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閣主？”
三長老的聲音都在顫抖。第一次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么可能？他分明是親眼瞧見他斷氣兒了的，怎么可能如今還能站在這里？
不，不對！
假死！是假死！
可是，可是，可是季如玉呢？他分明已經把她三刀六洞，親眼看著她失血過多而死，為什么連她也活著？
“父親……”
季如玉眼眶通紅，看著那猶如蒼老了幾十歲的父親，第一次覺得他也可以那般脆弱，需要人來安慰。
季乘風揉了揉她的頭，“如玉乖，在一旁等我。”
季如玉點頭，乖巧的退到了身后。
江歌忍住了自己的激動，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帶著季如玉和鳳九歌退到了圈外。
剩下的一切，季乘風都會處理好。
鳳九歌暗自離開，不一會，小青和團子帶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而來。
“主人，都在這了。要現在拿過去嗎？”
鳳九歌點頭，看都未看已經被揍成死狗的幾個人，“火上要澆點油才會燒的更旺，扔過去吧。”
團子還小，坐在小青的肩膀上，可憐小青了，一手拎了一個。
“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呵，你們還真的是我逍遙閣的棟梁之才。”
季乘風的話，帶了三分諷刺，可更多的，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失望。
“五長老，六長老，七長老，把這些弟子全部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本座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他們！”
三人對視一眼，“是閣主。”
一百多個弟子被帶了下去，九長老本來也要跟著一起走，被江歌攔了下來。
鳳九歌見此，大手一揮，在整個大會堂周圍布下了一個結界，外面的人進不來，也看不見，聽不見。同樣的，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她這是以防萬一，預防某些人趁亂跑出去。
九長老驚訝的看著鳳九歌，半晌，“你就是那個……”
鳳九歌點頭，手指放在唇瓣前輕輕噓了一聲。
九長老壓住對于鳳九歌的好奇，看向季乘風。
季乘風劍眉緊蹙，“你們，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二長老最多算是共犯，至于下毒一事，他都是一概不知的，因此也并沒有心虛，“閣主，我們這也是為了逍遙閣好，之前并不知道您還活著，若是知道，我是打死也不會這么做的。”
季乘風頓時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了二長老的胸口處！
轟！
二長老直直的被轟退了十幾步，唇角溢出了鮮血，捂著胸口，并未再解釋一分。
季乘風則是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三長老。“理由。”
三長老抬眸，眼底都是殺意，絲毫不加掩飾的，“沒有理由，我就是想殺了你，我就是想得到逍遙閣，季乘風，你差點就被我毒死了。”
三長老的話，讓季乘風眼底劃過一道痛意，“你就那么想我死嗎？”
三長老點頭，“對，我想你死，我想這整個逍遙閣的人都死！”
季乘風渾身一震。半晌，他才幽幽開口。
“環(huán)宇，你可還記得，你當時進了逍遙閣的時候，只有十六歲。”
環(huán)宇，是三長老的名字，也是從前的老閣主最愛叫他的一個名字，只是自從他榮升了長老之后，這個名字便再也沒有人叫過了。
如今再一次聽見，就是在這個情況下，三長老只覺得眸一一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不要提以前。”
季乘風皺眉，“我季家，對你只有恩，沒有仇，你卻如此恩將仇報，對我下毒，甚至對我唯一的女兒痛下殺手，環(huán)宇，你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
三長老突然間就暴躁了起來，“我都說了不要問了！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嗎？好，我告訴你，我就是要你死！因為我恨你！我恨你們季家！”
季乘風后退了一步，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三長老，“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有些營養(yǎng)不良，面黃肌瘦的，父親很是心疼你，那時候你的天賦又高，人又聰明，父親便定了想要收你入門的想法，只是后來，你被大長老看中，便選了去。但即便如此，父親對你也從未虧待，父親走后，我繼承閣主之位，對你從來都只有尊重和平等，你拍著自己的良心說一說，我們可有虧待過你？”
三長老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蒼涼，他那滿是仇恨的眸子染上了微紅，“虧待？季乘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那幾年過的是什么日子，什么大長老，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一個多么恐怖的人！我那個時候真的好恨啊！為什么你父親把我?guī)Щ貋恚瑓s不把我送回自己的院子，把我拱手讓給了那么一個惡魔！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憑什么來指責我？我就是要毀了逍遙閣！毀了這個帶給我噩夢的地方！”
季乘風臉色頓時一沉，“大長老為人正直，做事公平，心思精巧，手下也是有許多精英弟子的，父親本來是想要收你為徒的，可是沒想到讓大長老捷足先登，想著大長老與你天賦屬性一樣，自然也是能夠好好教導你的，所以沒有前去討要。”
三長老笑了，笑得眼眶充血，“正直？公平？季乘風，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這么仇恨逍遙閣？你至于把我也仇恨在這里面？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
“是啊，以前的我不是這樣子的，以前我那么崇拜閣主，他就像一顆太陽，他救了我的命，點燃了我的整片天空，可也是他，把我?guī)肓诉@個猶如地獄一樣的地方。大長老，那就是個惡魔，他把我領入院子，在面上我是他的弟子，可是在背地里，我稍有一個不慎，等待我的就是極刑！他有一根專門鞭打我們的武器，是一個靈器，每次都能把我們打得皮開肉綻，然而他卻有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在打完我們的第二天就給我們敷上，完全看不出來，在明里，他是那個不茍言笑的師傅，可是在暗里，他就變成了一個惡魔！就是他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就是你們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你不要跟我提閣主！我能有今天這個下場，都是因為他！”
季乘風大聲吼出來，難以壓抑心底的震撼，“即便大長老真的對不起你，可這一切都不是我父親的錯！”
三長老渾身一震，似乎是自我催眠一般，“不，是他的錯，是他把我?guī)Щ貋恚撬蝗幦。駝t，我也不會過的那么慘，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究竟過的是什么不人不鬼的日子……”
呢喃著，三長老突然就腿一軟癱了下去，只要想起當年的那些畫面，他到現在還會陷入恐慌。
“當年究竟還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那個惡魔，他晚上把我們幾個捆在床上，哈哈哈，他就是個變態(tài)，表面裝的正人君子，畢竟你卻恨不得把我們這些弟子折磨死，就像一個發(fā)情的公狗！他不敢去找其他人，他就拿我們這些弟子下手，呵，真是諷刺，堂堂逍遙閣的大長老，居然是這么惡心的人！不過還好，還好，他死了，被我親手殺死了！我報仇了！他活該！活該！所以你們都得死！”
季乘風突然愣住了。
剛剛走回來的鳳九歌渾身一滯，有些詫異的看向三長老。
原來，他不是真的傻，傻到與虎謀皮去動護衛(wèi)隊，而是他真的動了毀了整個逍遙閣的心思！
這種直接侮辱到人格靈魂的事情，也難怪三長老會起了報復整個逍遙閣的心思。可他竟然性格扭曲到把這一切算到他的救命恩人頭上。
季如玉臉色一白，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三長老明顯是被刺激到了，看起來有些瘋狂，他父親剛剛大病初愈，如果動起手來……
頓時，季如玉把目光看向了鳳九歌，“九歌……”
鳳九歌點頭，她明白季如玉的意思。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四長老暗自后退，趁著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都不在他的身上，開始動起了其他的念頭。
鳳九歌瞧見了，卻并沒有打算阻止，因為就算他想要跑，周圍她設下來的結界，以四長老的修為，還破不開。
當季乘風知道了三長老所有的苦衷，他仿佛突然間就不恨了，可她還是生氣，為什么明明不是他們的錯，卻偏要把這個錯也蓋到他們的頭上？傷他也就算了，居然動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你千不該萬不該，動我女兒。”
季如玉渾身一愣。看著那幾乎已經滿頭白發(fā)的季乘風，淚水突然間就從眼眶滑落。“父親……”
三長老笑得有些瘋狂，“哈哈，自古成王敗寇，這一次是我輸了，隨你處罰。”
季乘風抬手，五道光芒打在了三長老的靈海處，三長老甚至連躲閃都沒有，直接就被廢了一身所有的修為。
一瞬間，三長老滿頭烏發(fā)驟然變成雪白，代表著長老的發(fā)冠轟然斷裂，落在地上碎成幾片。
白發(fā)凌亂，面容蒼老，這一刻，他無比狼狽，然而他卻是笑了。
“江歌，你帶他下去。把它關起來，終身幽禁。”
江歌點頭，伸手去扶住站不穩(wěn)的三長老，鳳九歌眼神微少，突然，她盯緊了三長老！下一刻，季乘風瞳孔頓時一縮！
“噗！”
三長老咬破了在齒間的毒藥，速度快到令所有人都觸不及防。
等到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毒藥快速蔓延全身，已經沒有了任何靈力的三長老，如今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這毒，不過一眨眼的瞬間，他就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閉眼之前，他突然間笑了，伸手去抓，表情從未有過的放松，“我錯了，閣主，閣主，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找你了……”
這樣的三長老，不知道為什么，就觸動了鳳九歌心里的那一根弦，只是這一刻，突然間就理解三長老所有的所作所為。
空間中的咚咚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一旁的河洛嫌棄地看著他，“你可真丟我們空間的臉。”
咚咚揉著眼睛，“誰讓這個老頭子，看著那么可憐？”
河洛無奈，“你能不能別哭了？你看看這空間，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剛種的花都要被你淹死了！”
嘩啦啦！
空間當中，大雨傾盆，恨不得把地都砸?guī)讉�窟窿出來，那幾株脆弱的花兒在風雨中搖曳，被壓彎了腰。
咚咚吸了吸鼻子，空間中的大雨瞬間停了下來，像是被人擰住了水龍頭，突然間就消失了。
“額，我盡量，”
話落，咚咚再次捏著鼻子哭了起來，“嗚嗚……丫頭，這老頭之前那么可恨，我一直都把他列為了壞人，嗚嗚，它如今怎么突然間那么可憐？嗚嗚……”
嘩啦啦！
嘩啦啦！
嘩！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花苗兒被砸的腰都抬不起來。河洛頓時也不管會不會被鳳九歌懟了，直接一把拎住咚咚的衣服，把他整個人帶了起來，目光兇狠的看著他，“你要是再敢哭，我就封了你的嘴！”
咚咚被嚇得頓時停住了眼淚，“嗚嗚，我……”
河洛頓時一個警告的眼神擰了過去，“嗯？”
咚咚吞了一口口水，淚水硬生生的被他吸了回去。
三長老就這么死了，他做了那么多瘋狂的事，卻死的極為單調。
季乘風像是受到了打擊一般，倒退了好幾步，瞳孔有些渙散。
半晌，他才開口，“江歌，你把人帶下去吧，好生安葬，不過，不要安葬在逍遙閣里面。”
江歌點頭，正欲把地上的人拖走帶了出去，一道撞擊聲讓他停止住了腳步。
嘭！
撞擊聲喚回了季乘風的思緒，順著那聲音，季乘風看到逃離未遂的四長老。
此刻，他被鳳九歌的結界直接震回來兩米遠，倒在了鳳九歌的腳下。
鳳九歌輕笑，“呦呵，這不是四長老嘛？怎么還給我行這么大禮啊？”
四長老忍著身體上的劇痛爬了起來，目光陰狠的看著他一眼，“你個臭丫頭，少得意！”
鳳九歌勾唇，環(huán)胸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還就真的得意了，你能怎么著？打我啊？”
河洛在空間里面嘖嘖搖頭，“我這新任的小主人，果然是囂張的很啊。”
咚咚已經憋住了哭聲，不甘示弱的回道，“囂張有什么不好？不知道，這個世界都是欺善怕惡的嗎？囂張一點就沒有人敢欺負丫頭了。”
河洛頓時翻一個白眼，“你覺得如今還有人能夠欺負的了她嗎？再說了，她這性子，能讓別人欺負她嗎？而且她還有那個……嘖嘖，她就只有欺負別人的份。”
咚咚頓時傲嬌的抬頭，“那可不？要不然你也不會選他做你的主人啊。”
河洛頓時被咚咚的話堵了回去，第一次發(fā)現這小家伙頭腦清晰，口齒伶俐，
平日里不聲不響的人，只有在碰到了鳳九歌事情的時候，腦子才會轉得這么快。
一句話就把他堵回來了。
四長老的確是被鳳九歌氣的不輕，三長老都差點被他氣吐血，如今她只不過是小試牛刀。
而讓鳳九歌比較驚訝的是，四長老很快就恢復了理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根本就不是我們逍遙閣的，這么強大的結界，你是九級天賦屬性者？”
鳳九歌輕笑，“我自然不是你們逍遙閣的，只不過來幫個小忙罷了。”
幫個小忙？“那看來，這幾日逍遙閣里面的事情都是你計劃的？”
鳳九歌挑眉，“算你猜對，但是沒獎。”
鳳九歌可不打算跟他那么多廢話，轉身看向季乘風，“小青。”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空間，鳳九歌并沒有直接讓小青提著兩個人從空間中出來，而是從結界外走了進來。
把人隨意的往季乘風面前一丟，小青畢恭畢敬的站到了鳳九歌身邊。
季乘風看向她，“這是？”
季如玉也眨巴著疑惑的大眼睛，“九歌，他們是誰？”
鳳九歌用眼神示意季如玉，“你好好看看他們的衣服。”
季如玉和江歌兩人對視一眼，這一看，季乘風率先就黑了臉。
而江歌則是看了片刻也反映了過來，“凌霄閣的人。”
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正所謂，最了解你的人，其實不是你自己，反而會是你的敵人。
凌霄閣和逍遙閣離得近，一直以來也是摩擦不斷，凌霄閣也算是逍遙閣明面上唯一敢作對的仇家，自然是極為熟悉的。
“凌霄閣，在幾日前已經被舉族滅門，而剩余的這幾個，而是因為在我來之前他們就已經藏身在了三長老的院子里。”
季如玉眼神一閃，江歌頓時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三長老跟凌霄閣合作？”
鳳九歌點頭，這件事情季如玉之前就知道，所以并沒有那么驚訝。
江歌突然間呼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凌霄閣被滅門，如果沒有，后果不堪設想。”
鳳九歌勾唇。眼神晦暗不明。
“一開始，連我也以為他們是三長老手下的人。不過，重刑之下，倒是讓我發(fā)現了一個比較有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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