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禍從口出,災(zāi)從天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悅薇的語氣,很輕,說的慢條斯里,不急不躁。
可聽在一圈兒女人耳朵里,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一樣了。其中,當(dāng)屬那三個揣著別有用心的目的跑來的長舌婦們,眼中浮出的都是驚愕,澀然。
李悅薇的目光悠悠地轉(zhuǎn)過一圈兒,看到三個長舌婦終于有了消停的趨勢,掠過趙素梅時,眸中神色更冷,最后落定在盧雪曼一張青白交錯的臉上時,又微微勾起了唇。
“曼曼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震懾三長舌婦只是隨手而為,她真正針對的始終只有盧雪曼這個白蓮婊。
盧雪曼心頭氣拱得,都要炸掉了。
可任隨李悅薇怎么意有所指,她依然能擼平了自己的臉皮,扯出一個討好般的笑,違背本心地道,“哦,小薇說的有道理。那,那這都是姐姐的錯。姐只是想著,妹妹現(xiàn)在這么出息,當(dāng)了女狀元,還終于有男孩子主動送花表白了,是真心替妹妹高興。只是沒想到……”
盧雪曼口氣可憐兮兮,一副委屈巴巴為妹妹著想的模樣,若是不熟悉她的人,恐怕都會被她騙了。
至少,在場三個長舌婦被李悅薇這么一頓嘲諷暗斥之后,對盧雪曼的惡感全沒了,反而同情起“弱者”來。這些婦人向來就是墻頭草,腦子長在舌頭上,張口就來,只圖個人高興舒服,舉著所謂的道德大旗四處招搖,其實毫無邏輯,滿肚子自私自利,惡心齷齪。
“哎,哎,瞧這說的。”趙素梅忙打圓場,“就是小姑娘這間的玩笑話,大家說著玩兒的。我們,我們家姑娘都還小,小薇還要過個把月才滿18,說什么男孩子的。那都是別人家的事兒,是吧,小薇?我們小薇啊,現(xiàn)在都一心只讀圣賢書,未來是要做社會菁英的,呵呵呵,是吧,小薇?”
她自說自笑著,還想挑菜給李悅薇,但在其眼神看過來時,直接將手收了回來,她再不敢像以往那樣偏幫著盧雪曼,因為,今天這個家真正做主的人已經(jīng)不是她了。
李綱坐在正上位,照顧兒子吃飯,從頭到尾,掃過眾女的目光,凜凜的,一句話都沒插,多少能感覺得出,他的心這會兒是偏向哪兒。
一輩子靠著男人生活的女人,最懂得察顏觀色。
這幾乎就是趙素梅母女天生的技能,這一下子,總算管住了自己的嘴舌,沒再瞎逼逼了。
一頓飯,總算吃到了尾聲。
不過眾人都沒料到,好戲這才要真正登場。
三個被懟了一把的長舌婦,心頭自然窩著一把火兒,有些不甘心就此走人。
臨到頭了,突然又挑起了一個不得不說的話題。
“對了,這成績都出來了。現(xiàn)在比往年好,可以自己看著分?jǐn)?shù)選學(xué)校了。素梅啊,你們家曼曼這打算念哪所大學(xué),什么專業(yè)啊?”
一個立馬附合,“素梅,咱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李悅薇一聽,就看向那個要“掏心窩子”的婦人,惹得那婦人莫名的聲音就頓了一下,心下不由冷笑。什么掏心窩子,依她看,這是昧著良心沒事兒挑事兒,想要看別人家笑話吧!
“咱,咱可沒想過要誹謗誰啊!”那女人忙解釋了一句,“這女孩子家家的,當(dāng)前最適合做人老婆的三大首選職業(yè),就是老師,醫(yī)生,公職人員。前兒不久,報紙上都登出來了,這可是時下的全民票選結(jié)果。”
呸!瞎扯。
報紙這東西,乃至整個紙媒報業(yè),都會在未來十年里慢慢下沉,典型的夕陽產(chǎn)業(yè)。那上面的很多資訊,不乏都是記者從網(wǎng)上抄襲來的,尤其是像這種毫無根據(jù)的所謂“全民票選”,完全是為了博大眾眼球的低俗內(nèi)容。
嗯,孔老夫子沒說錯:婦人都是頭發(fā)長見識短。
那話一落,就有附合,“對對對。當(dāng)公職人員好啊,之前那個什么金融危機鬧得那么厲害,聽說沿海好多工廠都倒閉破產(chǎn)了。可是上面一救市,嘿,咱們都看得到啊,公職人員的工資居然還漲了兩截,我隔壁那家的兒子就是,可美得勒,這不三個月前就買了小車。”
“哎哎,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依我看啊,女孩子家家的讀多少書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選對職業(yè)。瞧瞧當(dāng)下哪行哪業(yè)安全,除了吃皇糧就沒哪行穩(wěn)定可靠了。要是曼曼能考上公職,那可是家家戶戶的大小伙兒們踩破門檻都要找的對象。到時候,不是X長就是X處X局,逮不準(zhǔn)還來個廳級干部啥的,上門來求親呢!”
“素梅啊,不瞞你說,我手里就有好幾個不錯的年輕人哦!像你們曼曼這樣的,漂亮身段好,學(xué)歷高又溫柔架子,人家可巴巴地等著。要是能早點開始培養(yǎng)感情,人家喜歡,這學(xué)費都能幫你們省了。”
趙素梅一聽,雙眼登時就亮了。
盧雪曼一下化身成了乖巧小白兔,一臉羞澀地撒起小女兒態(tài),“阿姨,你們別說了啦!我,我還小,我還陪著我媽。等我書讀出來賺錢了,我要好好孝敬我媽,帶我媽周游全世界。我……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惡~
李悅薇直想吐,沒法兒,只能別開眼大口喝湯。
盧雪曼趁熱打鐵,繼續(xù)發(fā)表了一番“豪言壯志”,表示,“我最佩服的就是我媽。未來,我希望像我媽一樣,做個有事業(yè)有自尊的女人,也能兼故好家庭,做個賢妻良母。”
真想吐了!
趙素梅這工作,還是她爸介紹的好不好。而且初時趙素梅根本做不了,足足讓父親請人教了半年多才慢慢上的手。要真是有自尊的女人,會挑唆女兒跟那些家境有錢有勢的男孩子交往,放了暑假大概就沒在家里安生待過一天。賢妻良母做到這份兒上,也真是沒誰了。
盧雪曼這一羞澀,就招來了三婦人一至的夸獎,更加積極地做起推銷。
“素梅,不是我吹牛。我老家一個沒念過多少書的姑娘,來城里打工就認(rèn)識了個水務(wù)處的。人家小姑娘聰明啊,才花了一年就當(dāng)上了小夫人。第二年就給生了一大胖小子,男的家里高興得很,直接給那姑娘老家修了三層樓高的小洋房。那聘禮哦,堆得老高的了,十里八鄉(xiāng)的就屬他家嫁女兒最有面子,流水席都吃了一周。這比起生男娃娃,還要風(fēng)光咧!”
搞了半天,這三個長舌婦還是來說媒的哇!
說這話的女人,有意無意地眼光朝李家父女三人這方瞥。
趙素梅聽得,想要深問吧,又深覺當(dāng)前氣氛不對,只陪笑應(yīng)和了幾聲兒。內(nèi)心卻早已經(jīng)驚濤拍岸,打定主意稍后就跟婦人們打探清情況。
其實,趙素梅也不是不知道這三個女人的八卦本性,但耐何人家就是消息多、門道多。為了給女兒尋個好前途,她就頂著一張老臉,專門請了這三人。她當(dāng)時自信的都是,女兒一定能考個好成績,博個頭彩。至于真有什么家丑,那丑的也是李綱的女兒李悅薇,又不是她女兒盧雪曼,有了對比,才有傷害。光是姓氏都不一樣了,外人也不會把兩姑娘聯(lián)想成一家人。
這時,李綱也覺得,學(xué)校和專業(yè)的問題比較重要,便低聲問了一句。
李悅薇本是不想談的,可眼前這些人是蹭鼻子上臉,存心跑來惡心她的,她也沒必要客氣。
遂道,“爸,我這輩子,只想好好讀書,做我喜歡的事業(yè),幫小樂看好病,讓他像正常孩子一樣上學(xué)讀書,健康長大。等你退伍了,我有能力帶你和小樂一起周游世界,吃喝玩樂在,而不是必須在家奶孩子照顧男人。也許……”
她的聲音突然一頓,目光灼灼地直視父親,眼底的固執(zhí)和強硬,都展露無遺。
“我會走上一條和多數(shù)女孩子完全不一樣的路,也許變成報上所說的大齡剩女……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以找男人結(jié)婚生子為人生目標(biāo)。
但是爸,你可以放心,這輩子,我一定會讓自己過得很幸福,開心,不留遺憾。”
她這個想法,放在這個十年的現(xiàn)在,在她的這個年齡階段,又是在蓉城這個內(nèi)陸城市里,真的是挺異類的了。
這番言論,也可以說是相當(dāng)大膽了。
她一說完時,幾乎全場鴉雀無聲。
女人們都瞪大了眼睛,包括盧雪曼在內(nèi),都怔怔地看著李悅薇,一臉的不敢置信,以及,覺得說出這種話的人簡直就是瘋女人的表現(xiàn)。
李綱的表情也怔住了,只是他一慣嚴(yán)肅,也見過太多大風(fēng)大浪,表面沒那么驚訝,內(nèi)心仍是被女兒這翻仿佛看透世事、有點滄桑的話,給震到了。
可是看女兒的模樣,那眼里的堅決,仿佛他曾只在誓死如歸的戰(zhàn)友們身上看到的堅決。
這種堅決,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經(jīng)年累月的打磨錘煉,才能具備的毅志。
他更不明白了?
在他常常缺席的這個家里,這些年里,女兒經(jīng)歷了什么,何以花樣年華,就做出這么大膽又堅決的終生決定。
大齡剩女!
李綱覺得,其他的就不提了,他也不喜歡過于依賴男人生活的女人,但是“剩女”這個詞兒,怎么能配上他剛剛得了個狀元的女兒呢!他的女兒,這么可愛,這么優(yōu)秀,日子還長著,未來的無數(shù)精彩等著她,怎么就給自己帖上這么個標(biāo)簽?zāi)兀?br />
“咳咳,”李綱只能用咳嗽壓下了心頭沸起的情緒,沒有像在部隊里一樣,直接就端起官架子喝斥不聽話的小兵,也覺得自己真是不容易了。
好容易壓下情緒,才道,“小薇,這事兒,咱們還有時間。先吃飯,回頭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好。”
父親竟然沒有吼她!
這是李悅薇此時最驚訝的感受,其實剛才沖動地說出自己這輩子人生規(guī)劃時,她就有些后悔了。
按照印象中父親的脾氣,那絕對是想都不用想,不賞她個耳刮子,也會炮轟她一頓,罵她腦子讀書讀秀逗了。
事實情況卻完全相反。
恰時,盧雪曼忙挑起一塊蒸肉,起身放進李綱碗里。
“李叔,吃飯。您一年難得回來一次,這都是我媽專門給您做的。”她討好地笑著,一副溫良乖順好女兒的形象,剛好與李悅薇的固執(zhí)任性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心下暗自得意:李悅薇,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挖坑想把自己埋死的,居然說這種蠢話。寧愿當(dāng)剩女,也不找男人結(jié)婚,真是笑死人了。
要真是如此,那倒正好。那屠先生,許少,不正好便宜了她。就算她得不到,也絕不讓這個死肥婆得意。
……
這頓一波三折的慶功宴,總算吃完了。
三婦人主動要幫忙收拾,在客廳里忙活起來,盧雪曼還拿起一年都不會拿的掃帚,在一邊裝模作樣,繼續(xù)秀溫柔體貼好女兒的人設(shè)。
李綱則起身,進了小臥室,想看看女兒和兒子最近半年多的生活情況。
這一看,他眉頭就皺起來了。
當(dāng)兵多年,只一眼,就能看出這屋子人都已經(jīng)搬走了,沒什么生活氣息了。不用打開衣柜,光看桌上那積的灰,都能確定了。
“小薇,小樂,你們……”
他話還沒問出來,李悅薇的手機就響了。
她拿起來看,心下還有些緊張,怕是之前送花的那人打來的,并不是。號碼瞧著是坐機,有些熟悉,就當(dāng)著父親的面接了起來。
電話里傳出的聲音,讓李悅薇表情微微變了變,就看向了父親。
“爸,這是我們學(xué)校班主任老師打來的電話,找你的。”
不得不說,班主任老師運氣挺好,難得一次找李家家長,李綱這個失職的父親就在場。
李綱一聽,心下有些波動,就接過了電話,不過他動作又頓了一下,要李悅薇給開個免提。
也是他平日在部隊里,用慣了坐機免提,演習(xí)時用的也是對講機,全部公放模式,這會兒對著個小小的手機,就覺得聲音放出來好聽些。
免提一開,就聽到班主任老師笑著恭喜的聲音,夸獎贊美,層出不窮,“說起來,李悅薇同學(xué)還是我教書這么多年來,第一個考了這么高分的文科狀元呢!”
從這話里,就能聽出班主任老師有多么自豪了。
……
“學(xué)校聯(lián)合教育局,要開一個慶功宴。小薇是咱們的文科狀元,一定要出席這個會。即時,還會有很多獎勵……”
“天哪,素梅,你們家曼曼這么高的手,一定是個狀元,也會參加這個會吧?”
該死的,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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