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風宿的出現(xiàn),還有風勉的那句話,算是將兩個人的命運偶然間綁到了一起。
至于簡氏,這種事情傳出去影響不會太好,簡蒼的人設被打破,之前許多苦心經(jīng)營全都毀于一旦。
不過林悠鈺對此卻不怎么上心,如果不是當初簡蒼哪一條“霸王遺囑”,自己也不會遇上今天這樣騎虎難下的局面。
風宿今天穿的白色襯衫,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他便不再克制自己,索性把最上面兩顆紐扣打開,露出底下的鎖骨,就連袖口都被他挽起一大截。
襯衫包裹下的寬肩窄腰,還有底下隱約能夠看到的迷人弧度。
都說工作的男人最帥,但是事實證明,長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帥的。
換做之前,林悠鈺非得好好欣賞,但這時候,臉上卻被陰郁和愧疚覆蓋,再看不到從前的精神氣兒。
見他不說話,仿佛只專注開車的樣子,林悠鈺心中更是復雜:“風宿,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連被人抓住把柄和設計都沒有意識到,非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她自認還是個樂天派,曾經(jīng)也想過自己某天真的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即使無依無靠,也能從中用自己的心態(tài)殺出一條血路,但現(xiàn)實卻給了她冰冷的一掌,用鍵盤俠的那些惡意攻擊和揣測讓她真正認識到自己的渺小無助。
她越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尤其是風宿,事實卻更加背道而馳……
風宿還是沒有說話,深沉的眉眼讓人愈發(fā)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
他們來的地方和目的地之間只有十幾分鐘車程,說話的時間就到了。
按照經(jīng)紀人薛甜甜給的地址,是這里了。
從車里往外看,那些早就在這里等候來人的媒體記者,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突然停下的這輛車,但出乎意料,沒有人沖上去堵車。
有眼尖的人看到這車的牌號,異常引人注目的數(shù)字瞬間把他嚇了一跳。
港城富人云集,但是能夠在食物鏈頂端俯視萬物的,統(tǒng)共也就屈指可數(shù)的幾家,加上內(nèi)部他們偶然得到還沒有來得及曝光的消息……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車里面該不會是那位吧?
港城風爺。
風宿把車停下來后,忽然抬胳膊伸手把頭頂一個按鈕按下,林悠鈺眼睜睜看著自己和擋風玻璃落下一塊幕布。
至此,車內(nèi)和外面徹底斷了聯(lián)系。
眼前自然是一片漆黑,只能隱約聽到粗重的兩道呼吸聲。
林悠鈺是因為緊張,可是另外一道……
恍惚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幽幽的聲線,對此,她再熟悉不過,這是某人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轉(zhuǎn)變的音調(diào)。
包括昨天晚上,她在跟著這人上下浮沉的時候,意識模糊還能聽到一些。
“求了婚,從此以后我們便是一體,在一些小事上你不用產(chǎn)生負擔,作為你的男人,我也會護你周全。”
這語氣不算嚴肅,夾雜著玩味,仿佛他說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還有,關于我的身份,我從來沒想過隱瞞一輩子,現(xiàn)在不過是比計劃的稍微提前了些。”
“外面那些人的手段和問話,你應付起來應該比我更有經(jīng)驗,所以我還要仰仗著你的保護,聽懂了嗎、寶貝。”
林悠鈺不由得一怔,就在她猜測風宿接下來要對自己做些什么的時候,男人卻驀的停下,她甚至能感受到來自黑暗處的一只猛獸的虎視眈眈。
但其間摻雜的點點心疼卻沒辦法讓人忽略。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風宿問。
即使在暗無天日的里面,兩人的視線也能碰撞到一起,并且迸發(fā)出最炫目的光來。
正如人在身陷絕境時的苦苦掙扎,倘若出現(xiàn)一束光,那便是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的鼓勵。
風宿,便是那束光。
她從前相信,現(xiàn)在銘記。
異常自信驕傲,聽不見一絲頹廢的聲音在這個狹小局促的空間響起:
“我問心無愧,那些無中生有的人才應該是要準備接受挑戰(zhàn),來自一個看起來渺小微弱卻胸懷坦蕩人的挑戰(zhàn)!”
車外,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在一處,紛紛猜測率先下來的人該是誰。
是林悠鈺,還是……那位。
右側(cè)的車門不經(jīng)意的時候被人從里面打開,守在那側(cè)的人心中不由得竊喜,娛記和媒體記者的嘴臉大都相同。
誰都想成為第一個吃肉的人。
“你不去幫她?”不遠處的兩人靜靜地看著,良久,其中一人才開口。
薛甜甜聞言,搖了搖頭,“悠鈺自己可以,我去除了多一個靶子之外也沒什么用處。”
風煞看著身邊同樣包裹嚴實,眼神卻堅定的女人,“我有時候真的搞不太懂你們這些人的想法,這么大的事情,你就讓嫂子一個人擔著?”
薛甜甜卻沒再說話。
作為一個經(jīng)紀人,她做的工作已經(jīng)夠多,最多就是對外打出林悠鈺將要出席品牌活動的幌子,把那些想要“弄清真相”的人聚在一處。至于之后的事情,她這里做太多的解釋,往往沒有正主對著攝像機說一句話來的重要。
風煞:“……”
他今天的疑惑都快把他淹沒了。
人群秉著呼吸,暗里卻悄悄打開手里的手機或者是收音設備,有人甚至把早就打好的腹稿重新念了一遍。
直到,一個打扮的十分精致,但更多是干凈素雅的女人從里面出來。
高跟鞋與地面接觸的一剎那,發(fā)出極清脆的一聲,這個響動如同木樁撞鐘,同時在在場人心里都留下一個懸念。
女人明眸微斂,看著一眾嘈雜記者的時候,最先表露出的情緒,是不悅。
不悅?
一般的正常反應,不應該是膽怯、畏懼甚至恐慌嗎?
就是這份不悅,許多想要看笑話,拍下林悠鈺慌張一面的記者有些無從下手。
林悠鈺卻心下一松。
她要的,就是反轉(zhuǎn)。
一種來自地位的反轉(zhuǎn)。
不讓這些人壓制住自己,只是第一步,從對方的反應上來看,她做到了。
“你們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我趕時間。”
一種記者內(nèi)心os:不是你的經(jīng)紀人放出消息讓我們過來的嗎,怎么現(xiàn)在成了你趕時間了,難不成那消息是假的?
“林悠鈺,簡蒼是不是你的父親,或者說,你是不是簡家的私生女?”
林悠鈺看向聲源,“這種事情你應該去問簡家的人,而不是我,我想他們應該比我更清楚。還有,我手里面有簡氏大額股份是真的,不過早前就和現(xiàn)任簡董達成協(xié)議,不久后會把股份如數(shù)奉還,絕不拿他家的一絲一毫。”
干脆利落的一席話,便將矛頭無形中對準了簡氏,并且直接劃開了界限,讓那些想要借此做文章的人突然堵住喉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把看似無力的匕首,輕輕松松便開辟出了一條生路。
莊重沉穩(wěn)的黑車停在一邊,便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一貫做事瘋狂的娛記這時居然是一步都不敢朝左側(cè)的車門挪動。
林悠鈺見狀,只覺得好笑。
人還沒出來,只在里面坐著都讓這些人感到害怕,如果風宿出來,那他們是不是會掉頭抱著攝像機就跑?
氣氛停滯了一下。
一個臉上帶著黑框眼鏡,面露精光的中間男人冷哼一聲,“你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怕因為私生女的身份而受到公眾嗤笑呢?”
說完這句,直接把話筒塞到她手里。
無情的話語,破云而出,徑直鉆進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一處。
林悠鈺的身子微微傾斜了一瞬,眼尖的人趕緊拍下。
你再能說又怎么樣,事實就是這樣,我們也只是在現(xiàn)實的基礎上予以推測而已。
“如果你們對我的身世好奇,為什么不去戶政處查查,只要你們能查到,我自然不會說什么,現(xiàn)在簡氏還沒對外公開,你們先來問我,我只能說一句:無可奉告。”
林悠鈺臉上掛著一絲處變不驚的微笑,靜靜的看著周圍人的嘴臉。
她現(xiàn)在說不緊張,也是唬人,經(jīng)過昨晚還有當前的質(zhì)問,對于自己的身世,她也產(chǎn)生了一些懷疑,盡力想要回想起更多小時候的事情,記憶卻很不給面子,在某處戛然而止。
自恃不錯的記憶卻像是空了一塊,像是被人刻意抹去,又像是一種從內(nèi)心深處產(chǎn)生的逃避。
將林悠鈺困在其中,掙扎不得。
周圍的人,正是抓住了此刻,她的一瞬間遲疑,便能編出無數(shù)故事。
上方的陽光耀眼而又刺眼,和午夜夢回的那個陰冷場景之間毫無相似的地方,一股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不過林悠鈺還在苦苦支撐。
里面的人察覺不對,打開車門沖出來,一把抱住身體搖搖欲墜,面色發(fā)白的女人。
風宿的右手放在林悠鈺腰上,底下的肌膚傳來一陣痙攣,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兩手相握時,徹骨的寒意從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傳來。
他知道林悠鈺的身體容易發(fā)寒,所以不打算過早讓兩人有結晶,每次做事之前也是做好充分措施。
只想讓她結婚后好好調(diào)理身子,總歸她的一輩子都是自己的。
孩子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罷了。
“不要再問了。”
風宿說完這句,視線只緊緊盯著懷中的小人兒。
但是仍然有不死心的人,看著緊緊相擁的男女,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想問,卻沒問的問題。
他們只是娛樂記者,怎么也不會想到會率先見證這樣一幕。
那位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出席重大活動都要讓手下代替的人物,居然會和林悠鈺有這樣親密的關系。
還在這么公眾的場合,用行為驗證了這一猜測。
開口的時候卻小心,一副不敢觸怒對方卻又難以抑制內(nèi)心激動的語氣:“請問你是風爺嗎?”
昨天晚上在同行那里得到消息,林悠鈺身邊出現(xiàn)了疑似“風爺”的人公然維護,他們還不相信。
但今天、不、現(xiàn)在,就是解答疑惑的時候。
風宿擰眉,極力收斂著自己的怒氣,但是無形中散發(fā)的氣勢威壓卻差點把一些人嚇退。
五官精致得簡直讓人懷疑自己的眼睛,那渾身的煞氣卻與這副精致的樣貌格格不入,看著違和卻又真實存在。
對于一個能夠把白襯衫穿出防彈衣氣場的男人,每個人心中迸出的念頭都是逃離。
但是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的畫面卻又讓他們生生頓住腳步,一步也不想離開。
林悠鈺一直以來沒有對外公布過的神秘男友,居然是這樣的身份,一個讓他們在這人面前也感到畏懼的男人。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沒聽清。”
不是用問話的口氣,而是及其狂妄囂張的肯定。
余光掃了一下問話那人胸前戴著的牌子,然后穩(wěn)聲念道:“曙光娛樂。”
“你這種逼問的方式,我很不喜歡。回去告訴你的老板,在我還沒有動手之前,最好有惹怒我的覺悟。”
被點名的那人,渾身一震,只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卻連拾起的力氣都沒有,肩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下去。
雖然沒和這位神秘的風爺接觸過,但傳聞總還是能聽到一些,睚眥必報,這句話用來形容他是再準確不過的。
但是自己還是很不幸當了那出頭鳥。
堪堪逃過一劫的人,這時已經(jīng)沒心情同情那位同行,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之夭夭。
這男人的手段作風顯然和傳聞中如出一轍,只用一句話便讓一家媒體消失的效率,遠遠超過業(yè)內(nèi)的擠壓。
他們看著那位異常俊美的年輕男人,將懷中人緊緊抱著的一幕,甚至產(chǎn)生了他應該是手下留情了的念頭。
讓那個人所在的媒體消失,或許只是輕饒,如果是另一種的消失,不意外,他應該也能做出來。
從遠處看,一群人包裹的小圈慢慢擴大,中心點的兩人便異常醒目。
風煞嘆了口氣,把手從兜里抽出來,起步走過去。
走到兩人面前的時候,那群咄咄逼人的記者已經(jīng)消減了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幾家還在恪盡職守。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