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眼對上黑不見底的眸。
她的癡望,被逮了個正著!
……
……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生病,平日里流光溢彩的眼眸有些暗淡,蘇酒從片場直接被抬到醫院,也沒有來得及卸妝,刻意柔化過的眼眸看起來分外柔弱。
又因為剛剛清醒,眼里還有一層霧氣,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害的樣子。
柳白有一瞬間的慌亂。
然而還沒等到她開口,大老遠的,一陣炸炸呼呼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酒!我的心肝寶貝小祖宗!我走的時候你還好好的,怎么我一走你就倒下了喲!我的天吶,我的地呀,我的心肝脾肺腎!你要是有點什么萬一,這豈不是要了我的命。
這光聽聲音就戲精本精的,除了宋正青也沒別人了。
別說門口守著的眾人了,就連跟在宋正青后面的大力都滿腦門黑線,只想裝作不認識眼前的人。
原本眼神還有些迷茫的蘇酒瞬間清醒。
至于柳白,黑白分明的眼中哪還有一絲慌亂?
蘇酒只見到那張極美的臉冷著,冷若冰霜的,不像天山上冰肌玉骨的雪蓮,反而像洛陽城內一言可令百花開的人間女帝。
不粘血色的嘴唇翕動,他想喊她,他看著她,她卻冷臉看著別處。
沒等氣氛凍結,宋正青便闖了進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燒著嗎?咦,柳編也在啊?”
宋正青一副才看見她的模樣,也不知道演給誰看!
柳白撇了蘇酒一眼,又不動聲色的移開一眼。
“既然宋先生來了,我就先走了。”她的嗓音極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然而在蘇酒看來,這就是最大的情緒。
她在鬧情緒。
為何?
他不懂,但他卻知道,不能讓她走。
“別走!
影視城寸土寸金,除了片場之外的地方都不大,柳白想離開,就必須從床前走過。
于是在她經過的時候,蘇酒果斷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很輕,柳白能夠感覺得到,自己隨意就能夠掙脫。
所以她沒有掙來,只是看著同款沒有血色的修長指節,輕聲道:“放開!
三九的記憶里,最清晰的就是她的不同聲調。
冷漠比淡漠好一些,淡漠又比輕聲好一些。
她一直都是這樣,在乎才會生氣,希望你道歉,才會表現出來。
蘇酒心顫了顫,沒敢聽話,瞳孔微縮著瞥了眼宋正青。
那眼神真的跟刀子似的,扎得宋正青的小心肝兒啊,那叫一個害怕的。
宋正青承認,來的路上他聽大力說了一嘴兒,心里是帶著怨的,對司徒彥,也對柳白。
所以故意演了一出,就是想膈應膈應人。
結果,怎么地,這是小兩口鬧矛盾了呀!
他這包袱甩的不是時候呀!
(╥╯^╰╥)嚶嚶嚶,臭大力,這廝是不是要害他,想早日上位?!
宋正青臉上的表情精彩絕倫,踩著小碎步往后退,邊小聲道:“我去醫生那看看!
然后麻溜的跑了。
還不忘帶上門!
只不過僵持的兩人誰都沒看他,也就柳白聽見門響,微微分散了一絲注意。
人昏迷的時候,她就顧著心疼了。
現在人醒了,所有的問題,自然而然就回來了。
癔癥,謊言,沒空……
念及此,柳白干脆的掙脫。
既然說了就這樣吧,她也不打算,在給他機會解釋了。
蘇酒沒有再試圖抓住她,而且操著一口令人心碎的低音呢喃道:“主人,你又不要三九了嗎?”
一句話,成功令她駐足。
柳白轉身,卻是帶著憤怒的。
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視著他,眼神里有怒火在燃燒。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提三九!”她有些情緒失控道。
這句話,是那天胃病之后,她以為他跟蹤調查的時候說的。
那時候,她把他當跟蹤狂,語氣重,理所當然。
而此刻,她把他當詐騙犯,情緒到了,根本壓不住。
“為什么?”蘇酒不懂,蒙了霧的眼眸越發黯淡。
他是真的不懂,她是一直沒信他就是三九嗎?可如果不信,為什么容忍他的接近?如果不信,為什么對他與眾不同?
柳白不喜歡解釋,但是此刻胸口有一股氣,不吐不快。
“你說你是三九,我讓你證明,這么久了,你的證明呢?”
既然等不到科學的判斷,那就讓她快刀斬亂麻吧!
蘇酒沉默著,甚至閉上了眼睛,在柳白幾乎以為他無話可說的時候,才緩緩睜開眼。
他說:“兩年前剛醒來的時候,我也以為我是癔癥了,腦子里多了一段奇奇怪怪的記憶,聲音很清晰,畫面卻光怪陸離。我試過不去想,企圖遺忘,也嘗試過藥物控制,但都失敗了。漸漸的,我能看懂一些了,這里……”
修長且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開始不受控制,有時候,我都以為我是被什么東西附體了!彼α,笑容帶著荒唐和自嘲。
柳白的怒焰一下子就被掐住了,學過心理學,她有點了解那種感覺。
書上說,失控的人,其實比別人更惶恐。
人類對未知的恐懼,是自古就有,與生俱來的天性。
以前的人,敬畏神明不是真的敬畏,你看那些神明,風神、雨伯、土地公,人們哪是敬畏?
那是害怕什么,就把什么神話。人們用神話來自欺欺人,你看吶,我們都把恐懼封神了,以后只要敬神拜神,恐懼就不會降臨在我們頭上了。
如果還有恐懼降臨,那一定是受災的人不夠虔誠,這叫神罰。
在蘇酒描述兩年的心路歷程時,柳白忍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
因為那低沉的嗓音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可以把她拉入一個綺麗的世界。
一個,不現實的世界。
蘇酒說,有一段時間他也分不清自己是蘇酒還是三九,但是找到她之后,他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一種釋然。
“所以,你叫我主人,是……三九在叫我?”聽完之后,柳白有些忐忑的問道。
她知道三九已經死了,可如果三九能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或許她才可以原諒自己的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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