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村口堵人

    江大軍晚上下工回來，剛到村口就被一大群眼生的人給攔住了。

    “你們是誰，為什么攔我路？這可是我們望山村的村口。”江大軍怕是遇到鄰村的人因什么矛盾來村里尋釁滋事，他在人群里隱約看到鄰村的幾張熟面孔。

    “你是江大軍吧？”為首的那個有些肥膩的中年人，就是王大狗，走到江大軍面前，戳著他的胸口惡狠狠地問道。

    “兄弟你別亂戳，我就是江大軍，有事好商量，但是你要是想鬧事，我們望山村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江大軍硬氣地說。

    王大狗被江大軍的話給氣樂了，“我倒是想好好商量，但是你們呢？你那口子昨晚在我家買碼，一共買了三百二十塊錢，說好今天結數的，結果，人跑了！到底是誰鬧事啊？”

    江大軍一聽，臉色頓時一陣鐵青，“不可能的，大梅怎么可能賭這么大。再說，她能跑去哪！”

    “對啊，她能跑去哪，這就要問你了！我們攔了你，也是想問問你老婆跑哪去了。”王大狗譏笑地看著他道。

    江大軍細細想了一下昨晚潘大梅臨睡前和夜半時候的種種不尋常表現，心里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好像跟他說過今天要回娘家一趟？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不，不可能，他前些日子才領了兩百多塊錢的工錢，再加上本來還存著的那些，應該有六百多塊錢，就算她膽子大敢賭這么多，應該也不至于欠賭債欠到被人上門追討才是。而且，她一向都是在村長媳婦王大花那買的六合彩，怎么可能會跑鄰村去買？

    “兄弟，這事……可能有些誤會。我那口子今天是回娘家去了，我回去問問，問清楚后，這該欠多少，就還多少，你看行不？”江大軍打著商量。

    人群中有個熟面孔的也出來游說了：“大狗，大軍哥人品信得過，我家那口子就是他們望山村的，她經常提起他們村里的人。我看應該也是誤會了，不如咱們讓他回家去搞清楚情況先？”

    見有人幫他說話，江大軍也附和道：“是是是，肯定是有誤會的，兄弟你放心，我回家后就去找我家那口子，問問到底欠了你多少，給我兩天的時間，就這兩天內，我把錢給你送過去，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你看成不？”

    王大狗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本來他也不是那種喊打喊揍的人，只是怕潘大梅那娘們賴賬，就呼朋喚黨地招來一群烏合之眾過來截她男人，嚇唬嚇唬讓他們自覺還錢而已。既然人家有心還錢，他也不至于鄉里相鄰之間傷和氣。

    于是，一群人便散了。

    雖說剛剛他們是在村口攔住江大軍，但是鬧出來的動靜也不算小，畢竟天色再晚，這村口還是有人來來往往的。頃刻間，潘大梅賭六合彩賭輸了被鄰村的人尋上門來要債的事便如風吹似的地傳遍了半個望山村。

    江大軍憋著一口怒氣，回到家，結果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他匆匆地進了正房，一通翻箱倒柜，卻怎么找也找不到家里的存款。

    他趕忙地，又出了門，往村長媳婦李嬸家趕。

    李嬸正在院子里喂雞鴨，看到江大軍一臉怒容地進來，便疑惑地問：“大軍哥，有什么事嗎？”

    江大軍也不跟她藏頭藏尾，直接問道：“大花妹子，你嫂子昨兒個晚上，在你這里輸了多少？”

    “這……沒，沒多少呢。”李嬸一聽是這事，心下暗道不好，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就在這時候，李嬸的那口子李建國剛好拎著桶要出來洗澡，聽到大軍兄弟在問自家口子賭多少錢的情況，便多嘴道：“大軍！你家那口子，昨晚在這可是豪賭啊！買了整整四百五十塊錢的特碼，全輸了！你家可真有錢，你可真是……唉，要我說，還是不要慣著你婆娘的好，據說昨兒晚上他們一群人，跟著那個張老三買，說是人家張老三連中四期了，一個個，嘖嘖，昨晚都賭紅了眼。結果全輸了！六合彩這東西，哪能期期中的呢？個個膽兒真肥，都下了血本！噯，你掐我干嘛！”李建國還沒說完，就被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他身旁的媳婦給掐了一手嫩肉。

    聽到這里，江大軍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問道：“你嫂子昨晚賭的錢給你們了嗎？”

    “給，給了，昨晚就給了……”李嬸不自然地說道。

    “好，那我先走了。”江大軍一臉疲憊地走出了他們家大門。

    看來，她是兩邊都下了注。李嬸這邊是四百五十塊錢，王大狗那邊是三百二十塊。家里就六百多塊錢的存款，還是準備給兩個孩子做學費公糧費的。江大軍渾身一陣無力感，他怎么就攤上了這么一個愛賭的媳婦呢。如今之計，他只能明天休一天工，親自去潘家找人了。

    想到剛剛在村子口那么多人圍觀著，避免夜長夢多，壞事傳千里，江大軍又跑了一趟兩個要好的兄弟那，說了很多好話和承諾，從他們那里各自借來了兩百塊錢，連人家留飯都拒絕了，就急匆匆地在天擦黑的時候去了一趟鄰村王大狗家，把潘大梅欠的那三百二十塊給還清了，并說了不少好話，真誠地道了歉。

    當江大軍拖著一身身心疲乏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剛進門就發現堂廳亮堂著，大女兒江蘺孤零零地坐在飯桌旁守著飯菜等著他。

    “大丫頭，你今天在家里？怎么還沒吃飯？”江大軍有些驚訝地問，他還以為潘大梅把兩個孩子都帶回娘家了。

    “我等您回來吃。媽一大早就帶了恩思去外婆家了，說是要去住一段日子。她交代我在家里照顧好雞鴨，做好家務活。我今天其實一直都在家，后來有個嬸子來敲門幾次，說要找我媽，特別兇！后來又有一群人上門來說，媽欠了他們錢，讓媽還債！我沒敢開門讓他們進來。等他們走了，我就偷偷出門，躲在常奶奶家里。”江蘺說著，眼圈泛紅，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江大軍摸了摸她的頭，難受地說道：“你做得對！有危險的時候，一定要向鄰里鄰居求救。以后再發生這種事，你還可以去老宅子那邊找你爺爺奶奶或大伯，他們會護著你的。已經沒事了，不用害怕了！”

    “爸，今天發生的事，外面都傳開了，我爺奶如果知道了，肯定特別生氣。”江蘺提醒道。

    “嗯，沒事，這事我來處理就好，先吃飯吧！”江大軍此刻已經無暇去想老宅子那邊的事了。

    江蘺清澈可見的眸子閃過一抹幽光，她今天出門當然不是躲在常奶奶家，而是去大宅子假裝找江雨玩，狀似不經意和她說起了潘大梅昨晚賭大發了的事，再狀似不經意地讓她大伯母牛二妹聽到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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