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許翻,突然驚醒,她看了看手機時間:凌晨三點,她忽然想起復手為雨的日出邀約,竟然點開了游戲,游戲里一片漆黑,在線的朋友寥寥無幾,幾乎沒有,誰三更半夜不睡覺,瘋狂打游戲呢!
她摁滅了手機,在小床上輾轉反側,日出是幾點開始呢?她好像從來沒看過日出,更別說在游戲里看日出,什么玩意!要不再睡一會,周公在召喚她,她再次打開手機,調整了鬧鈴的時間:五點三十分。然后滿意的睡去。
她不敢調有聲音的鬧鈴,只敢調成振動,生怕一不小心把橙子和舍友給吵醒了,擾人清夢是重罪,何況橙子心情不好,要是知道她因為和一陌生人在游戲里看日出,肯定罵她瘋了。
鬧鈴準點振動起來,她帶著濃濃的睡意拿起了手機,凌晨五點半,外面的天還沒亮。她打開游戲,依舊沒什么人,反正閑著,她便在白樹高地上采集了些木料。
五點四十五分,游戲世界里天還沒亮,幾點才有日出呢?她又想了想,他人呢?他的名字是灰色的,代表他沒有上線,難道他六點才過來?翻子依舊在白樹高地徘徊,哈欠一個接著一個。
游戲的世界里有點冷,站久了,冷的有點哆嗦,她不禁打了幾個噴嚏,實在沒想到游戲的世界里也這么真實,她便拿起自己采集的木頭給自己生了一個火堆,靜靜地坐在火堆旁等候復手為雨。
凌晨六點,楊復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樓,手上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馬院長,您好!實在不好意思,這么早打擾您,我這邊出了一點事故,好幾個人傷勢嚴重,馬上就送您醫(yī)院就診,要麻煩您現(xiàn)在跑一趟,盡快幫我安排。”
“楊總,沒事,你稍等我一會,我馬上過來。”
“誒,好的,麻煩您了。”
另一個電話接入。
“楊總,媒體在現(xiàn)場圍的水泄不通,公關部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
“通知現(xiàn)場總管,宣布五分鐘后我在隔壁倉庫舉行新聞發(fā)布會,爭取把媒體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給傷者騰出通道。”
“五分鐘?楊總,你五分鐘能到達現(xiàn)場?”
“我讓慕斯過去了,公關部總監(jiān)到位后,會控制發(fā)布會場面。”
“是的,楊總,我馬上去辦。”
保安部經(jīng)理來電。
“楊總,已經(jīng)按您吩咐,從總部調了一隊保安人員到現(xiàn)場,但是恐怕人手不足,現(xiàn)場突然跑出家屬鬧了起來,我們是否報警比較穩(wěn)妥?”
“救護車到位后,立刻報警。”
“好的,楊總。”
公關部總監(jiān)來電。
“楊總,我已經(jīng)到發(fā)布會現(xiàn)場,媒體已經(jīng)安排妥當,傷者剛送上了救護車,發(fā)布會的內容我簡明扼要的發(fā)你微信上,如果你確認沒有問題,我馬上進行。”
“我馬上看,等我一會兒。”
楊復打開微信,一目十行的速度,不用一分鐘,他拿起電話,“沒問題,去處理吧!”
五名傷者被送到醫(yī)院,窮追不舍的媒體緊跟身后,警察也隨之介入。
六點三十分,許翻在游戲的世界里,坐在篝火旁,獨自看完日出,美麗又凄涼。
“不是說一起看日出嗎?”騙子,許翻握著手機的手漸漸垂下,又進入甜甜的夢鄉(xiāng),夢里他們一起看了日出。
警察對‘仰視星光’的負責人楊復進行了一輪盤問,已到晌午時分,在律師的陪同下,楊復走出了警察局,門口依舊蹲著一堆不離不棄的媒體記者朋友,他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從凌晨五點接到事故電話,到現(xiàn)在,他的大腦一刻都沒有休息過,他實在有點乏了,但總不能一言不發(fā),到時候亂七八糟的鋪天蓋地的新聞不堪入目。
他依舊保持笑容,面對跟前的一群人,“各位媒體朋友,辛苦了,今天事發(fā)突然,事情的來龍去脈,相信早上的新聞發(fā)布會已經(jīng)給大家交代清楚,我在這邊不做過多的解釋和闡述,關于后續(xù)的安排和進展,一定會給大眾和媒體朋友一個說法,希望今天就到此為止,謝謝。”他深深鞠了一躬。
在律師的陪同下坐進轎車,一臉疲倦。
“楊總……”律師剛想說話,他揮了揮手。
“陳律師,晚點再說!”
楊復覺得有些頭疼,估計是頭風病又犯了。
司機把車駛進‘仰視星光’大樓停車場,直至車熄火了,楊復還沒清醒過來。
司機看著他緊皺的眉頭,不忍叫醒他,電話卻突然響了。
楊復摸了摸西裝口袋,是慕斯的來電。
“傷者怎么樣了?”這是他最擔心最擔心的問題。
“另外四個還好,有一個比較嚴重,砸到腦袋,腦出血,醫(yī)生盡力了,現(xiàn)在在重癥病房,家屬哭的很傷心,就看有沒有奇跡。”慕斯聲音很低沉,氣氛很陰郁。
“行,我知道了,你呆在醫(yī)院,給我認真盯著,不許出一絲岔子。”他的言語里,充滿憂心和疲憊。
“哥,你聲音不太好,怎么了?”
“沒事,就有點頭疼,我一會兒過去,你千萬要盯緊。”楊復再三叮囑,就怕慕斯這小子毛躁的性格壞事。
他走進辦公室,第一時間打開柜子,拿了兩片藥生吞了下去,頭靠在椅子背上,想睡卻不敢睡,打開手機,看著受傷人員的名單,撥通了秘書電話。
不一會兒,受傷者的合作合同落在他桌面上,他認真細讀著合同的條款,腦子還是在那嗡嗡作響,他用絕對的意志力把那股抽風抑制下去,直至把合同看完,他又吩咐秘書安排財務總監(jiān)上來。
他在紙上畫了幾個數(shù)字,并把合同遞給財務總監(jiān),“下午四點前,錢要到位。”
“好的,楊總。”
簡單的吩咐后,財務總監(jiān)離開了總裁辦公室,無法抑制的頭疼,讓他再次生吞了兩片止痛藥丸。
拖著有些沉重的身體,他再次坐上轎車,司機看老板臉色不對勁,“少爺,你臉色蒼白,要不要先歇會?”司機擔心道。
楊復冷笑了幾下,“我也想歇,可這排山倒海的新聞可不會等我好了再發(fā),走吧,阿皓。”
司機啟動車子,往傷者醫(yī)院駛去。
折騰了一天,好些媒體已經(jīng)散去,還有一些堅持不懈蹲點。
楊復在重癥病房看見慕斯,正被傷者家屬發(fā)泄中,慕斯看見楊復正朝他走來,眼神猛地示意他不要過來,可他依舊還是大步前進,該來的遲早要來。
“總、總裁!”
傷者家屬哭天搶地,轉過身來看著楊復,眼神里恨不得殺了他。
“你就是那個無良的老板!”一錘又一錘朝他胸口砸去。
楊復沒有反抗,就像剛剛一動也不動的慕斯,畢竟人是需要宣泄的。
司機阿皓心疼身體正不舒服的老板,試圖掰開家屬憤怒的雙手,楊復卻給了阿皓一個眼神,讓他別管。
“對不起,我們會盡力補救的。”
家屬哭著喊著說:“怎么補救?”
“我們老譚,早出晚歸,常年在劇組呆,逢年過節(jié)的也回不了幾趟家,孩子還那么小,他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故,你讓我們家怎么活?怎么活?”
家屬越錘越用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勁,楊復并沒有退縮,他明白,即使眼前的路布滿釘子,他也要裝看不見,而且要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只有這樣,事情才不至于鬧大,他不是一個人,他擔負的是整個‘仰視星光’,身為掌門人,責無旁貸。
“譚大嫂,我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沒有任何理由,但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能做的,只有以后的事情,老譚,我會請最好的大夫醫(yī)治,你們的損失,我知道是金錢彌補不了的,但是除了提供最好的醫(yī)療團隊,補償金是我略盡的心意,錢已經(jīng)打到老譚的賬戶上,不多,五百萬。”
家屬聽到金額,嚇呆了,“五百萬!?”
也許老譚一輩子辛辛苦苦也賺不來五百萬。
“希望你能平心靜氣地和我們溝通,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們的心意,我們絕對負責到底。”
譚大嫂也許被感動了,也許被龐大的金額震躡了。
“我也不想鬧,可我那老譚,苦命的老譚……”
這世界,足夠多的錢,加上足夠的誠心實意,是最動人的武器。
“譚大嫂,辛苦您了!”
“楊總,我剛太激動了,實在、實在不好意思!”
楊復知道事情可以解決了,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最難應付的已經(jīng)被他迎刃而上,爺爺曾告訴過他:站在刀尖上淌血都不怕,剩下的還有什么可怕。譚大嫂就是讓他在刀尖上淌血的人。
他的腳步有點輕浮,眼前旋轉的厲害,幾秒后,聽見大家喊他的聲音,便漸漸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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