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顏毅一臉羞愧難當的樣子。
本來對于幫張逞因為些許矛盾就暗夜教訓別人的事兒就已經很違反他的原則了，但是為了師父原則不算什么。
只是那戶人家據說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不過是惹上了張逞這樣的惡霸，便要被報復本來就已經很無辜了。
而他與這靈植之戰，即便是戰敗，那也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實在是難以做出還告家長這樣的孩子行徑！那簡直比被打敗還丟人！
“……師父，我們走吧！”
“當真不讓我出手？”顏老挑著眉笑說著，言語之中帶著調弄之意。
顏毅被看得簡直是頭皮發麻，大半夜地叫師父來太慚愧了。連忙胡亂地點點頭，只想趕快地走。
“那好吧！”
“哎！等一下師父把那些人帶上，很重要的！”我都已經盡到這樣大的全力了，就算是沒有教訓人成功，這報酬……厚著臉皮也得要！為了師父！臉也不要了！
“是啊！師父！閣下的師父！您帶上我吧……我還得給給閣下報酬呢！”奄奄一息的張逞在顏老來之時就瑟縮得一動不敢動，現在聽到顏毅發話竟然好心地說要帶他走，頓時感激涕零，這報酬鐵定得給啊！再說了，人家那么厲害師父都出面了他敢賴賬嗎？
“呵呵！報酬？老子稀罕你那點報酬？為了那點報酬帶上你？沒必要吧？直接現在就給不就得了？”顏老特別在那個“給”字上重音強調！哪像是說“給”？倒像是表達“搶”！
張逞那聽著就是虎軀一震，心肝膽顫，內心發慫！小眼神更是怯怯地望著顏老。
看得顏老那是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小子真不經逗！不過……倒是個識相的！
他徒弟傷成這樣還不忘帶著別人，強調著很重要，什么很重要？報酬！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也很惱火顏毅把自己傷成這樣子，但他知道無論是顏毅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都有一桿秤，就是那種所謂的道義，他雖不屑，但又欣慰在這個視眾生為螻蟻的修煉界他能始終保持那么一顆赤誠之心，很難得。
所以他不追究的人那他聽他的不追究，同樣，他看重的，他也絕對要為他爭取到手。
夜色漫漫，一行人乘著符器紙鳶離開了。
顏老坐在紙鳶上，眼睛微瞇著，似笑非笑，沒想到擱置到差點被忘記的人竟然在這，半夜起來這一趟也算是有所收獲。
“師父你笑什么？”
“想到了一個……有趣兒的玩意兒。”是的，玩意兒。
院中的葉笙正處于香甜的睡眠之中，砸吧砸吧嘴，感覺有點冷，又是往溫暖的熱源靠了靠，兩只不老實的小爪爪還不自覺地抓緊了莫尋的衣裳。
莫尋黑著一張臉，原本緊繃的心是在顏老走掉那一刻是放松了！
可是現在……煩躁！要是顧慮被那道強大的神識掃過他顧慮著不要太凸出，也不會因此給了葉笙賴在他身上的機會！可惡的女人！
當然最可惡的是他自己，為了緩和她捉摸不透的脾氣，竟然主動湊近她想要和她說說話。
此刻，后悔莫及。
莫尋皺著寬闊雋秀的眉宇，現在那強者應是走了，所以現在……哎！有些抉擇不下，是推開呢推開呢？還是推開呢？
正當莫尋有所動作時，突然猛然察覺到葉笙身體像是受到驚嚇一樣猛然一個顫抖，原本抓著他衣袖的手突兀地張起，像是溺水的人尋求浮木想要抓住依靠一樣！
這個傻子！莫尋毫不溫柔地將她亂舞的手爪硬生生給摁住，再不按住她就要無法無天地拍打到他臉上了！那怎么可以？
莫尋滿臉看著葉笙毫無形象的樣子滿臉嫌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我跟你很熟嗎？咳咳咳……。剛親過算是熟吧！
這么大的人一點也不知道保護自己？能隨隨便便就在陌生人面前放松警惕嗎？也虧著是他這樣善良沒有壞心眼的人，換個別人早把你賣去當奴隸！
再聽著葉笙念念有詞的嘟囔，莫尋是頭疼極了！
他當初怎么就昏了頭想要留她下來呢？不就是想讓她當個短工來好好干家務活嗎？結果她活沒咋干藥錢倒是花了不少，現在更甚是還會找惹麻煩了！
這買賣……他簡直是虧大發了！從他進入人族以來他從來就這么被占便宜過！
可是丟了她……哎！你看她這樣傻……還無依無靠的，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就像是當初剛來到這里的自己一樣，不過她沒有他那么聰明能干啊！丟了她跟殺了她也沒什么分別了。
他自認冷情，很實際，很利益分明，很自顧其身！但……說丟下她仿佛不是很能夠，做事要有始有終嘛！他這樣對自己說，又是狠狠摁住葉笙騷動不安的手。
哎——莫尋低著頭垂眸看著自己腿上那張小臉，又是蒙著紗，遮著其下駭人的瘢痕。
不僅是臉上，手上，甚至是隱隱外漏的身上的肌膚，都是這樣的瘢痕，凹凸不平的、青紫的瘢痕，分外駭人，也分外驚人，令人難以想象！
莫尋心頭有些沉重又有些懊惱，之前自己是怎么親的下去的呢？
莫尋不明白那是受過多嚴重的創傷才能夠在丹藥那樣強烈的藥效之下都不能夠恢復？她不過是個人族的女孩子，而無論是在妖中，還是在普通的獸中，又或者是其它的異族，雌性，那都應該是被珍重和呵護的。
可相比之下，她卻承受了太多。
此刻，靜謐的月夜，激烈澎湃的戰后，難得的安寧，和她靠的這樣近，感受到她軟綿綿的身體依稀能聞到她身上隱隱散發著那種清新而又暖暖如陽光的味道，他仿佛才能靜下心來，想到這些。
莫尋的心變得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
摁住葉笙手腕的力度逐漸變小，在他剛想著她老實了想要松手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暖流透過衣衫浸透到他的腿上的皮膚。
莫尋的身體猛然一僵！
莫尋的視線聚焦到那巴掌大的小臉上，月華之下，那晶瑩的淚水無聲地順著眼瞼，沾濕面紗，浸透秀發，終于流到他的腿上，又仿佛流到他的心里。
夏季時衣衫總是不自覺穿得薄些，就像是他能感覺到這個不自重、不矜持的女人那樣真實的體溫一樣，溫熱的。
而此刻她的淚，他只覺得分外的灼燒。
他見過很多人流淚，很多妖流淚，很多獸流淚，但從沒有誰可以這樣流淚，無聲的，面無表情的，可是那淚卻像是止不住的泉眼一樣往外涌，讓人感覺，她仿佛要流盡所有的悲傷一樣。
他手足無措地想要擦拭，手指一抹，手指面上的粗繭仿佛要拉傷她嬌嫩的皮膚似的。
她也就那雙眸子能哄人的了，漂亮得不像話！如今一碰才知道那完好的皮膚是多么溫滑如上好的玉脂一般，他算是相信之前她說的，她原本也是個美人。
只是現在，他卻只想讓她別哭了，別流淚快把他褲子都哭濕了！
莫尋拉長了臉，可惜葉笙看不到，看到了也不怕他。
胡亂拿著衣袖堵著她的眼睛，好像這樣就能止住那些淚水一樣。
葉笙不愿意地亂動，用手抓，用手甩，莫尋只好像是哄小娃娃似的，生硬地、努力輕柔地拍了拍葉笙的背，哄她入睡。
他都快被自己笑死了！他是救了個祖宗嗎？明天一定要讓她好好干活！哼！
這個月夜仿佛有些漫長……莫尋想，哈——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困了。
月華溫柔地撒著光輝，小苗苗早已不知道什么什么慢慢地收斂了自己，銀白色的月光就那樣靜靜照著，一如千百萬年來它如此的場景。
天上月單輪，地上人雙對。
本應熟睡的葉笙緩緩睜開了眸子，感受到莫尋生澀的有一搭沒一搭安慰的拍動，莫名心悸般心動。
這樣男子，這樣的月夜。
真適合愛情啊……
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間，只想和你白了頭……
真好。
只是……不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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