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紅杏和方大郎還沒有走遠,就聽到后面有姚松鼠的聲音傳來。
“方紅杏妹妹!”
方紅杏轉過身去,就看到姚松鼠高大的身影正在向他們跑近。
“怎么了?”
剛剛他們不是都進去看嬸子了嗎,怎么現在又跑出來了。
“方紅杏妹妹,你去看下阿娘吧!
姚松鼠說這個話的時候,明顯少了一些底氣,剛剛汪淡花把他們趕走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
“你姨媽不是去請大夫了嗎?”方紅杏這話倒沒有諷刺姚松鼠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
“大夫還沒有來,可惜阿娘叫疼叫的厲害!币λ墒蟊亲右凰幔λ墒竽锲饺绽锒际潜容^強勢的,在家中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做主的。
姚松鼠也習慣了她處處給自己做好安排,現在她這么冷不防的病倒了,姚松鼠覺得自己的生活都不對了。
剛剛他一進去又聽到他娘在喊疼,他就沒有搭理他姨媽的意思,直接跑出來找方紅杏了。
只要能讓他阿娘減少疼痛,即使惹姨媽生氣,姚松鼠也不在乎。
“這么嚴重啊!狈郊t杏回頭看了一眼自家阿爹,只是他面上都是胡子,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里想法。
“那我們去看看吧!奔热蛔约野⒌鶝]有出聲,那她就當他不反對好了吧。
等再回去,方紅杏果然看到了面色不大好看的汪淡花,她看到方紅杏父女輕哼一聲。
卻也沒有再次攔著他們了。
“姚松鼠啊,不是姨媽不擔心你阿娘,但是要是等下她也瞧不出什么來,那就不要怪姨媽說你了!”汪淡花在后面涼涼地說道。
剛剛姚松鼠的行為讓她很不爽,但是又不能挑錯,畢竟這是為了她的妹妹,他的娘親,那她的火氣自然是直接轉加到了方紅杏他們身上。
“方紅杏妹妹肯定會有法子的!币λ墒蠛苁菙蒯斀罔F地歪頭說道。
果然,這話一說。方紅杏看到汪淡花的臉色又難看了些。
她雖然比較欣慰姚松鼠這么信任她,但是在還沒有看到病人之前,其實方紅杏自己都沒有這樣的底氣。
幾句話間,幾個人就到了現在姚松鼠娘住的屋子,還沒有進屋,方紅杏就聽到一陣陣的叫痛聲。
而且聽這個聲音,氣息中帶著一絲虛弱,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應該是叫了有好一會兒了的。
方紅杏就算原本心中有些小別扭。到了現在也完全沒有了。
在病痛面前,她那些情緒又算的了什么。
才往前走了兩步,方紅杏又聽到了汪淡花那個有些討厭的聲音:“方紅杏進去也就算了。你一個大男漢進去干嘛呢!”
她將要跟進去的方大郎攔在了外面。
這市井之地哪里來那么多窮講究的。這汪淡花這樣無非就是找碴罷了。
“阿爹快進來!狈郊t杏才不管汪淡花在說什么呢,直接將人拽了進去。
“你這還懂不懂禮數啊,把一個大男漢隨便帶進去!”汪淡花怒道,其實這場鎮(zhèn)哪有這么多講究,什么“七歲不同席”都是那些京城里面的高官府邸里面才會有的窮講究。
這汪淡花現在的行徑,就是典型的拖后腿。
“姨媽。您就不要再說了。”這次說話的不是方紅杏,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姚松鼠。
他雖然不聰明,但是也看出汪淡花是在為難方紅杏父女。
這讓姚松鼠心中一涼,自己阿娘現在還躺在床上,可是她心里卻只是想著為難那些可以幫助阿娘的人。
“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汪淡花沒有想到自家這個最老實聽話的子侄竟然這樣拆她的臺。
要不是她還想著給他留一點面子。老早一個巴掌甩過去了哇。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在給誰出氣!
真是不會有出息的!
而姚松鼠只是低著頭不說話。由著汪淡花說。
方紅杏則趁機拉著方大郎進了屋子。
不用走近,方紅杏就聞到一股很濃的藥味,細細聞了一下,她便聞出其中幾味藥。
而站在她一邊的方大郎,雖然面上沒有變化,但是心里已經將那些藥材都報了一遍。
“荊芥,防風,黃芩,牛蒡子,知母,生石膏,生大黃,生甘草,生姜,蔥白,好一個消毒化毒湯!
方大郎雖然還沒有見到姚松鼠娘本人,但是根據這藥材,差不多就能猜到她得了什么病。
他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方紅杏,他想看看方紅杏是怎么處理的。
方紅杏走到榻前,先將姚松鼠娘的面色細細打量了一番,只見她氣色衰敗,面色黯淡。
“方紅杏啊。”姚松鼠娘感受到有人坐到了旁邊,艱難地睜開眼睛,她看到方紅杏的時候并不覺得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方紅杏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只是這么一對比,她自己反而多了幾絲羞愧。
“嬸子,現在身體覺得如何?”方紅杏輕輕握住姚松鼠娘的手臂,感受著手下脈搏的跳動。
“就是疼!币λ墒竽锇欀碱^說道,這疼跟針扎似的,一陣一陣,別說睡覺了,除了躺著,也不安穩(wěn)。
明明喝了藥,那紅紅的疹子退下去了不少,但是那疼痛卻一下子加劇了。
趁著姚松鼠娘說話的時候,方紅杏又趁機觀察了一下她的舌苔,舌質赤紅。
“脈浮滑數,舌質赤紅!狈郊t杏面上多了一絲沉思,目光往下滑,到了她疼痛的地方。
之間她的小腿到膝蓋處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的小疹子,模樣很是可怖。
方紅杏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癥,不然非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嬸子你具體和我說說,到底是什么時候,怎么回事,腿上有了這樣的癥狀。”作為一名醫(yī)生,方紅杏的習慣就是先問病史。
將前因后果先都了解一遍。
“那是五六天前的事情,我和姚松鼠他爹一塊兒去收稻子,你也知道這個時間,正是村下農活最忙的時候。”姚松鼠娘說到這兒,腿上又是一陣疼痛,眉間的褶皺又加深了些。
“然后是被什么咬了嗎?”方紅杏耐心問道,心中默默記錄著有用的數據。
“就是一只蚊子,我還把它打死了,當時沒覺得不對的,但是過了一個夜,腿上就有了丘疹,而且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癢。”
“阿娘把那個紅紅的疹子抓破了以后,也不覺得疼,就拿家里備著的藥膏抹了一下,沒有想到這不抹藥膏還沒事,一抹,腿上就疼了起來!币λ墒笠娝⒛锖苁峭纯嗟哪,自覺將話題接了過去接著說。
“我們村寨子又沒有什么大夫,我沒有法子就把阿娘帶到場鎮(zhèn)來了!闭f到這里,姚松鼠的臉上明顯就多了一些氣憤:“姨媽幫阿娘先是請了一個大夫,那個大夫留了一個藥膏,但是用了完全沒有作用,后來又請了兩位,留下一個方子,阿娘就喝了幾副藥,腿上疼的就更加厲害了,晚上都不能睡覺了!
姚松鼠又是生氣又是難過,還說是什么有名的大夫,根本就是騙子。
聽到他們兩個人的概述,方紅杏差不多得出了結論,姚松鼠娘是屬于蟲毒生風,浸淫營血,只需用清熱解毒,祛風涼血的藥就成了噢。
“你能把之前大夫開的方子給我一下嗎?”方紅杏想要看看之前大夫用的是什么藥,這樣也好對癥下藥。
“嗯嗯。”姚松鼠說著將目光放到了汪淡花身上,這方子由她收著。
汪淡花心中不忿,而且看方紅杏并沒有說出什么實質性的話來,除了之前說了一句什么“舌質赤紅”根本就沒有別的有建設性的話,她自然是不愿意相信她的。
“這方子我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才開的,哪里是你說要看就能看的。”汪淡花有些不屑地掃了方紅杏一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且這大夫的字都是龍飛鳳舞的,就算識字的也未必認得清是什么字,她一個小姑娘,就是給她看,她都未必看得懂。
她就是不愿意如她的愿。
說到底還是汪淡花的街掌夫人做的有些久了,平日里都是別人巴結她的,第一次有人這么不給面子,但是她又不能對她做什么,所以才想著什么事情上面都刁難她一番。
可惜方紅杏根本就不把這些小把戲放在眼里:“這都沒有效果的藥方子還這樣藏著掖著的,還打算當飯吃?”
“你才當飯吃呢!”汪淡花惱道,這生病是比較忌諱的事情,方紅杏剛剛那話講的是極其不客氣的。
不過既然汪淡花那么不客氣,方紅杏自然沒有必要對她客氣。
現在可不是她求著他們讓她來看病的。
“姨媽。”姚松鼠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連忙出聲哀求道。
方紅杏第二次愿意轉頭回來看,姚松鼠已經很感激了,他可不想方紅杏再被氣走一次。
特別是當他接觸到他娘越發(fā)難看的面色上。
汪淡花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有些主次不分了,但是又見不得姚松鼠這么胳膊肘往外拐,沖著他瞪了一眼,這才將方子甩到方紅杏身上。
“荊芥,防風,黃芩,牛蒡子,知母,生大黃,生甘草每味二銀子,生石膏,六銀子,再加生姜,蔥白各一銀子。”方紅杏將藥方細細看了一遍。
這個方子,赫然和方大郎之前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樣,簡直是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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