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憶蕎來了已經有幾分鐘。
剛從電梯里出來,她精明的沒有直接來敲門,而是去了宋卓的辦公處,結果宋卓不在,然而,她便被總經辦的一群人圍住了。
“蕎蕎!大女王!”
“蕎蕎,御夫有術啊!”
“蕎蕎,你的繪畫功底真不是蓋的!你畫的總裁怎么那么傳神呢!”
“哈哈!腮頰上還涂了胭脂。”
“蕎蕎,你把你老公打扮的粉嫩嫩……”
藍憶蕎:“……”
落荒而逃不足以形容她的囧樣。
跑到了譚韶川的辦公室門口,她就是想敲敲門看看譚韶川在不在辦公室內,結果一敲,他真的在。
他會不會真的氣的就跟漫畫上那般,怒目圓睜,齜牙咧嘴,鼻孔擴張?
她想好了,無論他怎樣發火她都向他認錯,虔誠認錯!
“進來。”男人平穩的嗓音從室內傳來。
藍憶蕎悄悄的推門進去,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她垂著首,雙手絞在前端,兩個手指頭并緊,眼眸不敢偷瞧他。
他越是沉靜,她越是心里發抖,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他大班椅對面,像個重大罪行的犯人。
“對……對,對不起,你打我,趕我走,再把我送進大牢里,我都……我都無話可說。”她語無倫次的說道。
她在他背部貼了一張這么夸張的他的漫畫,也只是想在家里惡作劇一下,出一口氣兒,她怎么也沒想到他穿衣服的時候竟然沒發覺,更沒想到一路上也沒有人提醒他。
她蔫頭耷腦一直垂頭。
一直都沒看他。
男人坐在大班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淡然而寬和的問她:“氣消了?”
“嗯?”她猛然抬頭,無措的眼神看著他。
看了一眼,又垂下去。
實在是沒臉見他。
“讓自己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當了一次供給別人開心的小丑,你的氣總該消了?”男人沒有一絲怪罪她的語氣。
反而是溫寬。
她又猛然抬頭:“我讓你出了那么大丑你……你,你不怪我?”
“過來。”男人抬起健臂命令她道。
她乖乖的從大班椅的這邊轉過去,轉到他跟前。
心中有著忐忑,內疚,以及對他的心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男人健臂一展,將她攬住。
她乖乖的音調認錯道:“我以后……我以后都不再這么魯莽,我,不會再這么惡作劇了,我會聽你的話,我會乖乖的做一個小保姆,好好的伺候你……”
男人看著她緊張的小模樣。
心中好笑。
此時的她和昨天瘋狂小野貓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此時的她是這么乖,這么的柔,這么的弱,這么的怕他。
讓他心中忍不住憐愛。
他低語嘲笑她:“捅了這么個小簍子就把你嚇成這樣,還自稱悍匪啊,小慫包。”
“你不怪我?”她不敢相信的問道。
“想我嗎?”他不回答她,反而問她。
“想。”她小臉紅了。
“哪兒想我?”他又問道。
“……不知道。”她慌亂的搖頭。
“必須得告訴我!”他的語調里帶著一種不容逃避的命令。
正在這時,他桌上的座機突兀的響起。
拿起座機接通:“喂那位?”
“譚總,接下來是您和謝氏集團戴總約好的時間,戴總剛給我打過電話,說他馬上上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曹瑜曹小姐。”電話那一端是宋卓的聲音。
宋卓剛才去行政部領了一些辦公必需品,剛坐到自己座位上,同事就告訴她蕎蕎來了。
這時候正在少總辦公室呢。
宋卓自然明白藍憶蕎是來干嘛的,估計這會兒蕎蕎嚇壞了吧?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boss這會兒正在辦公室里哄著自己孩兒他媽呢吧?
這期間有兩三個前來找譚總簽字的職員都被宋卓編理由打發走了。
Boss這段時間太累。
難得一次忙里偷閑在辦公室里好好的和蕎蕎二人世界一番,宋卓不希望有人打擾到他們倆。
然而
戴遇城不一樣,他畢竟事先通報過和boss約了時間的,既然來了,boss不可能不見他,宋卓之所以提前通知boss,就是想讓蕎蕎在內室避一避。
“知道了,讓他們進來。”譚韶川對宋卓說道。
“好的譚總。”
掛了電話,他溫緩的哄她:“你進入內室先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我想在桌子底下。”她俏皮的問他。
他拿她沒辦法。
前臺處,戴遇城和曹瑜并肩剛剛走進來。
曹瑜一貫的冷清一貫的面無表情,曾經在眾目睽睽下被這里的安保趕出去的她,今天再來這里,她依然還能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的冷。
面不改色的高潔。
面不改色的孤傲。
如此以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曾經她被人趕出去都是對她的一種屈辱。
而她是個能極其承受屈辱的人,她是個寵辱不驚我行我素的人。
這樣的姿態,就連前臺都不敢對她怠慢。
更何況他和戴遇城并肩而行,更何況戴遇城還著重的在前臺這里介紹她:“這是我們謝氏集團董事長的孫女,曹瑜,曹小姐。”
前臺:“……”
隔了幾秒才問道:“戴先生和曹小姐是來找我們譚總的嗎?跟譚總預約了時間了嗎?”
曹瑜并不回答前臺。
只戴遇城沉淡的說道:“已經通知宋秘書了。”
“好!戴總您請進。”前臺立即示意。
兩人剛走進去,在過道的那一頭看到了無所事事,經常到處亂串的姚茵茵。
一開始姚茵茵并沒有看到戴遇城和曹瑜,姚茵茵在和一個長得比較帥的小伙子說笑話。
曹瑜又冷又輕蔑的語氣問戴遇城:“阿城哥,這個姚茵茵到底是什么來頭?”
一開始宋卓和她簽那份合同的時候,宋卓曾跟她說過,她所掩護的女人在國外還沒回來。后來她在公司第一次看到姚茵茵在譚韶川的面前隨便的像譚氏家族大小姐,又聽說姚茵茵是剛從國外回來的。
曹瑜以為譚韶川要保護的人是姚茵茵。
可觀察了一段她發覺好像不是。姚茵茵姓姚,她跟譚韶川大媽的關系很密切。
“姚茵茵是姚淑佩的親妹妹姚淑敏的女兒。”譚韶川邊走便對曹瑜說道:“姚淑敏年輕的時候和丈夫離婚,那段時間因心傷過度而選擇了出國,就把年幼的姚茵茵放在了譚家由譚以曾和姚淑佩撫養。”
曹瑜聽的心頭一怔:“從小養到大?”
戴遇城擔喟笑:“所以,姚茵茵在譚以曾和姚淑佩的心里,等于是他們的女兒,而且是老來女,譚家子女當中最小的一個。她的身份地位不容小覷。”
戴遇城雖然沒有明說姚茵茵是她的競爭對象,但話中的意思卻已經非常明確了。
“謝謝阿城哥。”曹瑜沒再說什么。
兩人繼續向前走。
走到姚茵茵跟前的時候,姚茵茵正好和那位帥哥說話說完,確切的說,是帥哥新進入返想回到工作崗位上去,正愁不知道該如何脫身,姚茵茵卻看到了從前臺走過來的曹瑜和戴遇城,這才讓那位帥哥有機會脫身。
“喲!這不是半個月之前剛去我們家吃過中飯的曹瑜曹小姐,大明星嘛!怎么?來找我哥的?”姚茵茵特意將‘韶川’兩個字去掉,而只稱為‘我哥’。
她的用意很明確,就是在曹瑜面前宣布她姚茵茵在譚家的身份。
“我來做什么的,是不是找你哥,不需要向你匯報。”曹瑜回答的很快。
而且她的語氣就跟冰刀子似的,根本不給姚茵茵一絲絲喘息的語氣。
壓根就是眼角里都不夾姚茵茵一下。
姚茵茵登時被曹瑜的孤傲給氣的高跟鞋一跺,不過她面上還是含笑意:“曹小姐,我沒說你要向我匯報啊,都跟我在一個桌子上吃過一頓飯了,我們也算朋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我哥那個人是不會給任何人面子,就連我姨父姨母的面子他都不給,我就是恐怕這次你沒有讓你爺爺奶奶跟你一起來,我哥別再又當場讓你難堪啊。”
曹瑜的面容依然冰冷沒什么變化。
而且,她和姚茵茵不一樣的區別就是,姚茵茵最起碼想著顧及點臉面不撕破臉皮。
曹瑜則是毫無顧忌,只管什么刺耳說什么:“我難不難堪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我倒是覺得你應該操心操心你自己,我呢再不濟我爺爺奶奶會給我一個謝氏集團當做后盾,而你呢?就是譚氏家族的一個可憐的不能再寄生蟲。”
“你!”姚茵茵真想摑曹瑜兩大巴掌。
卻又不敢。
這畢竟是在公司。
曹瑜更為輕蔑的冷笑,而且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姚茵茵,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對付我,因為我并沒有在譚韶川的身邊啊,你難道不應該對付譚韶川身邊的那個人嗎?”
曹瑜指的是藍憶蕎。
長期混跡娛樂圈,她很早就已經懂得了規避風險借刀殺人,曹瑜就是想借姚茵茵這把刀,宰了藍憶蕎。
說完這番話不等姚茵茵有所反應,曹瑜便對戴遇城說道:“阿城哥,我們進去吧。”
身后的姚茵茵冷笑看著兩人的背影。
自然自語的說道:“小保姆的確是個下賤貨!這不用你說我都知道,但,大媽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果然是在拿小保姆來給你自己打掩護!曹瑜!我是用不著對付你的呀!要對付你的人是我大媽!你以為你聰明絕頂嗎?哼!”
戴遇城和曹瑜自然是聽不見的。
他們已經走到了譚韶川的辦公室門外。
戴遇城抬手敲門。
“進來!”譚韶川醇厚低音。
推門
譚韶川正坐在大班椅上認真的處理桌上的文件,兩人進來的時候,他只抬眸看了一眼,隨手一指:“阿城,曹小姐,坐。”
然后,一如曹瑜上次去譚家老宅吃飯那次,譚韶川仿若她是透明的一般,根本不看她。
曹瑜面上冷,心中卻翻江倒海。
“阿城,今天來我這里有什么事?”譚韶川一貫對戴遇城禮貌有嘉,沒等戴遇城開口他便問道。
“是這樣的譚總,謝氏集團投資的這部電視劇從開拍到現在也兩個多月了,眼看著即將殺青,等到審核完畢之后,想邀請譚總一起出席首播儀式,不知道譚總肯不肯賞臉。”戴遇城面含微笑的看著譚韶川。
譚韶川也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戴遇城。
拍攝尚未殺青就已經談及首播的事情,半個月之內應該不會吧?
看來戴遇城今天來相邀只是個借口,他主要的目的是帶曹瑜過來一趟?
“怎么?譚總……”戴遇城看著譚韶川,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這個時候曹瑜起身開口了,標準式自命清高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譚總,是我爺爺奶奶讓我過來邀請您,他們都八十了,一直以來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好不容易現在有了我,我不想讓他們心里難過和失望,這才答應他們過來邀請您的。”
她這話說的,把事情都推到謝老爺子和謝老太太身上不說,還在譚韶川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她不是來糾纏的譚韶川的。
如此以來,譚韶川還真的不好拒絕什么。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曹瑜,淡淡的答了一個字:“好。”
曹瑜頓時心頭一松。
他沒有拒絕,他沒有再冷冰冰的給她臉子看,已經說明了她和他的關系近了一步。
有謝氏集團給她撐腰。
她就是要冷泡!
她有足夠的恒心冷冷的將她和他的關系泡近!
“謝謝譚總。”她抿了唇,帶了一些些的委屈表情,臉上沒有笑意。
只有倔強。
不知道的人真的會以為她就是個性情孤高到令人欽佩的女孩。
“阿城,還有其他事嗎?”譚韶川問道,他能從戴遇城的表情中看出戴遇城還有話要說。
“譚總……”戴遇城其實也是個非常謹慎之人,很多話他也是考慮再三:“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阿城,你跟我的關系就跟兄弟一樣,有什么話你不放直說。”譚韶川淡然一笑。
“好!”
戴遇城干脆的道:“關于楚雙實業,阿城不想隱瞞譚總,我跟楚雙實業少公子楚慕寒的關系很不錯,阿城在最落魄的時候,承蒙楚少公子相救。”
“嗯。”譚韶川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所以,楚家有求于我的事情,我都想盡力而為,但是!”
說到這兒,戴遇城還是將話鋒一轉:“但是譚總,我也不光僅僅是為了他們,同樣都是商人,就阿城看來,關于非洲的項目,譚氏集團和楚雙實業的合作前景還是非常可觀的,如果這個時候楚雙實業老巢運轉脫軌的話,豈不是也影響了譚氏集團和楚雙在非洲合作的項目?”
“你說的極是。”
譚韶川點頭稱贊:“你回去告訴楚董和楚少董,蘇瑾延的事情不會影響他們楚雙實業,如果楚雙實業內部出現資金流轉短缺問題,他們也可也來找譚氏金融,再說了,譚氏金融也有阿城你的一份子,你可以做主。”
“太好了譚總!謝謝您!”戴遇城沒想到譚韶川答應的這么快。
很顯然,楚家不會受蘇瑾延的牽連。
兩人來此的目的紛紛達到,戴遇城和曹瑜也沒有在譚韶川的辦公室里多做停留便起身告辭了。
兩人走后,藍憶蕎抬頭仰望著男人。
“怎么?對老公剛才的處理有意見?”男人垂了目問她。
她從桌子底下鉆出來,雙臂往上一舉,掛住了他的脖頸,然后善解人意的說道:“要說我沒有意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你得為大局著想,我能理解的。”
“嗯!”男人挑眉看著這個剛才一直在底下做動作的小東西。
剛才的她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她就要要他命的節奏。
“感謝你手下了留情了。”男人打趣她。
“還有曹瑜,我知道謝氏集團對譚氏集團的重要性,我也知道謝氏和譚氏幾代交好,這種關系不是想斷就能斷掉的,所以我不會強迫你不和她交往。”她的語氣十分的乖,十分的善解人意。
十分的通情達理。
他定定的看著她的笑臉,他看不出一點她的委屈求全,也看不出一點她在是耍壞心眼子。
他心里在想,她給他西裝背上貼了漫畫讓他在公司里出丑的事情的確把她嚇得不輕,讓她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變得又規矩,又老實。
他很心疼她。
整個人靠近她,她登時變得緊張:“你……你要干嘛?”
“繼續剛才沒有干完的事情。”男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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