了塊排骨:“好吃。”
范無救喝完了那碗湯,對迷惑不解的將離解釋了一句:“他滿嘴都是胃里反上來的酸水。”
事實還真是這樣,周缺有些抱歉的朝謝必安笑笑。
“沒事。”謝必安朝他擺擺手,轉頭開始往范無救嘴里夾菜。
周缺迷惑。
將離給他解釋了一句:“他吃過了就會至少吃上三份。強迫癥。”
一餐飯,吃的漫長無比,好似時間停止。這個酸度累積到連周缺胃里反上來的酸水也不夠抵擋的時候,他終于受不住了:“我今日聽到些關于錦煙姑娘的事情。”
謝必安筷子一停:“她說什么了?又造謠我是個斷袖了?還是說我又和這老鬼怎么樣了?”
范無救喝完第三碗湯,放下碗:“他說的是關于煙煙的事情。安安,你這副緊張的樣子,倒顯得我們真的有什么一樣。”
周缺聲音有些低沉:“是關于她的生前事。”
他將幾位惡鬼的話委婉重復了一下,說完殷殷看著一神二鬼。
范無救笑了:“惡靈堡那群,呵,都是人才啊,竟被逼到這個份上。”
謝必安似乎終于能找到嘲笑范無救的機會,興奮的臉都紅了:“你又比他們好到哪去了么?當初不知道是誰,聽了幾句佛經連做了三晚噩夢,出汗出的跟水洗一樣,大半夜的跑來敲…”
謝必安忽然住了嘴。
范無救卻絲毫不覺丟臉,只是笑瞇瞇看他:“繼續啊,大半夜我去敲你的門了,然后呢?離離還沒聽過這個后續吧。”
將離起死回生般兩眼一亮:“對啊,然后呢?你們春風一度了?”
“我沒興趣度他。”謝必安冷靜扒了口飯,面上一派淡然如云,耳尖紅的像片火燒云。
“有沒有興趣你自己心里清楚。”范無救夾了塊排骨。
謝必安冷笑一聲:“臉皮厚成你這個樣子也著實少見,我謝必安若是這幾千年里對你有一丁點非分之想就叫我立刻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飯可以亂做,咒不可以亂賭。”將離一臉無奈的按下謝必安的手。
“阿離!”謝必安有些不滿。
將離嘆了一聲:“真的,必安,你信我就是。你說你一個陰鬼當著神仙的面發誓,叫我很難做人啊。”
范無救完成三塊排骨的任務,同將離一個對視,無奈一笑。
“所以他們說的那些關于錦煙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呀?”周缺試圖引起一些注意。
將離心疼他,想了想:“他們說什么來著?哦,畫像是吧,這個是有的。還有什么…她妹妹?這個跟事實倒有些出入。”
周缺一急:“什么出入?”
“那不是她嫡親妹子,是個庶妹。”
“……”
周缺顯然沒有領會將離的善意,反倒有些惱怒:“你們神仙就這么不能體會人間疾苦嗎!”
范無救冷冷瞟了他一眼:“煙煙的妹妹的確是被一對父子玩兒死的,那對父子就是煙煙的父親和哥哥。你還想聽什么人間疾苦?”
周缺捂著嘴就沖進了廚房。
將離和謝必安都沉默了一會兒。范無救又吃完兩片酸菜魚,正要離席,被謝必安按著肩膀以雷霆之速又塞了一塊排骨。
范無救咔嚓一聲咬斷了骨頭。
謝必安跟著那塊骨頭一起顫了一下:“那個,我數過了,正好還剩九塊。”
范無救嚼著骨頭笑了一笑,伸手在他肋下拍了兩下:“我說你什么了么?緊張什么,真是的。”
將離發了會兒呆,道:“必安,為什么周缺每回吃了你做的飯總要吐上一回?”
“我覺得把這個事情推到我身上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那該推到誰身上?”
“或許,他自己?”
“合理。”
周缺從廚房回來的時候臉色是神似范無救的透明白,他搖搖晃晃的摔在將離身旁,道了歉,又身心俱疲的兩手覆面,悶悶問道:“我真是不明白,一個人怎么能可惡到這般地步…”
將離握緊他蒼白微顫的指尖:“錦煙說的,這個世界上是有天生的惡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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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小問答:在枉死城的結拜宴上,范無救都吃了什么食物,多少種,分別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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