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已經煮好了飯。

    老少三個女人圍坐著吃飯。

    鄭金娥看看林霜霜的臉，笑著說：

    “冬雪，你是沒看見你們二嬸那個吃癟的樣子，哈哈哈，這么多年，可讓我也開心了一回。她拿了我家一個雞蛋，結果她家的雞蛋都讓人拿走了，哈哈哈！她也有今天！不過也是怪事，冬雪你聰明，你給我說說，咱們生產隊的雞鴨，怎么會都跑到她家去了呢？”

    林霜霜撩一下眼皮：

    “誰知道，你管這些做什么。你和小美都記住了，別當二嬸那樣的人，也別怕二嬸那樣的人就是了。吃飯吧。”

    “哎！”

    鄭金娥滿心快樂的應，一點不在乎林霜霜像說孩子似的說她。

    小美轉著眼睛，小小聲的問：

    “舅媽，你沒把我娘賣了，那，我娘呢？我要我娘。”

    林霜霜放下碗，很認真的說：

    “小美，你娘在魔都治眼睛。如果我籌到了錢，你娘就能做手術，以后就能看見東西了，但需要在醫院呆久一點；

    如果我籌不到錢，你娘雖然一輩子看不見，但馬上就能回來了。你希望她呆久一點治好眼睛，還是馬上就回來？”

    小美呆呆的看林霜霜。

    林霜霜耐心的等。

    許久，小孩兒雖然萬般不甘心，還是抽泣著說：“小美……希望娘，娘能治好……眼睛。”

    “那么，就是在外頭呆久一點也沒關系？”

    “……是。”

    “小美不會再和外婆哭鬧了，會乖乖的？”

    “小美乖乖的。”

    小孩子扁著嘴點頭，那萬般委屈卻努力憋住不哭的樣子，讓林霜霜仿佛看見幼小的自己。

    她不禁柔了聲音：

    “那就好。還有，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的話。這個世界上，好人都是隨便好好的，壞人都是認真使壞的。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有的人一看就壞，就想著欺負我，所以她們說什么，我都不信她們的……咳咳，算了，吃飯吧！”

    林霜霜說到一半，發現自己說的，和原主的童年差距太大，不說了。

    小美卻來了興趣：“舅媽小時候，也有人欺負你嗎？”

    連鄭金娥都好奇的看著林霜霜，喲，哪個膽大的，還敢欺負康彩珍的孩子？

    林霜霜嘴抽了抽：“咳咳，當然，每個小孩子都有人欺負的。”

    林霜霜隨口一句，小美卻如釋重負，嘟著小嘴說：

    “噢，這樣啊，我還以為就我娘是瞎子，人家才欺負我的呢。”

    林霜霜想了想，說：

    “也有這個關系。所以咱們更要讓你娘好起來。不說話了，早點吃了早點睡，早點好起來，你娘就不擔心你了。”

    等到吃完了晚飯，鄭金娥把孩子安頓了，林霜霜和她坐在灶間，認真的商量葉靜貞的事。

    林霜霜說：

    “我先告訴你，你哪天丟的五百塊，是葉大平偷的，我已經想法子拿回來了，怎么拿回來的，你別問；也別太得意漏了口風，讓隔壁知道了。”

    鄭金娥的眼睛，在昏黃的燈火亮了亮：

    “哎哎，拿回來就好，拿回來就好，我不問，我不得意，呵呵呵。”

    性子軟的人，最大的好處是聽話。

    林霜霜點點頭，繼續說：

    “我現在手頭連你的五百塊，總共有兩千，但是離七千還差得遠。家里真的沒有了嗎？”

    鄭金娥攤手：“真沒有。冬雪，咱家就銘陽一個兒子，我藏著錢有什么意思啊。”

    “那你還不是藏著五百塊？”

    “那，那是銘陽他……”

    “他要和我離婚用的，是吧？”

    “我……冬雪，他胡說的，他爛嘴巴，冬雪，你大人大量，別理他。”

    “不成，我得理他。既然他拿得出五百，那就讓他繼續拿回來。葉銘陽他就沒有說，他去哪兒賺錢了嗎？”

    “沒說啊。”

    “你給想想，平時，他和誰在一塊兒？”

    “不知道啊。”鄭金娥無奈的回答著。

    林霜霜明知道性子軟、聽話的人，一般都沒有主見，不會思考，還是忍不住說鄭金娥：

    “你……你怎么當娘的呢？現在姐的醫藥費缺那么一大截，既然他能賺錢，那就讓他拿出來！”

    鄭金娥可憐兮兮的撓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就說要我相信他，他是我兒子，他很乖的，我肯定相信他嘛。”

    林霜霜沒話說了。

    她咬住唇想了一會兒，說：

    “要不我明天先去民兵集訓營找找，既然他老往那兒跑，興許那兒有人知道。”

    “對對，對對，他也就去民兵集訓營去的勤些。”

    林霜霜搖搖頭，沒理會鄭金娥，打了水洗漱了，早早睡下。

    第二天，林霜霜起了個大早。

    天氣暖了許多，想著等會兒要做的事，林霜霜沒穿棉襖了，在大衣櫥里翻了翻，翻出件淺紫色的立領春秋衫來。

    原主的衣服都是花花綠綠的，只有這件淺紫色的衣裳，是小格子花紋的，很素雅。

    她隨意的拿手帕綁了頭發，便摸著黑把自行車推出門，快手快腳的去湖里弄了兩大袋子魚，綁在自行車后面。

    她現在需要錢，賣魚可能招人眼紅也顧不得了，既然要去鎮上打聽葉銘陽在哪兒，就別空手去吧，弄點錢再說。

    林霜霜弓著身子一路猛騎，把車騎到東山鎮上，正停下來擦汗，想著去哪兒賣魚會比較隱蔽些呢，正好的，看見有人在供銷社附近收湖鮮。

    收湖鮮自來就有，這里的人靠著這么大的湖，總有人偷偷的弄幾尾魚來賣，杜絕不了。

    但是……

    林霜霜想著自己自行車后頭，最少有百多斤的魚，有點糾結。

    一下子賣給收湖鮮的，五分鐘就搞定，但價錢肯定低；

    要是一條一條賣，少說也得賣一兩小時，但能多點錢，同時讓人瞧見的風險大多了。

    哪個合算呢？

    最終，林霜霜用扎頭發的手帕包住了半邊臉，去把魚賣給了收湖鮮的魚販。

    五分鐘，得了四十多塊錢。

    對于別人來說，這是能樂呵一個月的事。

    可是林霜霜只有嘆氣的份：離七千塊，太遙遠了。

    只是這樣一來，倒是多出了時間來，這會兒才六點鐘，鎮政府還沒開始辦公，她就算要去問葉銘陽在哪兒集訓，也問不著地方啊。

    但林霜霜想了想，還是先去了鎮ZF方向。

    因為龔阿婆就在鎮ZF附近的車站賣茶葉蛋，她得問問情況，也算售后服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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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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