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薇看到人的第一眼,直覺跟屠勛有關。
許文豐一到,目光就注意到了被女孩抱在懷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將腦袋整個都埋進了姐姐懷里,這一家三口的氣氛瞧著就有些不對勁兒。
他先說明了自己在此的原因,說是什么工程工隊上出了意外,工人直接被送到這家公立醫院,他就過來看看情況,看是否要轉移到他們私立那邊更好。說是剛才在樓上意外看到疑似他們三人進來,才過來瞧瞧。
得,這話在姑娘耳朵里,解釋就等于掩飾了。
“這,李叔,小樂這是身子不舒服嗎?不會是回家吹了空調,得了空調病吧?”
許文豐見兩父女都不怎么搭話,只得主動詢問情況。話說他好好的忙著工作呢,突然被大BOSS傳喚到此,心下就有些忐忑。見到眼下情形,更加疑慮。
李綱覺得家丑不可外言,跟許文豐也不熟,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吱唔了兩聲兒,話就被李悅薇接過去了。
“小樂他沒有空調病,那邊屋子沒安空調。他被人欺負了,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受傷。情緒有些低落,之前還……有點兒休克的跡象……”
“什么?”許文豐一聽“被欺負”三個字就炸了,“誰那么大膽子敢欺負我們小樂,可惡,趕緊報上名來,哥非把他收拾得哭爹喊娘、打得爹娘都不認識。這什么人這么沒家教啊,這才多大點兒孩子,竟然欺負小朋友。走走走,趕緊跟我去我家醫院,查查看身上哪兒有傷,回頭咱們拿著虐童證據告他丫的,讓他蹲局子大班房。”
被一再提到的半個爹——李綱,臉色實在是好不起來,又沉了三分。
李悅薇受不了地吸了口氣,忙止住許文豐夸張的瞎嚷嚷,“你小聲點兒,別嚇著小樂。那欺負人的混蛋,我已經親手教訓過了。短時間內,她應該會長些教訓,不敢亂來。那個……去你家醫院檢察,能不能打個對折啊?”
私立醫院的費用啊,她之前瞄過一眼,比公立的貴了三分之一,真心有種待宰的魚肉的感覺,她實在不想再欠他們人情了。尤其是從昨晚開始,她越來越想跟他們把關系撇清。
許文豐被這問得一頓,差點兒沖口而出“都這節骨眼兒上人命關天的還計較這些不嫌蛋疼嘛,哦喲,臉蛋的蛋”,看李悅薇那小固執的別扭樣兒,礙于出發時屠勛的一再叮囑,只得踉蹌一聲,“那,那行吧!看在咱們熟人熟事兒的關系上,我都認小樂做我小弟了,咱就內部價,打個五折。”
李悅薇心下松了口氣,“好。”
李綱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一股子熟悉勁兒,這就把自家兒子的事敲定了,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做爸爸的忒沒立場、太失職了,內心又陰沉了兩分。
遂道,“小薇,這合適嗎?看小樂的樣子,很排斥醫院,這……”
許文豐忙解釋,“李叔,你不知道我家的醫院,裝修舒服溫馨,看著就不像這種公立醫院,冷冰冰的,打的品牌理念就是營造家一般的舒服輕松,服務絕對一流。最重要的是,小樂之前去咱們那兒體檢過,對他來說那里更熟悉,還有兒童專科,環境就跟幼兒園一樣好玩,絕對不會勾起他的不適。您放心好了!”
許文豐拍胸脯保證連連。
李綱聽后,看了女兒一眼,才答應了下來。
許文豐一得了好,立馬順竿爬,伸手就要去接李樂,“那我來吧!咱們趕緊的,萬一有什么看不到的傷,拖久了就麻煩了。小樂子,我是豐哥啊,豐哥來救你了。你跟豐哥說……”
不過,他伸出去的手立馬被李綱爸爸擋住了,李綱忙將兒子搶進懷里,目光有些不樂意地瞥了許文豐一眼。
許文豐鬧了個尷尬,又嘿嘿一笑,“哦哦,小樂還是覺得爸爸抱抱更有安全感啊!那,咱們快走吧。”
回頭就攥了李悅薇拉開了兩方的距離,低聲詢問情況。
“我說,到底是哪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敢欺負小樂子的?憑你能教訓什么人,還是報出真兇名諱,哥兒有的是法子把這人收拾得服服帖帖,這輩子都別想再出現在小樂子面前惡心人。”
李悅薇擰眉瞪過去一眼,“現在不方便,回頭再說。”
“哎哎,那你先給我報個名兒。”
李悅薇臉色更沉了。
許文豐只得摸摸鼻子,趕緊把車給開了出來。借著空檔,把剛剛得到的部分消息告訴了屠勛。
屠勛再次指示,“好好看著人,我隨后就到。”
“咩?哥,你不是還要見客戶嘛?”
從啥時候,他那工作狂屬性的大哥越來越“不務正業”了,動不動就更改工作安排,幾乎是全方位全時間段地繞著李家小薇姑娘轉了啊?
回應許文豐的只有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
一到私立醫院,就有人提前在門口候著了。
其中等著的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還是之前陪著兩姐弟做過身體檢察的熟人,熱心小心的態度和熟練的手法,都讓父子三人著實松了口氣。
護士姐姐輕輕揉揉李樂的小手,半哄半勸著,小家伙終于肯脫離爸爸和姐姐的抱抱,躺上了急救床,抱著一杯熱呼呼的果汁,小口小口地喝著,沒一會兒,臉色就恢復了不少。
隨后,李悅薇全程陪著醫生護士,進急診室去做身體檢察。
就在這時候,屠勛趕到了醫院,見到了李綱,詢問情況。
李綱也有些意外,他一直認為屠勛是個大忙人,應該不是那么有空能抽時間來照護他們一家。被問起情況時,他也沒有想太多,也是基因對屠勛人品的十分信任,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
屠勛沒有對李家的家務事置喙,只道,“相信小樂不會有大礙,這段時間我們跟他相處,就能感覺得出,他的自閉情況并沒有那么嚴重,只是防人的戒心重了點。”
這一點,正好和李悅薇不謀而和。
李綱聽到這話,立即想到,兒子和女兒都能信任許文豐和屠勛這樣兩個外人,對那個家里的人卻總是警惕排斥的樣子,再不了解情況的人也能感覺得出,那個家的問題已不是一般的大了。
他心情有些不太好地輕嘆一聲,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此時只有無比的愧疚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心。
屠勛見狀,也知道李綱在自責,遂默了一會兒。
許文豐一直關注著急診室里李樂的情況,稍得了一點消息,就跑來報告,“哥,我聽醫生說,好像暫時沒檢察出什么異恙來。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外傷,你看這……”
聞言,李綱和屠勛的臉色都凝重了幾分。
以他們的閱歷,這要讓人不舒服卻不留痕跡的法子,太多了。可這情況套在一個普通人家里,就顯得……太寒糝人了。這又不是什么古代宮斗劇,什么人會花心思這樣欺負一個那么小的娃娃啊?!
光想想這樣的人,就在自己家里,李綱感覺心都要爆掉了,開始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擰著那對母女質問,怎么早上送過去好好的孩子,過了不到三個小時,等他們回家后就變成這蔫答答的樣子了。
屠勛先開了口,“小豐,別亂說。等醫生的診斷結果。”
遂回頭給李綱倒了杯熱水,又提起晚上參加宴會的事。
李綱立即擺手表示,家里遇上這事兒,小家伙那模樣肯定走不開,估計這宴會就只能讓女兒自己去了。
屠勛沒有勸說,等到李悅薇出來,聽了醫生的檢察報告。
“目前,從體外來看,孩子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至于機器檢察,我們覺得必要性不大。最多明早你們來查一個臥血,確認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我的建議,甚至孩子過往精神狀態上的病歷分析,更多應該出在心理問題上。希望你們家長能多陪伴,多溝通,這樣更容易找到病因,了解到孩子到底經受了什么傷害。”
醫生沒直接說的意思很明確,肉體上的傷看不出來,多半是精神上的傷害了。至于隔天來驗臥血,也有提醒他們可以轉看精神科的意思。
父女兩聽了,心情都很沉重。
李綱仍是自責。
李悅薇緊緊握著拳頭,眼底里都是烈烈的怒火。她后悔的是,應該把盧雪曼那個罪魁禍手一起抓來醫院,讓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爆一爆那張丑隔嘴臉,當眾給小樂認錯。
隨即,屠勛讓醫生安排了一下住院觀察的房間。
許文豐抱著李樂,又哄又逗地往兒童病房區走。一路上,裝潢明麗跳脫,滿滿的兒童風,走廊上還有風琴坐椅,和小蜜蜂滑滑車,許文風就帶著李樂一個一個地玩過去,最后到病房時,居然還坐了一小段的滑梯。
本來心情有些沉重的跟著的幾人,被一聲聲稀奇古怪的聲音影響,又看到少見的裝潢和趣味設計,在觀察小朋友的反應時,也慢慢分了神,等到達他們的專屬病房時,一看到房間里的布置,整個人兒心情都放松了。
“哇嗚,小樂,你看,咱們抽中的居然是只毛毛蟲小床!哎喲,看著好舒服,哥得先躺躺去。”
說著,這廝真忒不要臉地就把小家伙放一邊,自己先往那小床上躺了。
李樂一看,小脾氣終于上來,忙也跟著往床上爬,一下子壓在許文豐身上,一大一小,就鬧上了。
李綱這會兒可訝異了,怎么這才一小會兒,兒子就樂起來了,看著好像已經沒病沒痛的,徹底恢復了?!
李悅薇此時,心情有些復雜感慨了。
從什么時候,李樂除了最粘自己,跟許文豐混得這么好了。這會兒一直被小家伙忽略掉了,有點點小寂寞呢!不過更多的還是松了口氣,她之前真的很害怕小家伙的病剛剛有起色,就被盧雪曼那個可惡的女人害得變成六年前的樣子,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女人。
房間里,有很多有趣的小玩藝兒,可供孩子玩樂。
許文豐得了自家哥哥的命令,專心一意哄好未來小舅子。
這心一放下來后,某方面的欲望便扶搖直上了。
咕咕……咕……
一陣熟悉的空鳴響起,眾人的目光齊唰唰落到了發出者的身上。
李悅薇一下臉紅到爆,瞪著看來的幾人,“看什么看,難道你們都吃過午飯了?”
李樂忙上前攥住姐姐手,道,“姐姐,小樂也餓,想吃東西。”
一聽小家伙這么說,所有人的心都徹底放下來了。之前醫生就提醒了,只要孩子能正常進食,不影響日常飲食作息,說明身心問題都不大。
這下,肚子沒叫的大人也覺得餓得慌。
屠勛立即安排了吃食,很快在充滿童趣的病房里,滿是食物的飄香,席間不乏孩子歡快的笑聲。
飯后,李樂在哥哥姐姐的陪伴下,終于睡著了。
看著那張已經重新染上正常色澤的小臉,眾人舒了一口心,關門出屋,在一陣的沉默后,才商量起事情的后續。
李綱立即表示,“我先回家一趟。這里……”
李悅薇即道,“爸,這里由我看著小樂,你不用擔心。”
李綱心下愧疚更重,回頭也只得再請拖屠勛和許文豐兩兄弟。
屠勛見狀,沒有發表意見,而是跟著李綱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走,許文豐又提起,“你不愿意說,那我猜猜看吧?我瞧著你那個繼母也不像是個會虐待孩子的,膽兒應該沒那么大。是你那個繼姐,對不對?”
許文豐與盧雪曼接觸不過兩三次,對于其臉皮厚、自來熟的性子,可謂十分熟悉。明明他對盧雪曼的態度那么差,這女人還上趕著各種討好來巴結,就這種德性,他在圈子里見多了。
李悅薇蹙著眉,不說話。
許文豐更是氣,就開始各種出歪招兒了,“這妞兒不是想要攀高枝兒嘛?行,那哥就給她一棵高枝兒攀攀看,正所謂攀得越高,摔得越慘。摔不死她,半殘也成。到時候,她不長記性都難。以為咱這圈子,憑一張面皮兒就能混的。簡直癡人說夢!”
“小豐,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說。”
沒想到,屠勛又回來了。
許文豐立馬就被支走,屠勛對李悅薇說,“今晚的慶功宴,你若不參加的話,不正好如了那人的意。她欺負小樂,破壞你和你父親的心情,讓本來應該屬于你們的榮耀和風光與你們擦身而過。事后讓她知道了,只會更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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