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喜歡她什么,也就是換句話說,他連她一個優(yōu)點(diǎn)都找不到?
哪怕他只說一句就因?yàn)橄矚g她長得好看呢?那也總比這個回答要好。
將離朝他擺了擺手:“說真的,你快回昆吾山吧。”
子玉冷冷瞪她:“因?yàn)槲也恢老矚g你什么?”
將離一口氣將手中烈酒喝凈,顛三倒四道:“趁我還沒后悔之前,也是為了你好,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所謂命定之人,所謂心堅(jiān)之人,那都敵不過幾分時間的磨煉,更何況是你這樣糊里糊涂的深情,那個玉啊,你現(xiàn)在還年輕,真的,別鉆牛角尖了。”
她說著說著,又倒下來。
子玉嘆了口氣,不明白既然已經(jīng)醉成這個樣子,為什么還要死死抱著個酒壺不肯撒手。
他只能伸手穩(wěn)穩(wěn)托在她背后,穩(wěn)住她東搖西晃的身子:“所以你是因?yàn)椴幌嘈盼也沤形一厝サ模俊?br />
將離感覺不太舒服的推開他扶在她背后的手。
又感覺很舒服的瞇眼靠進(jìn)懷里,那個懷抱里,不同于地府幽魂,溫暖的不真實(shí)。
她兩臂不由自主的便伸進(jìn)他外袍里,繞到背后,扣緊腰際:“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所有人,尤其不相信我自己。所以啊,在我沒有對你做出什么第二天要假裝后悔的事情之前,回昆吾山吧。你永遠(yuǎn)也做不了地府的冥王的。”
不想做什么第二天要假裝后悔的事情,然后還要膏藥一樣粘在他身上,摳都摳不下來?
子玉再也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了,他只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我是地府的儲君,從今日開始是,直到繼位冥王那一日都是。在數(shù)月之前,我的確從未想過要承你的君位,可事已至此,該是我的責(zé)任,我一定會承擔(dān)。我會是地府下一任的冥王。”
他說話的聲音真好聽。好聽到她都沒注意他到底說了些什么玩意兒。
身上有靈氣的,就是比身上有鬼氣的要溫暖太多。
小腦袋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將離迷迷糊糊想了一會兒,頂著一頭蹭的凌亂不堪的長發(fā)抬起頭問他:“你說冥王究竟是什么?”
子玉低頭看她:“鬼。”
不怪他如此作答,實(shí)在是將離此刻的形容,真同個幽魂艷鬼沒什么兩樣。
然,將離卻是頭一回認(rèn)同了他的回答:“冥王就是鬼。地府最大的鬼。所以你知道你為什么不能做冥王了么?”
好吧,如果她非要堅(jiān)持說他永遠(yuǎn)也做不了冥王的話。子玉問她:“為什么?”
“因?yàn)榘。龉恚葹槿恕D氵B個真正的人都沒有做過,又怎么能當(dāng)鬼呢?”她吃吃一笑。
話音落,兩只細(xì)嫩白皙的胳膊驀然間松開來,艷麗紅袍化為流光一抹,留那滿身靈氣的神君怔怔一身,轉(zhuǎn)瞬間便消散無蹤。
欲做鬼,先為人。
可要是…
掌心的溫?zé)嵋凰查g退卻到冰冷的溫度,靈潮入海一般,滿殿內(nèi)再不見朵朵靈云,唯有死氣和陰風(fēng),卷土重來,永不停歇。
不同的是,這一回在那死氣和陰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又多了一位神仙。
這一夜將離也不知道自己是睡在哪兒,夢中又是十二萬年前的長水之畔,她頂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一塊又一塊的往那江水里扔石頭。
扔的石頭越來越大,水花也就越來越大。
“小離兒,你又又又在煩惱什么呢?”
岸邊的青黑巨石上,陸童翹著個二郎腿躺在上頭,不厭其煩的抹去濺在臉上的水花。
將離沒有說話,那個時候,她煩惱的只有一件事,她的修行路毀了,她再也不能修煉了,她這個天機(jī)派的首席大弟子,是個不能修煉的廢材。
而陸童就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她從那石頭上跳下來,砸在她身邊:“修煉有什么好?再說你們那個天機(jī)派,真的不是李賀拿來搞笑的么?一門四個人,從創(chuàng)派祖師到首席弟子,全是廢材。”
“師父不是廢材!秦師叔也不是!小師叔也不是!”她咬咬唇,又奮力丟出一塊石頭,“只有我是。”
陸童笑嘻嘻拍拍她的肩:“我開玩笑的啦,你師父嘛,勉強(qiáng)算個天才,小秦巖也還行,小林夕就不用說啦,不過我還是最看好你。”
“為什么?”
“因?yàn)槟愕臉I(yè)火厲害呀。”
業(yè)火,又是這業(yè)火,她轉(zhuǎn)身就想逃,被陸童擰著胳膊拖回來:“小將離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才幾歲啊,不小心燒壞幾條經(jīng)脈而已,找個什么丹藥吃一吃就好了,真正艱難的日子在后頭吶,到時候你會明白,你這身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業(yè)火,到底有多好用的。”
十二萬年前,大陸之上玄門千載不遇的絕世天才,生在佛土長在佛門的陸童,她擰著將離的胳膊,跟拎著個小雞崽一樣拎到那塊大石頭上跟她一起曬月光,擰的將離齜牙咧嘴。
她憤然道:“既然你這么喜歡,那我把業(yè)火給你好了!”
陸童連忙擺手:“我除非瘋了,才會要這東西。”
這不還是的么?全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長水岸邊,紅楓連天,她每回去那里生悶氣,都會碰到那個玄門女弟子陸童,滿嘴歪理,神神道道,不知所云,還十分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的陸童。
而她說的所有不著調(diào)的話里頭,有一句將離最不能理解。
陸童說:“林夕跟你們不一樣,他是神仙,神仙都很可怕。”
林夕的確跟他們不一樣,他悟性高強(qiáng),卻弱小的可憐。他能從一片枯葉、一彎流水中參得大道,卻每每被一群三教九流的貨色揍的鼻青臉腫。
若他真是個神仙,怎么會活的這么凄涼?
這是前半句的不理解,而后半句的不理解,是這個樣子的林夕,他是陸童的小情人,別想否認(rèn),她曾經(jīng)見過他們在那塊石頭上偷偷約會了。
要是他“很可怕”,那她干嘛還要跟他約會?
陸童曲起的指節(jié)在她腦袋上敲得砰砰響:“我這是在培養(yǎng)一個神仙的人性,你懂什么啊!”
“人性這種東西,還用培養(yǎng)嗎?”
即便可以,就她小師叔那般冷漠的性格,再怎么培養(yǎng),也就這樣了吧。
陸童喝著不知從哪里順來的甜酒,對著乳白色的月光,撇了撇嘴:“當(dāng)然要培養(yǎng),否則真的就會變得很可怕…”
夢境到這里,戛然而止。
沒有了月光,沒有了甜酒,也沒有了姑娘。
迷糊中,將離掀開蓋在臉上的一縷烏發(fā),夢醒了,她如今是天齊仁圣大帝,地府的冥王。
是嗎?是大帝嗎?是冥王嗎?
是了。
感受了一會兒身下柔軟的床榻,揉了揉眼睛,將離伸手往身邊位置摸了摸,果然便摸到一個人。
這個體型,不是范無救,也不是謝必安,好像是個姑娘。
再往上探了探,這個曲線,不是杏綰,也不是錦煙,更不是牧遙。
將離糊涂了,她這是大半夜跑進(jìn)誰的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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