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驚弦最早發現父母左手帶著青紅編織而成的手繩。
“那是什么?”
楊初雪愛惜地摸了摸,嘴上嫌棄,“當地人編織的青繩,人家說給另外一半帶著,寓意平安喜樂,你爸就買了。”
青繩也叫青絲繩。
“給我買了沒?”
楊初雪緘默,凌澤睨了他一眼,“你語文是美術老師教的?沒聽見你媽說給另一半的?”
凌驚弦:“……”
他美術差,很愧疚讓美術老師背鍋了。
手機視頻里面,楊初雪跟凌澤還在關心云蒔在學校待得怎樣。
“都挺不錯。”
楊初雪最先注意到錢仙,跟她打了聲招呼,“你是我們家小蒔的宿友吧?長得真有靈氣。”
云蒔撇過頭,錢仙對著攝像頭招了招手,笑得特別憨實,“對,阿姨叔叔好,我叫錢仙。”
“以后請多多關照……”
錢仙像螃蟹般橫走過來,隔著屏幕,她也能感受到凌澤身上那上位者的清貴氣質,還有楊初雪那空谷幽蘭的淡雅氣質。
大山里是萬萬培養不出這種人。
還有那個男生,周遭的宿舍環境到處都充斥著低調奢華。
她已經是成年了,眼前的一切告訴她,云蒔是有錢人家的千金。
這家子的顏值怎么這么高?
但凌家跟她說話的態度很溫和,緩解了她不少的壓力。
掛電話時,錢仙躺在床上,給云蒔發私信:【云蒔,你不是說你家是砍樹的嗎?】
【對,搞木材生意,砍樹也是其中一部分。】
錢仙繃著臉,很是嚴肅:【搞了多少年?】
【近兩百年,也不是很久。】
原來,真正有錢的貴族是這樣子的,錢仙留下了無知的淚水。
這簡直就是大粗腿啊。
就這么相安無事軍訓了三天。
三班的軍訓效果在整個年級里成效最為顯著,連教官長在大集合的時候都夸獎了一番。
云蒔是天生的冷白皮,就算長時間曬太陽,也不會曬黑。
她個子高挑,氣質出塵,加上冷白皮,在軍訓群里格格不入。
上午訓練到十點小多,身子開始不適,她默默算了下時間,發現今天是生理期。
她喊了聲報告,“金教官,我想上洗手間。”
她唇色有些發白。
金教官可不這么想,“十五分鐘前才休息了五分鐘,你之前怎么不去?”
肯定是想去洗手間納涼偷懶。
之前不沒事?
京大新生軍訓服配套的軍靴,穿在腳上走方陣,踩出來的不是聲音,是禁欲。
教官的軍靴會更高些,但金舒微在云蒔面前,還要矮四厘米。
說話不是俯視角度,少了幾分氣勢。
云蒔不卑不吭,給提示,“我身體不舒服,每月都有幾天的。”
三班就有近五十個男生,還有周圍其他方陣的男生,云蒔臉皮再怎么厚,也是個女生。
偏偏金舒微像是聽不懂,“這是軍訓,不是玩過家家,只要沒暈倒,就克服掉。”
云蒔以前受過刀傷和槍傷,也能忍住,但大姨媽一陣陣抽搐,完全無法忽視,撐久了,要是漏出來就麻煩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針對云蒔。
三班男生看她特別地不順眼,又不知如何是好。
旁邊的男教官看云蒔雙肩輕微發顫,出聲提了句。
金舒微卻剜了他一眼,“我訓自己帶的兵,你有意見?”
對方噤聲。
錢仙小聲嘀咕,“要不,我陪你去看校醫?”
軍訓是要算綜合考評分的,如果現在違抗教官的話,這綜合分極大可能拿不到,以后無法畢業。
但這個金教官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現在心里憋著氣,也不練軍姿了,拉著云蒔往外面走。
“你們去哪里?”
錢仙就像是個點著的煤氣罐,拿出自己的氣勢,正要開懟,云蒔反手扯了她一下。
錢仙閉嘴,退回到隊列里。
云蒔忍著,看著地上的影子算休息的時間。
還挺納悶,軍訓幾天,她表現不說熱情,但也沒有懈怠,金舒微為什么那般針對她?
特么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練了一套軍體拳16式,金舒微停在云蒔面前,“將帽子也摘掉。”
云蒔訝然,再好的脾氣也沒法忍了,目光變得犀利,“給我一個理由。”
金舒微沒想到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會有這么強的睥睨之氣,頂住,“我是教官,我的決定,由不得你置啄。”
都軍訓那么久了,還沒曬黑!
“教官有千千萬萬,但千千萬萬并不是好教官,他們做的決定,不一定每條就是對的。”
“0001!”
軍訓時,教官是喊代號的,云蒔的代號就是0001。
“我耳朵沒聾,你有命令的權利,我也有人格尊嚴,我帽子不會摘。”
金舒微臉色黑了五分。
云蒔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如果你有意見,可以喊我的輔導員,或者長教官過來。”
“你威脅我?”如果被震懾住了,剩下幾天的軍訓她如何站得穩腳跟?
金舒微急著立威,“你以為我會怕?我當教官這么多年,只服軟不服硬!”
她語速很急,一急這普通話就不標準,還有些底氣不足。
“別說你今天不能戴帽子,只要我在的一分鐘,你就不準戴!”
她伸手去掀云蒔的帽子,動作很敏捷,云蒔巋然不動,等她的手指距離帽子一厘米處,她抬手扣住她手腕,然后輕輕一個旋轉。
動作快得只剩下殘影,一陣清脆的脫臼聲發出,連云蒔兩側的人都聽到了。
金舒微驚叫一聲,原本倨傲的臉瞬間皺成一團。
“啊——好痛!!”她想要反擊,可右手手腕卻被死死鉗制住,動彈不得!
她眸色大驚,一股不安涌上心頭,“0001,反了你?快松手!”
十指連心,疼得她說話都不利索了,語氣還有些哀求。
“金教官,你教會了我一個道理。”
“什,什么?”原來疼得不行的感覺就是——連呼吸都發顫。
“有的人,不是人,還沒臉。”
云蒔微微彎腰,像極了古代居于高堂的帝皇,臉色雖白,卻遮掩不住臉上的張揚和王霸,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警告:
“我自認沒得罪過你……惹急了我,從京大離開,就是你化成殘疾人士的起點。”
說著,抓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
陽光下,那只修長的素手特別好看,像是鍍了一層光,骨節分明。
金舒微踢到了鐵板,只得點頭,別的教官聽到動靜跑過來。
“金教官,怎么回事?”
她那只手一圈都是紅印子,又麻又疼,還不完給自己找臺階下,“沒,跟學生比試比試。”
錢仙驚得張大嘴巴,哈利子從嘴角流出來都不知道。
云蒔竟然會功夫,很厲害的樣子。
這簡直就是影視劇里的霸總耍酷畫面,但現實卻沒有影視劇那般沙雕。
沒有BGM,都能整出特效的光芒。
云蒔覺得身子快要不行了,又打了聲報,要回宿舍。
這次,金舒微同意了。
周圍不論男女,原本欣賞云蒔是個美女學霸,現在看了這么出好戲,眼里閃爍著驚艷,更多的是崇拜和熱血。
太剛了!太颯了!太A了!
他們根本沒有看清云蒔出招的動作,就將教官教訓得服服帖帖。
……
云蒔覺得自己來大姨媽時最沒用,渾身有氣無力。
錢仙要去快遞點拿快遞,云蒔躺在床上不敢動,只能讓錢仙幫她代拿一下。
錢仙萬萬沒想到,云蒔竟然買了個打印機。
“學校好多打印店,為什么要買這個?”
“我平時要打印的東西比較多,就自己買了個。”
云蒔躺得腰疼,稍微轉了下身,一股熱流便涌出來,她一個咸魚挺身坐起來,古裝眉擰起來,少了幾分颯氣,楚楚可憐。
“放哪兒?”
“先放我椅子旁邊。”
云蒔閉著眼休息,感受著體內的洪荒之流,聽見對面傳來應婕激動的聲音,“聽說,過幾天,會有游泳訓練。”
云蒔驀地睜開眼,錢仙亢奮的聲音飄入耳膜,“是嗎?好開心,我打小就愛在溪溝里游泳,游泳算是我的強項……雖說現在快要秋季了,但京城的天氣熱地不行。”
云蒔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又松開。
兩點左右,謝延給云蒔發消息,問她身子舒不舒服。
他記得自己的生理期?
云蒔耳根有些熱,但心里又有些暖,不想讓他擔心,說了句沒事。
比起剛來到A國時,她身體底子的確增強了不少。
這其間少不了云開跟謝延煲的湯。
“阿蒔……”
“我在,你有事跟我說?”
謝延踟躕了一會,又不是很確定秦枝的事,話到嘴邊打了個圈,又吞了回去,“沒,就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如果真的不舒服,下午別去軍訓了。”
“這不太好……”
“我會跟白校長說一聲,你別去了,在宿舍睡覺。”
他家阿蒔身子嬌貴,生理期可別整壞了身子。
他向來是行動派,等云蒔先掛了他電話,他就給白校長打電話。
“我女朋友她身體不舒服,就不去軍訓了。”
“女朋友?”白校長重復這三個字。
“高考狀元,”這簡直比當年他考了狀元還要自豪。
這學霸們該死的甜美愛情,白校長搞學術大半輩子,第一次嘗到了酸網友的感受。
云蒔不舒服?
那可是他京大未來的希望,他突然站起身來,“受傷了?中暑了?”
今年的教官怎么回事?沒點眼見嗎?
“不是皮外傷,”雖然生理期是正常的,但在謝延眼里,就是流血事件,哪怕掉了個發絲,都是嚴重的事情。
白校長松了口氣,淺啜了一口濃茶,肚子里開始盤算。
能做到京大的一把手,那還是有點手段的。
縱然他欣賞謝延的才華,但能壓榨的還得壓榨,“都是京大的新生,這請假不大好……我聽說,燕展最近研發了一批VR教學模擬盒……”
“產品還在試驗階段,最多給五十份。”
這么大方?簡直超乎白校長的想象,他笑得花枝招展,“誰身體沒個小痛小病,這事我會處理,你放心。”
看來,云蒔在這位謝太子爺眼里,位置很重要啊。
白校長點了個煙,享受地吸了口,吞云吐霧。
……
下午兩點十八分,輔導員給云蒔打電話,讓她不用去軍訓。
葉姣姣本來就討厭軍訓,軍訓第二天假裝暈倒,沒想到沒教官識破,當場罰她多站軍姿一個小時。
因為這事,她成為新生年級里的笑柄。
得知云蒔不用軍訓,她只恨自己的姨媽不爭氣。
錢仙出門前,還給云蒔泡了一碗紅糖水。
云蒔以前喝紅糖水還覺得不錯,今天一喝,感覺心臟都快要流掉了。
喝了兩口,她就偷偷倒掉,滿嘴都是甜味。
這些日子睡眠規律,加上肚子隱隱作痛,根本就睡不著。
她打開電腦,處理了鼎一和繁枝的一些緊要文件,權當轉移注意力。
電腦右下角彈出一份郵件。
一目十行看完,她將電子版的邀請函發送給蒼龍男。
蒼龍男剛在健身房鍛煉完,回家正準備刷刷泡菜劇,看見了云蒔的郵件。
師父讓他去參加一個叫芬克的植物創意展,順便抱點植物苗禾回來。
他很納悶,云蒔怎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但師父的話,就是圣旨,師父讓他去撿狗屎,都要義不容辭去,抱植物苗禾回來,那太簡單了。
他本人覺得很簡單。
要不是云蒔脫不開身,她會親自過去,還特意給蒼龍男打了個電話叮囑:“不能搶,如果抱不回來,以后就別來見我了。”
蒼龍男鴨梨山大。
這可是師父第一次如此嚴肅倍兒吩咐他做事,得要好好表現。
他將云蒔發過來的植物照片和資料都打印出來,小心放好,準備大后天去參展。
……
燕展科技公司內。
諾大的桌面擺放了一大堆的文件,謝延并沒有急著處理。
他面前擺放著一份白色文件夾夾著的資料,電腦上播放著一則很短的監控。
反反復復看了三十多遍,英氣的劍眉緊蹙。
他食指有規律地敲擊著桌面,總辦室只剩下這刻板冷素的聲音。
旁邊的初幽向來覺得大boss的心思很難猜,他早就放棄了,可他從未見過,如此凝重的大boss。
真相永遠無法被掩埋。
云蒔也有權知道真相。
謝延腳尖一點,旋轉椅子一轉,雙目直擊初幽,“你說,我該怎么處理這事?”
他知道云蒔的性格,外冷內熱,別看她對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她有很多在乎的東西。
放在第一位的,便是親人(當然,他是第一重要的,這是毋庸置疑)。
初幽懵逼三連,搖頭,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敢擅作主張啊。
他目前對這份工作很滿意,不想回老家繼承他爸的養豬場。
謝延也不是真的問初幽的建議。
有了云開的前車之鑒,他隱隱能猜到云蒔如何處理秦枝死亡的方式。
“我家阿蒔的手很漂亮,”謝延修長的雙手疊在腹前,盯著監控的雙眸漸漸冷銳起來,“不適合染上血腥的液體。”
男人嗓音醇厚低沉,娓娓動聽。
初幽硬是打了個寒蟬。
謝延點了點文件右上角上的照片,“找一下她的仇敵,今晚之前給我。”
“是,”初幽腳底抹油往外面走。
他差點忘了,他家大boss可以做優雅紳士的貴公子,也可以做腹黑狠厲的狼人。
最是擅長借刀殺人。
“還有她家族的。”
對了,還“愛株連九族”。
初幽淚眼汪汪,他這些年都跟了什么大灰狼。
總辦室只剩下謝延一人。
他關掉監控,將一側的相框拿到面前,細長的手指磨挲著云蒔的臉,立體深邃的五官漸漸變得柔軟起來。
阿蒔,
以后,
我會守住你身邊的光,
給你一片凈土。
……
時間一點點流逝,女生宿舍靠近操場。
云蒔在宿舍都能聽到操場上喊口令的聲音。
年輕,張揚,活力,熱血。
她復習了幾個單元的書籍。
想到什么,在筆記本上登陸了京大的官網。
官網的第二層面,還有一個罕見的登入口。
云蒔沒有通行證,但她有高超的黑客技術。
十指如施了魔法,在鍵盤上飛舞,不出五分鐘,她偷偷溜進了國家級重點實驗室。
看見一大堆的資料,云蒔雙眼一亮,不由得喊一句:
京大果然還是京大,牛!
她在編輯器里敲了好幾頁的代碼,將一些心意的資料下載出來。
兩個多小時后,京大的網絡安全部門內。
發生大地震!
“這怎么可能!”
“京大集聚了全國最優秀的計算機人才,我們官網的防火墻怎么可能被攻破?”
“什么大風大浪我沒見過?別怕,還是國家級重點實驗室的防火墻,就算進去,也下載拷貝不了,那才是全網最強的防火墻——”
這位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的老教授話還沒說完,肩膀被拍了拍。
“干什么?”他很是不滿,順著那人的手指望過去,很多重量級的資料都被下載了一份!
老教授呼吸一哽,暈過去前還說了一句話,“怎么可能?我們那是最強的……”
最強的都被人家攻破了,有什么好驕傲的?
網絡安全部的人各個如喪考妣。
白校長得知此事,臉都綠了,請了早已退休的老朋友,才查出點跡象。
哦,準確來說,云蒔沒有清理痕跡。
她覺得都是京大人,沒必要遮遮掩掩。
老朋友將攻破京大官網的黑客IP地址找出,發到了網絡安全部的電腦上。
【女生宿舍36棟,西邊二樓210室。】
那里,住著一個牛批的高考狀元。
白校長第一次展現自己超高的靈活力,撥了個電話給謝延,“你家那位,是不是有黑客技術?”
那邊的口氣很欠打,“嗯……至于熟練程度,比我厲害。”
白校長默默掛了電話:“……”
部門從未見過白校長的神情如此多樣復雜,像是……嗯,雨后彩虹。
雖然這個形容很沙雕,但真的無比切合!
------題外話------
PS:惡搞小劇場:
云大佬跟霸道蟹婚后,肚子遲遲沒動靜,謝老夫人那叫一個著急,請名師繪了一幅畫,強制性要求云大佬每天看五分鐘以上,霸道蟹很心疼,便代他媳婦看。
某天,朋友們在群里艾特云大佬:【在干什么?】
云大佬磕著瓜子,瞅了眼旁邊認真看畫的男人:【陪我老公看畫。】
眾人好奇:【看啥畫?】
云大佬瞅了眼畫:極其嚴肅:【送子觀音圖。】
眾人:【……】
至于本書的形容,嗯,作者是個真實沙雕。。。。
錯別字晚點改,看在我勤奮寫小劇場的份上,我洗澡去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