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目光一陣發直:“謝,謝謝爺!
將離搖了搖頭:“你還謝他,到時候樂熹連你一塊兒罵。行了不說這個了,時辰差不多了,晚上那場拍賣會我還要去看一看的,你們…”
她舉著杯子從幾鬼身上瞟過,最后還是停在周缺這里:“走吧,他們幾個太顯眼了,遮都遮不住,還是你陪我去!
周缺哦了一聲,乖巧起立。
將離笑笑,一口干了杯中美酒,湊過去在杏綰臉上親了一下:“乖乖,等我回來啊。”
說罷起身扯過周缺出門了。
行至樓下只見老板娘搖著團扇擰著纖腰正在訓誡下人,見到將離周缺出來忙笑臉迎上:“不知幾位大人有何吩咐?”
將離沒停步子,只是伸手朝后擺了擺:“上酒上酒,有多少酒上多少酒。”
一語落,便飄出了門。
極樂道邊,燈火流光,夜風一吹,三分寒涼,周缺在胳膊上搓了搓,小聲問道:“阿離,下午不是杏綰帝君來給我們付的賬嗎?怎么說是無常爺的錢?”
將離攏了攏在夜風中抖成波浪的披帛:“無救這幾萬年…不太愛操心錢財生意這些了,從前是必安代為經管,后來杏綰來了就都交給杏綰打理了!
周缺點點頭,忽然又一皺眉:“必安哥不是說他做白無常的時候杏綰帝君已經是南方鬼帝了嗎?怎么是…”
將離一怔,隨意道:“哦,可能他記錯了吧!
周缺瞧了瞧將離微微偏過去的目光,不再追問,紅燦燦的燈火之下卻又感慨:“這位杏綰鬼帝,當真絕色。”
將離聞言轉過頭一笑:“是吧,這么多年我就沒見哪個人間女子美成她那個樣子的,只可惜無救矯枉過正,將她教育的太過暴躁了些,否則她也不至于單身了一萬多年!
嗯,說暴躁是真暴躁,說溫存也能十分溫存,周缺回憶了片刻,還是愿意相信當初牧遙說給他的那句“杏綰姐姐雖然長得美艷如妖,其實私下里性格純良又溫柔”。
只是杏綰這樣的容貌身段是遮也遮不住,難道冥王的風姿便能隨便混過去了嗎?周缺撥了撥被風吹散的一縷額發,望向將離暗紅光芒照耀下一張出塵絕麗的臉,輕聲問。
將離仰頭望著青黑色的天,聽著他這有幾分僭越的問,輕輕笑了:“沒有見過的人,如何認得?”
周缺不明白:“但總是不一樣的。況且…”
“你想說什么?況且我容顏并不弱于杏綰?”將離大笑幾聲,看著他,眸光瑩潤,“小周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你現在能看得到的,是絕大多數妖鬼千百年都看不到的,可還是九牛一毛!
她笑完了,看著已經快要糊涂到抓心撓肝的周缺,解釋道:“我是神仙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你看得到我卻記不住我,你也習慣了,可必安應該還沒有跟你解釋過,即便我再如何體恤,如何封住真身吸納陰氣,終究有些東西是無法逾越的。譬如相貌這件事,今日有了五百年修為的你和當日初得鬼身的你,眼中所看到的我,其實早就不是同一副面孔了啊。”
周缺雙目圓睜,不可置信:“這…這怎么會呢?”
將離滿不在乎道:“看一眼忘一眼,你沒有發現是正常的,咱們這些日子也算朝夕相見,如此下來也至多不過在你腦中有個模糊的感應!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
“因為你的修為還是太低了啊,沒有辦法靠自己的眼睛看清我的本來面貌。”
“那我看到的又是誰?”
將離給他逗笑了:“自然還是我,只不過是你所能承受的樣子罷了!
周缺捂著腦袋想了半天,似乎明白卻又糊涂:“你的意思是隨著我留在這里的日子越長,吸納的陰氣越多,所看的你便會更清晰,更接近你本來的面貌一些?”
將離點了點頭。
所以不論是那個初見時哭的梨花帶雨的白衣仙子,還是后來庭院中共賞雨打蓮花的艷麗紅妝,抑或眼前夜風中裙帶翩翩的傾城絕色,其實都還不是將離的本來面貌。
周缺嘆服。
“那么究竟要多少年的修為才可以看到呢?你真正的模樣…”他喃喃道。
將離微微蹙眉:“這個…很難說啊,畢竟眼睛是長在別人身上的!
周缺想了一會兒:“或者說現如今你知道有誰是能看到的呢?”
“無救啊。他能看到!睂㈦x轉過頭,笑嘻嘻道。
他怔怔點頭,有些泄氣:“像我這樣的是不是永遠也沒機會見到了?”
將離一歪頭:“你很失望嗎?”
“好奇。”他道,“畢竟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位神仙!
一路走來,燈火漸熄,行至黑旗堂前,一片氤氳的濃墨里,將離拍拍他的肩:“你要實在好奇的話我可以讓你看一眼,不過看完之后你會身體虛弱一段時間。你要看嗎?”
周缺毫無猶豫的點了頭:“當然。”
將離被他的好奇心打敗了,指尖幾縷瑩光逸出沒入周缺眉心之中,而下一刻他忽然便入了定一般,再也動彈不能。
那是永夜中乍現一線天光。
眉至美而善,目至純而凈,比水中花過艷,擬云間月過清,那一閃而過便就忘記的顏容他不知該是什么才好,只是悵然若失又心悅誠服。
周缺忽然就明白為何神仙像要放在神龕里,他不是仁人亦非圣者,生在塵土,他也會貪戀凡人的美貌,但神明之美,唯有敬畏。
只是還未待他將這份敬畏好好體會完整,便忽然間兩腿一軟,虛而弱之的砸在了身旁這位神明身上。
這股極強的眩暈就好似要將他整個掏空一般,剎那間便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將離哎呦一聲將他提起來,抬手往他體內又渡去濃郁的陰氣:“其實我說真沒必要,看那么一眼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關鍵又記不住!
周缺自覺這般嬌弱的靠在女子肩頭實在不好,可他實在累極,滿眼都是一圈圈的迷霧:“記不記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過!
“行了別說話了,省省力氣吧。”將離架住他,幾乎往他體內渡了幾千年的鬼才能吸取到的陰氣,一直到他這副軀體所能承受的極限才停了手,心中默默嘀咕了兩遍他方才半死不活的那句話。
記不記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過。
------題外話------
完全可以忽略的很矯情的碎碎念:這兩天因為雜七雜八各種事,心情很喪,隨便念幾句發神經吧,一日后刪除。
關于寫作這件事,最初是一個不敢嘗試的夢,后來從一個夢成了再也不能放棄的夢想。
從敲下《九幽》的第一個字開始,到現在,有多真誠就有多挫敗,但挫敗過后,還是堅持著一個人單機到完結了,并且按照最初的設想完完整整分毫未減。
后來《九幽》寫到尾聲,《冥王》忽然間就在腦子里誕生了,于是《九幽》里幾個打醬油的,搖身一變成了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雖然是第二本,但和寫第一本也沒什么兩樣,有太多的不明白,不過那些我從來沒有怕過,因為心中寫作的激情永遠都大于困難
可這兩天卻是從開文到現在都沒有這么喪過,大概就是最希望得到支持的地方,得到的是日復一日的否定和打擊,還沒有辦法解釋,有些東西解釋無力,也無力解釋。這種感覺,不好受。
所以要是有追文到這里的伙伴們,玻璃心作者可以很矯情的討一句夸獎嗎?違心的也沒有關系...鼓勵一下我,如果你喜歡《冥王》,告訴我你很喜歡,如果沒有很喜歡,也可以糊弄糊弄我,反正難得公開矯情一回,就這樣吧,明天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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