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月后山的別墅。

    夏言剛進地下倉庫，就看見幾名工作人員，合力將一輛載有特制巨大魚缸的萬向輪推車，小心翼翼推到了蓄養(yǎng)池附近。

    “撲通”一聲。

    巨大的魚影，奮力扎進了池底。

    那體型，夏言目測了一下，暗自咋舌。

    這肯定超過2米了……

    這么大的魚，卻非鯊魚什么的。

    他定睛打量一會，才稍顯訝異：“鱘魚？”

    鱘魚還是很好辨識的，背部的脊線很明顯凸起，像是恐龍背脊的特征，加上沿著龍骨對稱分布于軀體的，一整排凸起的鱗片，加上尖而狹長的魚嘴。

    乍一看，就給人濃濃的鴨嘴獸原始化石風(fēng)。

    當(dāng)然。

    在料理、美食圈子，鱘魚可是當(dāng)之無愧的“寶物魚”。

    它們產(chǎn)出的魚籽，號稱餐桌上的軟黃金。

    堂島銀這位牽頭成立研究小組的頭目，笑呵呵對夏言說：“這是一條百歲高齡的大白鱘，體內(nèi)孕育著異化的魚卵，先不談百歲的大白鱘，本身就稀少珍貴的屬性，它體內(nèi)那種魚卵，被太多的料理研究機構(gòu)覬覦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暫時還沒有人在保證鱘魚存活的前提下，取出這類異化大白鱘體內(nèi)的魚籽。”

    夏言聽了，卻是心頭一跳。

    等等。

    這個“保證鱘魚存活取魚籽”的前提，怎么有種樓麟艦上，‘一丈青’向恩拿第二副七星刀，同樣在一條鱘魚身上表演了無痛剖腹產(chǎn)的既視感……

    巧了，他前幾天才把「七星破軍迅切開」學(xué)到手，并費了好大心血，不停嗑安定心神的藍色藥丸，爆肝磨練。

    成績還算顯而易見的，熟練值變成了如今面板上的1/50。

    小漲一點。

    與夏言同來的司瑛士，咦了聲：“正常的取魚籽方法，不是先把魚弄暈嗎？”

    “有人嘗試這么做過，這的確是常規(guī)方法沒錯，可是擊暈異化鱘魚，剖腹取出魚籽，那條鱘魚也隨之死去，而取出來的魚卵，還沒來得及迅速加工成魚籽，就一下子腐敗了，失去了所有鮮美，色澤變得渾濁、黯淡。”堂島銀說道。

    司瑛士失聲。

    大自然非常神奇，有很多生物存在保護機制，準(zhǔn)確說，是一種很迷的神經(jīng)反射。

    就比如，司瑛士這兩天，就有在苦心研究青蟹，打算鼓搗一篇水產(chǎn)生鮮方向的校園必殺食譜出來。

    興許是看了夏言和睿山的食戟，并具體品嘗了《刺身九重階》，這位首席大受刺激。

    然而，司瑛士在宰殺青蟹時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他的宰殺手法足夠干脆利索了，可蟹腿蟹腳，還是會在青蟹的本體，察覺到外界危險時，咔咔掉落在砧板上。

    不管什么蟹種，掉腿掉鉗子，品相大損，那暴跌的價值，可以形容為從名流名人的餐桌，瞬間掉到下水溝里去了。

    “所以，不能刺激魚的神經(jīng)嗎？”

    司瑛士好奇問：“就沒有試試其它速殺的方法？快速且徹底殺死魚的神經(jīng)……”

    堂島銀瞪眼睛，氣笑道：

    “司，你這是把百歲、異化的大白鱘，當(dāng)成是可以隨意打針的實驗室小白鼠嗎？就這么說吧，目前這條大白鱘，就是我們研究小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的鎮(zhèn)館之寶了！”

    聞言，夏言心里本來不多的躍躍欲試念頭，瞬間散了個干凈。

    鎮(zhèn)館之寶？

    見堂島銀口吻鄭重。

    他暗自汗顏，幸好沒自告奮勇，要不然，還沒練到家的「七星破軍迅切開」大概率發(fā)生事故，讓老鱘魚的“剖腹產(chǎn)”造成卵魚雙亡的局面，那他怕是要被堂島銀這個肌肉猛男吊起來抽。

    夏言暗暗思考：“嗯，先拿白菜的魚種，試試‘無痛剖腹取魚卵’，看看在中華一番原著出現(xiàn)的名場面，到底能不能復(fù)原出來。”

    ……

    說來也奇妙，新學(xué)年的頭一天，夏言連續(xù)趕場子，參加了兩個組織的第一次會議。

    與十杰評議會處理學(xué)園事務(wù)的無趣不同。

    在別墅里，一群人就站著，背后是蓄養(yǎng)百歲大白鱘的清澈水池。

    從堂島銀口中，聽說了小組第一階段的研究重點，是“生鮮水產(chǎn)”，夏言倒不覺得奇怪。

    霓虹畢竟是個島國，人多地窄，恰好又四面環(huán)海，那也只能靠海過活了，每年不知捕撈和消費多少魚獲。

    可以說，掌握了那些無害異化魚類的烹調(diào)方法，遠月就依然是島嶼上的料理王國，對霓虹人的餐桌，繼續(xù)持有恐怖的控制力。

    正思索著。

    發(fā)覺氣氛突然安靜下來，眾人都瞧過來，包括剛剛發(fā)言完畢的小組長堂島銀。

    “都看我干什么？”夏言莫名其妙的。

    四宮小次郎哼了聲：“我必須承認(rèn)，在生鮮水產(chǎn)的領(lǐng)域，我的真實水平可能還不如你，提及這方面的課題，你不打算說些什么嗎？”

    “比如，你的那篇《刺身九重階》食譜……”

    夏言卻擺擺手。

    “那是一篇必殺中的必殺，我保證，就算把食譜所有的烹調(diào)工序，所需要的食材、調(diào)味料，精確到克，整理成烹調(diào)手冊，也沒人能照搬并做出來的！”

    這番話倒不是為了推脫，他心里吐槽，就好比系統(tǒng)給現(xiàn)在的他，送一篇《破魔八陣》食譜過來，那他也只能干瞪眼，滿心的絕望。

    灌注靈魂的，是廚技。

    而不是食材。

    那充其量是輔助性的施法材料罷了。

    “簡化版呢，有可能嗎？”堂島銀、幸平城一郎對視。

    見夏言依然搖頭。

    他倆都嘆氣。

    旁邊，羅蘭·夏佩爾、宮里隆夫兩位大教授更是遺憾滿滿：“本來打算把你的食譜，作為其中一篇典范例子，編入調(diào)理手冊，并寫上你的大名。”

    女教授汐見潤，惋惜附和：“是啊是啊，你的名字，以后肯定隨著手冊的發(fā)布和印刷，注定要名揚海內(nèi)。”

    夏言卻腹誹不已。

    靠了，這些老狐貍，他就不信在場這些家伙，不清楚“特質(zhì)”的不可復(fù)制性。

    別說他的食譜了，任何十杰或畢業(yè)生的食譜，都不可能這么公開的，刊載到調(diào)理手冊上面。

    說到底，所謂的‘異常食材調(diào)理手冊’，只是一種科普、掃盲烹飪書。

    能做到告訴民眾，不必懼怕那些異化物種。

    什么可以吃。

    哪塊肉質(zhì)最為美味。

    具體到用什么手法除血液、除異味，或者用什么烹調(diào)方式，燉煮燜什么的。

    做到這些，就算是一本很成功很有意義的調(diào)理指南書了。

    “說吧，是不是想誆騙我的食譜？”夏言就這么問道。

    堂島銀摸頭，哈哈笑著化解尷尬的氛圍：“怎么會呢！”

    “我們是對你那篇食譜的結(jié)構(gòu)，非常好奇啊，如果那天我的舌頭，沒有欺騙我的話，我覺得你所用的烏賊耳肉、烏賊肝臟，似乎就來自一只異化的烏賊種？”

    “或許是吧，我覺得鮮味滿足我的要求了，就拿下來，嘗試調(diào)理。”

    眾人：“……”

    見夏言這么輕巧說出答案，沒一點負(fù)擔(dān)的樣子。

    堂島銀張張嘴。

    四宮沉默片刻，推了推眼鏡框說：“你知道嗎，至今為止，我都沒有創(chuàng)出一篇讓我自己感到滿意的異化食材烹調(diào)食譜……”

    “+1！”

    “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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