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像是上帝不知花了多少日夜才塑造出來的,那雙眼中匯集著萬千星系,其下是逐漸暴露出的滔天怒氣。
如果說經(jīng)理之前還奇怪,為什么大廳里站著那么多人,卻沒有一人在風宿動手的時候上前阻止。
這會便已經(jīng)了然于心。
面對這樣的恐怖眼神眼神,簡直叫人丟掉半條性命,能不被嚇得暈過去就已經(jīng)不錯了,怎么還會有反抗的想法?
“你……你想干什么?”
源源不斷的冷氣由外至內傳入經(jīng)理體內,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呼吸不禁放的極輕,寬敞的辦公室在這時候卻顯得格外狹小,連一個讓他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忘了告訴你,我,從來不知道饒字該怎么寫!”
風宿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左手提著那經(jīng)理的衣領,對方鞋跟逐漸離地。
另一只手握成拳頭,自上至下?lián)]落……
“啊!”慘叫聲從經(jīng)理嘴中毫不吝嗇的冒出,額上冷汗直冒,看來是真被嚇到了。
“打你,我怕臟了手。”
今天出門急,只帶了一塊手帕,還被用掉了。
風宿的拳頭停留在距離對方左臉一寸的地方,終是沒有打上去。
一旁站著的周苒默默咽了口唾沫,雖然心中想過那口罩下面掩蓋的是怎樣一張臉,但是雙眼見證過后,心中又燃起對林悠鈺的妒忌。
憑什么這么出色的人是她男朋友,甚至只因為一句無心的話,不惜在酒店動手打人。
而且看他的樣子并不懼怕尤氏,如果不是故意裝出來的,那就真的有能和尤氏匹敵的權利。
“你用不用紙,我這里有。”女人嬌羞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周苒從小地方過來,剛來到J市,沒見過什么世面,能夠到這種酒店里住宿,完全是沾了自己朋友的福氣。
但是她說不清自己在經(jīng)歷了這些繁華之后,究竟還能不能回到之前那種單調乏味的生活中去。
所以對于眼前這個神秘冷酷卻又無時不刻吸引自己目光的男人,心中難免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會更是用幾近討好語氣說話,手伸進自己衣袋里面,拿出包紙巾,直直遞到風宿面前。
自認為乖巧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宛如驚雷,炸在平地上。
被風宿揪著的經(jīng)理更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女人變臉速度這么快,剛才是誰要死要活的讓自己給她出頭,現(xiàn)在這啪啪打臉就來的有多及時。
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和事啊!
從風宿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女人臉頰上浮著一層不明所以的紅云。
但是這個動作情態(tài)也是要看人的。
如果是林悠鈺做,他自會毫不猶豫撇下手中的一切,恨不能把對方揉進自己骨血,用同樣的柔情繾綣回報過去。
但是換了旁人,無異于東施效顰。
不、甚至連東施都算不上。
這女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被嚇傻了,難道看不出來自己不愿意在這里浪費時間嗎?
“離我遠點,否則我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話中帶的嫌棄與厭惡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你剛才不是怕手臟,我這里有紙的。”周苒現(xiàn)在眼前全是風宿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了。
但這換來的是一記陰鷙的眼神,“你的紙更臟。”
周苒的動作靜止在那里,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她自認為自己長得還算可以,以前不是沒有過追求者,但在這個男人面前,那點僅存的尊嚴都被對方拋擲到地上去。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我放開。”心里面更苦的酒店經(jīng)理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話,時刻在懸崖邊徘徊的感覺真的不怎么好。
風宿終于把人放下,看著兩人“精彩”的表情,周身繞著的那層冷氣抽絲剝繭般褪去。
“今天的事,只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出去有人問起,想必你們也應該知道怎么說,如果風家的人想找我,告訴他們,我叫宿風。”
聞言,經(jīng)理轉脖子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風宿。
這酒店是風家的產(chǎn)業(yè)沒錯,但是這件事除了自己和風家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似是能夠看穿對方心中所想,風宿淡聲道:“不用管我為什么知道這些,我怎么說,你就怎么去做。”
經(jīng)理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他現(xiàn)在也管不了這些,把眼前這尊煞神送走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就讓那些能夠和風宿對話的人去做好了。
風宿臨出門的時候,衣袖忽然一緊,回頭看去,原來是在辦公室里另一個女人拽住自己的袖口。
“那個,你叫宿風對吧,今天的事情,是我朋友她說錯話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帶她過來和你賠禮道歉的!”
周苒用了很大的力氣,雙手都用上只為拽住風宿袖口處的布料,聲音慌張中帶著一絲期待。
風宿用力甩了一下,居然沒甩開,臉色再次陰沉下去。
“沒有。”
“什么沒有?”周苒現(xiàn)在腦子昏昏沉沉,根本沒注意對方情緒波動。
在她從小生活的那個地方,周苒也能算上人中龍鳳,但是到了大城市里面,她才逐漸意識到自己曾經(jīng)的生活有多微不足道。
辛辛苦苦上班賺一年的錢,可能都沒辦法在商場專柜里買件首飾。
J市這種地方,有錢有勢的人太多了。
周苒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份一定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雖然對外是林悠鈺所在娛樂公司的老板,但是他身上那種深沉似古井,動氣時便是驚濤駭浪的逼人氣勢,如果不是親眼見證,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所以,她見到風宿那張臉后,就已經(jīng)深深淪陷進去,即使后面說的話有多驚世駭俗,周苒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沒有機會。”風宿原本只是想著把這女人當空氣,這會才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
他看起來真的有那么好說話,隨便上來一個女人他都必須理會?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林悠鈺在他心中所占分量,至于這人……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風宿之所以能夠忍到現(xiàn)在,只是因為他今天已經(jīng)接觸到太多不干凈的人和事,他實在不想親自動手收拾這人。
如果風煞那個家伙在就好了……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想到風煞的作用,幫他處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不是那人最擅長的嗎?
想到這里,風宿就感覺無比厭煩眼下的境遇,他好不容易有出門鍛煉的念頭,莫名被這些個蒼蠅屎壞了心情。
而被稱作蒼蠅屎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失妥,久久抓住風宿袖口不放的兩只手終于有了松動的痕跡。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好像有了動作,周苒眼見著一只潔白且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抬起,慢慢靠近自己的臉。
心中頓時欣喜若狂,只差驚呼出聲,隨后竟然一臉順從的閉上眼睛,等著男人的“垂憐”。
誰知風宿看都沒看她,慢慢解開黑色外套的扣子。
因為另一只袖口被人抓著,風宿只能用左手慢慢褪下外套,全程一點都沒碰到周苒。
冷漠的拋下一句話的同時,將脫下來的外套狠狠扯到地上。
周苒的手還抓著袖口,一時沒反應過來,被牽制了一下,身子搖搖晃晃,腳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你……”剛說出口一個字,就被眼前風宿的一記冷眼打回去。
“不要再惹我,不然你的下場會比那人更慘。”
聲音聽著沒多大起伏,但是這句威脅竟然比任何動作都要管用。
周苒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從對方的眼里,她只感受到了黑暗與徹骨的寒冷,她清楚風宿真的能做出來,也不管會有什么后果。
可能他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就算“失手”把人弄死,也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容易。
眼前瞬間浮現(xiàn)剛才大廳里發(fā)生的一幕,那個人只要再用點力,小玲也許會真的沒命。
這個男人強大如斯……她還真是嫉妒……
風宿站在門前,最后睥了一眼里面的人,眼神露著鄙夷,一句話沒說起步離開了這里。
見著他終于走了,酒店經(jīng)理這才把自己肥碩的身子從地上拽起,默默咽了口唾沫,一邊拿出辦公桌上的手機。
直到現(xiàn)在手還是抖個不停,明明沒受什么皮外傷,只是被人用言語威脅了一番,但他就是害怕的不行。
“喂,我這里出了點事,有個叫宿風的男人在這里鬧事,差點把人掐死,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送到醫(yī)院去了……”
“對對,就是林悠鈺身邊的那個人……一定要盡快告訴風家主。”
掛了電話,他心里的緊張感才有了些許緩和,領口因為剛才風宿的動作變得褶皺不堪,領結歪歪斜斜快要掉下來的樣子。
經(jīng)理索性把它摘下來,然后深吸一口氣走到周苒面前。
這個女人剛才的言行舉止自然讓他很生氣,他被那人抓在手里的時候,眼見就要挨揍,周苒不僅見死不救,還巴巴的湊上去討好那人!
不就是長得帥點,身材好點嗎,至于讓這女人瞬間變了態(tài)度,連敵我都分不清了!
“周小姐。”他客氣的開口道,沒了風宿在場,經(jīng)理的架子立刻提了上來。
能夠爬到他這個位置的人,身上多少還是帶著些震懾力,不過只是遇到風宿才變慫了。
周苒一時半會還沒從自己受到的“屈辱”中回神,聽見有人和她說話,但就是沒有半分理會的意思。
經(jīng)理又喊了一遍,能聽出有些不耐煩:“周小姐!”
如果換做別人擺出這種態(tài)度,他一定會毫不遲疑的把人趕走,但是想想那個被救護車帶走的她的朋友,便只能收斂情緒。
“經(jīng)理,怎么了?”
“你的朋友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到醫(yī)院了,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
周苒眼前不知劃過了什么,她猛然抬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地毯上站起來。
是啊,小玲被那個男人弄傷,這可是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乙运谋砉每墒切焖耄m然小玲前段時間在港城也是第一次見她,關系算不上有多近,但終究還是親戚。
徐穗不可能看著她白白受欺負,只會找到那個男人,以她的身份地位,那人也會忌憚幾分,還怕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周苒臉上終于出現(xiàn)除了迷戀與恐懼之外的表情。
經(jīng)理在邊上看的不明所以,想不明白她這種蜜汁自信被什么激發(fā)出來的,看著周苒的眼神嫌棄十足。
這女人長得只能算是周正,而且全身的打扮不知道是不是壓箱底的裝束,耳垂上那一看就是廉價的水鉆耳釘成了唯一的首飾。
現(xiàn)下洗的發(fā)白的褲子上站了些許灰塵,更顯狼狽。
似乎也察覺到他異樣的眼光,周苒窘迫的笑笑,“經(jīng)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醫(yī)院,我身上這會……沒錢。”
掙扎許久,最終還是不甘心的說完最后兩個字。
她和小玲剛到J市,除了住宿的地方是徐穗安排好的,剩下的花費都出自小玲手上那張她表姑給的銀行卡。
現(xiàn)在小玲不在這里,她全身上下只剩下一部手機,里面也是沒錢,所以才明知可能會被人看不起,還要提出這個要求。
“好的,周小姐,我這就給你安排,你現(xiàn)在這里休息片刻,十分鐘后下樓,會有一輛黑車在下面接你。”
“還有,不嫌棄的話,酒店里面有給客人備用的衣服,我去給你拿過來?”
周苒還在低頭擦拭衣服上的污漬,聽到這話,揚起了一個自以為明媚的笑,“那就謝謝了。”
等她從經(jīng)理手中接過衣服的時候,看了一眼被她搭在沙發(fā)上的黑色外套。
雖然上面也有幾道褶皺,但和她身上這身灰撲撲耗子一般的裝束相比,還是能看出其昂貴的價格,還有衣服主人的貴胄氣質。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周苒換好衣服之后,把沙發(fā)上的外套整齊疊好在懷里抱著。
人去樓空的時候,只有垃圾桶里被人揉作一團丟棄的衣服證明曾經(jīng)有人來過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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