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貽笑四鄰
既然這兩口子都沒錢了，鄭紅也沒必要再多費口舌說些什么了。照她心里的意思，既然都有和好的跡象了，這兩口子還是打哪來就往哪回吧，別在她面前礙眼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心思各異，都說著話呢，這門外就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張幺妹扭著一把壯碩的腰，邊走邊破口大罵道：“敲門不會好好敲嗎！在人家門口鬼吼鬼叫地干嘛呢，哭你家喪是不是！”
門剛一打開，只見江氏雙手叉腰直接一口唾沫水就吐她臉上了，大罵道：“就哭你潘家的喪！”
張幺妹見門外圍了那么多人，見這長相刻薄的婆子一上門就吐了自己滿臉的唾沫，自然是不能依的，一手抹了臉上的唾沫，一手就要去扇打那死老婆子的臉，沒想到才剛一出手，便被突然上前的江大景給抓住了手又推了一把，狠狠地摔了一個大屁股墩！
張幺妹一下子尖著嗓子就哭號了起來：“來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這群殺千刀的上門打死人了！快來人啊！”
在屋內的鄭紅潘大梅和江大軍等人聽到聲響都跑到外面一看。
“媽！您怎么來了？”江大軍看到江氏帶著他大哥大嫂等人出現在家門口，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怎么來了？我不來的話，你辛辛苦苦賺的那點血汗錢，還不全給潘家生的敗家貨全給敗光了？”江氏尖酸地指著潘大梅罵道。
“原來是親家母來了，我說來就來吧，你這一上親戚門手里不帶點禮也就算了，還動手打我家大媳婦，你這是要上天嗎親家母！”鄭紅看著江氏帶著幾個人鬧出來的動靜，把潘家的左鄰右舍都引出來指指點點了，心里的火就騰騰燒旺起來。
“我呸！上你家這破門還得帶禮，往你臉上貼金呢？就你生的那敗家貨，我們老江家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攤上了你們這門親戚！”江氏一見鄭紅就先聲奪人地開罵道。
楊曉珠一看對方有男有女，深怕待會鬧開，家里這些人都不是對手，便匆匆地從旁邊溜走，直奔大福家的牌室去找潘小明了。
“我潘家是挖了你家祖墳了才攤上你們家這門子親戚呢！一上門嘴巴就不干凈，還動手打人，幺妹！起來，坐在門口哭嚎像什么樣？狗咬了你你還能咬回去嗎？去，喊大隊的人來趕狗！”反正他們潘家和江家不和的事這些年已經在潘家村鬧得人盡皆知了，對付江氏這種瘋老婆子，就得喊上大隊的人來趕出村子，這也是這些年來的經驗所得。
“媽！你到底來干什么的？”江大軍頭大如斗地看著這似曾相似的一幕。
“我來討債我來干什么！她潘家生的好女兒，拿著我兒子的血汗錢全賭了六合彩，這樣的敗家貨我們江家可要不起！人留在這，錢讓他們還！找大隊的人來，我也是這個說法！”江氏指著潘大梅，恨不得在她臉上戳出一個洞來。
“你個老不死的可真是好笑，我們二房的早分家了，我和江大軍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我和他的錢，什么時候變成你們老江家的錢了？老虔婆，你還要臉不要臉了？”潘大梅手叉腰，利索地罵回去。
“你閉嘴！”江大軍吼了一句。
“我就不閉！江大軍我可告訴你，我家里人就在這，你今天要是敢對我動手，咱直接就去把婚給離了！”潘大梅想到每次她跟江氏這個死老婆子吵架打架總得不著好，便沖著江大軍發火。
“看看，鄉親們都看看了，在我們面前，他們老江家都敢這么作賤我好好的女兒！還大言不慚地上門來要錢！再看看這兩個，這是我女婿的哥嫂，這老江家的家風真是歪到糞坑里頭去了，這大伯子手都伸到弟媳家里頭去了！”鄭紅大肆宣說著。
江氏見鄭紅這賤婦居然把臟水潑到自己大兒子身上了，便作勢上前打人：“姓鄭的你個賤婦！我老江家的家風可容不得你這么吐血沾污！”
鄭紅本以為江氏也就是像前幾次一樣，裝腔作勢了幾下，頂多就是一場罵戰就過了。
江氏原本是想著自己作勢幾下，然后就等著大兒子過來拉住自己，自己順勢得個臺階就繼續開罵就算了，沒想到圍觀的人太多，也不知道是誰撞了江大景一下，他一個踉蹌沒站穩，根本無暇顧及他老娘的驍勇善戰。
于是江氏一伸手就硬生生地從鄭紅臉上抓出一道血痕來。
“啊！殺人了！殺人啦！你個賤人！你敢抓我！”鄭紅一嗓子喊得凄慘，下一刻便如一頭兇悍的獸類一樣撲到江氏身上！
江氏被鄭紅這么一撲，兩人紛紛滾倒在地上，開始撕扯抓掐抽打起來！
場面一陣混亂，牛二妹見婆婆已經開打，便要上前去幫忙，結果讓張幺妹和潘大梅給按壓在地上好一通抽打！
江大軍慌忙上前分開老娘和丈母娘，江大景見媳婦已經動上手了也準備上前去幫忙，結果楊曉珠帶著潘小明匆匆趕來，雙雙加入了混戰。
混戰場面著實壯觀，把圍觀的群眾看得是熱血沸騰。這潘家和江家的家丑在潘家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一年總是要鬧上那么幾回的，但是每次來來去去都是那些罵詞，眾人都聽膩了，這一次就不同了，親家母和親家母對打，小舅子和大伯打成一堆，媳婦仔和媳婦仔又是一團，場面堪稱火爆！
也不知道誰真的跑去找了大隊里的人，當那幾個壯碩的漢子趕來時，兩家人已經是打得潘家門口血跡斑斑了。
男人的打斗聲，女人的哭喊咒罵聲，此起彼伏。
趕來的幾個漢子中為首的男子，大約四十幾歲的一個中年漢子，指揮著其他幾人把打架鬧事中的人一一分開，更是大聲恐嚇道：“再打！再打把你們一個個都送到鎮上的派出所關著去！”
這年頭的人對于警察和派出所還是有著天然的畏懼之心的，平日里再怎么荒唐鬧事，也絕對不會想著進派出所這種地方，因為在他們心里，進了那種地方，就是很晦氣的事。
果不其然，中年漢子的話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鄭紅一看是他們潘家村大隊的人來了，頂著一頭被揪成雞窩一樣的頭發，老淚縱橫哭聲凄厲：“剛子啊！你可來了啊！這外村的人，是要逼死你嬸子我啊！快，快把這一家子人，全給送派出所去！”
“鄭紅你個爛貨，你敢！想把我老江家的人送進派出所，我會生生地從你身上咬下來一塊肉！”江氏一樣頂著一頭雞窩散發神色猙獰地喊道。
“都閉嘴！”那個被鄭紅喚做剛子的中年漢子發狠呵斥道。
眾人一下子被他呵斥得安分了下來。
“你們兩家子，以后要吵要鬧能不能換個地方？潘家村是你們能做作威作福的地方嗎？一個個的，有兒有女，是親戚，還打群架，你們不嫌丟人，看的人都嫌你們丟人！”
漢子的話剛畢，圍觀人群中就有人笑出聲來。一個笑了，接著就一堆人都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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