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和宮里。
裴念擠眉弄眼地低聲笑道：“姐姐，大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裴思笑著瞥了裴念一眼：“有什么喜事，我哪里知道。”
“你就別瞞我了。”裴念也是個(gè)鬼靈精，湊過來低聲說道：“元節(jié)那一天，你送給梁姑娘一盞花燈。那花燈是哪兒來的？”
裴思沒有回答這個(gè)問題。
裴念自言自語說了下去：“我常去大哥的屋子里。前些日子，我見他屋子里有一些竹枝刀剪之類的東西，我還奇怪。剛一問，大哥就急急將東西都收起來了。后來我怎么問，他都不肯說。”
裴念說著，又咧嘴笑了起來：“其實(shí)，不說我也猜到了。大哥今年都十六了，也該娶媳婦啦！你都和元衡表哥定親了，大哥心里不定怎么著急呢！”
“梁姑娘俏麗可愛，是皇后娘娘嫡親的侄女，是尚書府的嫡女。要是大哥能娶梁姑娘，可真是一門好親事。”
裴思笑著嗔道：“行了，你心里有數(shù)便是，別四處嚷嚷。現(xiàn)在還不知道梁家態(tài)度如何呢！”
裴念低聲笑道：“好，我不說就是了。”
……
其實(shí)，也沒忍幾日。
正月底，裴太后就下了鳳旨，為裴愿和梁芳賜婚。
梁芳兩日前就回了梁府，裴愿在宮中接了賜婚的鳳旨。裴念裴想賀曜紛紛前賀喜。裴愿一張俊臉被眾人調(diào)侃得發(fā)紅，目中滿是喜悅。
裴太后也很高興。
她拉著程錦容的手絮叨：“裴家兄妹四人，是哀家宣召進(jìn)宮來的。哀家看著他們長大，自然也要為他們的終身大事操一操心。”
“阿思以后嫁去秦王府，阿愿以后娶梁家的姑娘為妻。等過兩年，再給阿念兄弟兩個(gè)挑一個(gè)好媳婦，哀家也算對得住裴璋裴玨兄弟兩個(gè)了。”
裴太后了年紀(jì)，也有了些老婦人愛絮叨的毛病。
程錦容耐心地聽著，含笑應(yīng)道：“太后娘娘心地仁厚寬和，裴璋裴玨一定感激于心。”
憑著永安侯裴欽當(dāng)年做過的種種惡事，裴太后沒滅了裴家滿門，都算是仁厚了。更不用說，這幾年里提攜裴璋裴玨，撫養(yǎng)裴家兄妹四人長大，又為裴思裴愿挑了這兩門好親事。可謂煞費(fèi)苦心了。
裴太后目中閃過追憶和唏噓，半晌才輕聲嘆道：“那些陳年舊事，哀家都忘得差不多了。裴欽夫妻兩個(gè)都死了，裴璋裴玨都是無辜的，哀家也遷怒不到他們身。”
她到底是裴家女兒，身體里流淌著裴氏的血液。
她到底狠不下心，看著裴家徹底敗落。
程錦容反手握住裴太后的手，輕聲說道：“惡人不得善終，好心終有好報(bào)。太后娘娘善良寬厚，日后定會壽元綿長，康健平安。”
裴太后舒展眉頭，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shí)，一個(gè)宮女笑著進(jìn)來稟報(bào)，裴大公子前來謝恩。
裴太后笑著點(diǎn)頭。
很快，裴愿走了進(jìn)來。
裴愿是裴玨長子，親爹親娘相貌出眾，裴愿也是個(gè)神采奕奕的英俊少年。他性情敦厚，一派長兄氣度風(fēng)范。裴太后平日很喜歡他，程錦容也對裴愿印象頗佳。
“多謝姑祖母賜婚。”
裴愿進(jìn)來就跪下，咚咚咚磕三個(gè)響頭。
裴太后笑道：“快些起身。”
待裴愿起身，見裴愿額頭都紅了，裴太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嗔怪道：“你這孩子，怎么這般實(shí)誠。瞧瞧你額頭都紅了一片。”
磕頭也不輕些。
裴愿真心實(shí)意地答道：“如果沒有姑祖母賜婚，我便是臉皮再厚，也沒勇氣去梁家提親。我心中的感激之情，根本不能以言語來表達(dá)。”
說著，硬是跪下，又咚咚咚磕了三個(gè)響頭。
裴太后攔不住，只得隨了他。
程錦容莞爾一笑，打趣道：“看阿愿磕頭這般用力氣，可見對這門親事有多么歡喜了。”
裴愿被調(diào)侃得俊臉通紅，心里美滋滋甜絲絲的。
-裴太后笑了片刻，又道：“這樁婚事，是哀家做的主。你寫信告訴你爹娘一聲。婚期定在明年如何？”
裴愿當(dāng)然千肯萬肯，還小聲問了一句：“是明年初還是年末？”
裴太后被逗得開懷一笑。
就在此時(shí)，梁皇后也來了。
裴愿忙前給梁皇后見禮。梁皇后原本就看裴愿順眼，眼下裴愿成了未來的侄女婿，看著就更喜愛三分了。
“免禮平身。”梁皇后含笑說道：“芳兒年齡也不小了，如今定了親事，就在府中待嫁，不會再進(jìn)宮來讀書了。”
當(dāng)日，朱巧兒和江婉婉也是如此。
裴愿靦腆地嗯了一聲。
……
裴愿臉皮薄，沒好意思多待，謝了裴太后恩典，很快便告退。
回了寢宮后，裴愿立刻提筆，給親爹親娘寫信。
想也知道，裴玨夫妻兩個(gè)接到這封信該有多高興。以裴家眼下的光景，不愁娶不到媳婦。不過，想娶高門貴女，也不是易事。
如果不是裴太后，梁家如何肯應(yīng)這門親事？
裴愿低頭寫信，渾然不知身后門開了一條縫。
裴念裴想兄弟兩個(gè)探頭張望，然后低聲竊竊偷笑：“瞧大哥這歡喜的模樣。”
“我猜，大哥今晚定然不會睡了。”
“何止是今晚，明晚肯定也高興得睡不著。”
裴愿笑著轉(zhuǎn)頭：“你們兩個(gè)在嘀咕什么？要說話就進(jìn)來，別在門邊鬼鬼祟祟的。”
裴念裴想笑嘻嘻地一同進(jìn)來了，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兄長。
裴愿天生好脾氣，半點(diǎn)不惱，笑著說道：“你們兩個(gè)都別急，等過兩三年，就輪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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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念裴想都是純情少年，被兄長一打趣，竟同時(shí)紅了臉。
裴愿啞然失笑，招呼親弟弟裴想過來：“你也來給爹娘寫一封信，今晚一同送出宮去。”
裴想笑著應(yīng)了。
當(dāng)晚，兄弟兩人的家書就送出了宮。
不過，一來一回總得要半個(gè)多月，要耐心地等著回信了。
正月一過，程錦容便打算啟程回邊關(guān)。
賀祈這幾個(gè)月里，一封信接著一封信催她回去。裴太后雖不舍，也知道不能再留程錦容了。
母女正依依惜別之際，梁皇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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