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解除婚約

    深夜，一座富麗豪華金碧輝煌的洋房的樓頂涼亭中，一個看起來明顯上了年紀卻保養得非常得當妝容精致的貴婦以及一個穿著白色蕾絲如精靈般的少女正在那里。她們之間隔著的由名貴佳木打造而成的桌子上茶香正暖暖縈繞著她們兩個，貴婦人很是得體地坐在那里，并沒有說話。

    那如精靈般的少女，正是衛傾雪。她知道貴婦人叫自己過來，是想和自己提那件事。表面看上去她很平靜，但是實際上，她現在內心糟糕透了，她沒辦法平靜。

    “你讓我很失望。”衛老太太輕抿了一口茶水后，淡淡開口。可是除了這句話，她連眼神都沒有給對方。

    衛傾雪心底有些發虛，也有些發冷，“奶奶，對不起。孫女……”她想說些什么，但很快又止住了話頭，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她說的任何東西，都可能在衛老太太面前分分鐘鐘見底。所以，多說多錯，不說，至少不至于把自己不足和發虛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我喊你來，是想跟你說，你和洛家那位的婚約，解除了。”衛老太太依舊一臉平淡，似乎她正在說起的事，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衛傾雪眼圈泛紅，貝齒咬在唇上，雖然她已經從高夫人口中得知昨天洛爺爺過來解除婚約的事，但是今天親耳聽見衛老太太提起，自然很傷。

    “奶奶您為什么要答應解除我和元裴哥哥的婚約？”她沒說出口的是，難道她們衛家就真的任人欺辱到這種程度嗎？

    衛老太太突然眼神犀利地掃在衛傾雪臉上，那種凄風苦雨的模樣，讓她不由地火上心頭，“收起你那副讓我討厭的模樣。”

    剎那間，衛傾雪整個人就呆住了，滿腔的凄苦情緒就像是被人掐住喉嚨一樣，上不來，也下不去。是呢，她這位奶奶，最討厭一切女人該有的模樣呢。

    半晌，她才把自己不甘又難過的情緒生生地給壓下去。

    只是，她還想為自己爭取，于是鼓起勇氣開口道：“奶奶，我喜歡元裴哥哥。”

    衛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笑，“喜歡？人家喜歡你嗎？”

    衛傾雪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扎上了一刀子，她不死心道：“可是，和洛家聯姻，不是對我們衛家有利嗎？”

    “我衛家的女人，從來都不需要聯姻來給衛家錦上添花。”衛老太太傲氣道。沒錯，她說的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這是衛家人的驕傲，也是衛家人在國際金融中心能夠占據一席地位的資本。

    “可是，您原先是同意的。”衛傾雪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就這樣和洛元裴之間，沒了關系。

    衛老太太冷冷地看著她，“衛傾雪，你要是能跟你母親一樣這輩子牢牢地鎖住一個男人的心，你就是學著她一樣遠走高飛，我倒也高看你。偏偏洛家的那位都要和其他人結婚了，你還在這里故作高清求我出手，你覺得，以我和洛老多年的交情，我真的會在這件事上和人家鬧翻嗎？”

    她的意思很明顯，她是不會為了這等兒女之情逼洛老守約的。

    衛傾雪心里的憤怒就像浸了水的海綿一樣，飽滿而沉重，“奶奶，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不堪？”

    衛老太太面無表情冷傲道：“如果你真的夠優秀，就應該想想怎么當一個合格的繼承者，而不是沉溺于兒女之情。你回去吧。”

    “是。奶奶早點休息。”衛傾雪說完這句，便轉身離開了。只是，她臉上的神情全然沒了尊敬和溫度，一雙微微握緊的纖手，卻暴露出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衛老太太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她無所謂，所謂的天倫之樂，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在她的前半生中自我摧毀了。這么多年過去，冷情冷意沒什么不好的，人，最重要的是得自己愛自己，而不是等著別人來愛。

    “老夫人，小姐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高夫人從一旁走出來，輕聲道。

    “你把洛老昨天過來的事和她說了？”衛老太太清冷地看向她。

    高夫人被衛老太太的眼神給嚇到了，當即低下頭來，“老夫人，我……”

    “你越線了。下不為例。”衛老太太冷漠地說。

    “是，不會有下次了，老夫人。”高夫人一臉誠惶誠恐，低順著的眉眼下，卻閃過一道寒光。

    “她現在怎么樣了？”本以為衛老太太不會再和自己說話，沒想到，突然的問出了這么一句。

    “她現在很好，每天都像個孩子一樣。”高夫人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別人是求而不得，她是得而痛苦。生為衛家人，大概是她這輩子最痛苦的事了吧。

    衛老太太神情有些奇怪，好像透過什么在努力回憶著，半晌，微微嘆氣，“像個孩子？做孩子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她曾經也是她千嬌百寵起來的孩子呢。只是，這個孩子恨起來，可以和她站在對立面，可以把她推得遠遠的。二十幾年了，她們之間隔著碎裂成渣的一條夾縫，怎么邁，也邁不過去。

    江蘺和洛元裴的婚禮，就定在半年后的冬月里。洛老爺子親自上門和江浩王祥談的婚事，這讓江浩和王祥心里都滿意了幾分。他們很欣慰自己的寶貝女兒寶貝侄女能嫁進洛家這樣達理的家庭，更何況兩個小輩是真心相愛。

    婚期雖然已經確定，但兩家都很有默契地決定等婚期到了的前一個月，再向公眾公布這件事，原因是，兩個小輩都不想現在成為人們關注的對象。不過，身邊親近的那些朋友和親人，該知道的，基本也都知道了。

    江家大宅。

    江瓏正坐在廳里，神色不明地聽著柳雅琴收到的消息。

    柳雅琴今日和幾個以前要好的姐妹相聚，大約是他們現在江家大房這一支，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她受了那些塑料姐妹花不少冷嘲熱諷。心里頭雖氣，卻也聽來了江蘺和洛家那位少爺準備結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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