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勛回到車廂,李悅薇正對著窗外飛馳的平原綠地出神。
“小薇。”
她立即轉過頭,“現在可以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么事嗎?我只記得,我給一位叫老葉的乘警畫了個畫像之后,就一片空白了。”
屠勛看著女孩有些不安的眼神,聲音放柔了幾分,“昨天,你吸入了一種制幻劑,產生了一些反應。好在吸入量不大,適當休息,藥效就會被代謝掉。”
“這……什么叫制幻劑,不會是毒……”那一個字,頂在舌頭,沒能吐出。
男人神色微肅,“也可以說是毒品的一種。”
“毒品?”
李悅薇這次真的嚇到了。
……
事實上,屠勛這次幫忙參與配合的行動,就是要抓一個帶貨入境銷售的大毒販。據說在從線人那里得到這個消息時,這個大毒販已經活動了有半年多了。前后成功帶了近一噸的量回國,禍害人。
雷隊這邊接到任務內容之后,就開始各方偵察,索定目標路線。前期準備幾個月,這次行動全線鋪開后,除了他們一線的這隊人馬,沿途還有十幾個兄弟單位、多個相關部門,協同作戰,幫助他們進行搜捕抓捕工作。
可是他們在一線蹲守了半個多月了,耗廢了不少人力物力,全程被嘲笑,卻連大毒販子半根毛兒都沒瞧見過,怎么不叫人氣結。
說起來,他們表面還能談笑風聲一下下,其實個個內心都很焦慮,著急。
一噸的毒品,這得禍害多少人家啊!
“那我,不會……”
“不用擔心。”屠勛將一杯熱水遞到女孩手里,聲音溫和無比,“你只是誤吸,量極少,不會那么快上癮。只要不再碰到,好好休息,適當鍛煉身體,那些毒素很快就會被新陳代謝掉。”
“真的?”
姑娘小臉都爭成菊花了。她好好的坐個火車,碰到瘋狂扒竊犯就算了,怎么還莫名其妙地誤吸了毒品啊!
姑娘表示很無辜,很委屈。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沒想到,這水喝起來極香,帶著淡淡的甜味兒,她就又喝了一大口。
插播一下:
那位列車員姐姐剛好也泡上一盅水,她用的是很漂亮的玻璃杯,杯子里有一顆顆粉紅色像石榴似的小果肉飄飄蕩蕩,泛出陣陣異香,讓人很有食欲。
乘警小吳一看,就想討要一波兒,立馬被拒絕了,就嚷嚷起來,“喂喂,你這是不是太勢利眼兒了?剛才你都給那位屠隊長倒了不少。”
列車員小姐姐一哼,“屠隊長倒又不是自己喝,那是給他的……呃,那個小兄弟喝的。我這也是在照顧自己重要的顧客,你懂不懂?那小家伙可是托我家關系帶上來的貴客。你算幾斤幾兩重啊,什么忙都沒幫上,哼,就知道嘴上談兵。”
得,兩小青年兒就熱情地杠上了。
再回到咱們有些緊張小糾結的包廂里。
“真的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嗎?”
李悅薇眨巴著眼睛,認真地問。
屠勛看著姑娘難道露出怯怯的小動物模樣,心頭一軟,聲音又溫柔了幾分,“不會。只是近段時間,最好不要聞煙味兒,飲食保持清淡為宜。多喝水,適當運動……”
他也不想嚇著她了。其實,因為她還很年輕,身體更敏感,對于這種東西反應才會特別大,特別明顯,只是意外地吸了一點點,就跟喝了幾斤老白干兒似的,連一點兒記憶都沒了。這是弊。
不過也因為她很年輕,只要事后注意調養,很快就能恢復,并不會有什么影響。
“哦,不能聞到煙味兒嗎?那可能有點困難啊!”
當前的禁煙環境,遠比不上十年后。
屠勛即道,“只是聞一點,影響不大。多喝水,就好。”]
嗯,多喝水這個老梗,永遠各方面適用啊。
“哦,多喝水。這水……還挺好喝的。”
姑娘這會兒捧著水,跟捧著救命稻草似的,一口就喝光了。
屠勛立即拿過杯子,去倒新的。
一出來,就看到走廊上排排站著一群人,隔三岔五,手上都捏著一只煙。
他回頭就一把將門關上了,并且開始跟全隊的人做一個重要的交易。沒過一刻鐘,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變清新了,抽氣扇努力工作起來。
……
雷隊終于有幸進了包廂,且還換了一身衣衫。
他故意瞪了屠勛一眼,腹誹:這臭小子,竟然讓全隊的人在到終點站之前,都不要在小胖黑面前抽煙,簡直人神共憤啊!要不是本著愛護祖國小花朵兒的面子上,他可沒那么容易妥協。
“小子,我……”
“我叫李微,你可以叫我小微。”
一旦面對外人時,李悅薇的那道屏障就毫無差別地豎立起來,一言一行都顯得很成熟穩重,交流起來毫無障礙,一時都會忘掉她還是個未滿十八的學生仔。
李悅薇按照雷隊的提醒,重新回憶了一下頭晚與扒竊犯小三搏斗時的細節。
果然想起了一些重要的點子。
她之前的確感覺臉上有沾到什么粉塵,具體是從哪里出現的呢?
想了半晌,她還是不能確定。
這時,屠勛提了一議,“試試案件重演。”
雷隊一聽,立即拍巴掌,“行。正好那個小三現在還拘在車上,要到了中原城才下車。去,找老葉同志把人借過來。”他轉頭叫喚下屬。
屠勛擰眉,“不用了。就找個車廂,先試試看。”
雷隊一聽這茬兒,看看屠勛,又看看小胖黑少年,本想損上兩句,又想到:他這個患有雌性生物過敏癥的好友,好不容易遇到個上心的小家伙,他不能做這種棒打鴛鴦的黑心事兒啊!人家要疼人,他就做個順水人情吧。
“哦,那也行,就先臨場試試看。”
李悅薇聽罷,暗自松了口氣兒。
縱使她此時表面看起來再淡定,對于頭日發生的事,還是有些后怕的。她會出手,一部分是由于自己前輩子也經常坐火車出差,四處奔走的經驗;另一部分,她對自己國家的法制環境,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這不,她不就碰上那位反扒神警“老爺”了。
……
之后,在一截被列車員清空出來的臥鋪車箱里,特警大隊的人客串乘客,讓小胖黑臨場回憶再現頭晚的反扒情節。
當李悅薇摸出自己網購的電擊防狼器時,惹得一車廂的口哨聲兒。
“嘿,網上還有這種神器賣啊!”
“你小子太孤漏寡聞了,網上除了這個,還有賣咱們警隊全線用品高仿的。”
“真的假的?嘿,回頭我也搞一套來玩玩。”
“你小子傻了吧嘰,有正品用,買假貨啊你!”
一片哄笑聲,此起彼伏啊!
李悅薇站在自己的鋪位前,皺眉凝思,半晌,抬頭,“氣氛太輕松,有點沒感覺。”
雷隊翻了個白眼兒,回頭就是一陣警告,誰要是再嘻嘻哈哈,回頭就要寫千字檢討報告,瞬間屋內安靜如雞。
李悅薇從鋪上跳下來,手上的電擊器茲茲地發出火花,她邊微瞇著眼,一邊回憶,一邊走步。
但一走出隔間,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抹高大身影,就愣住,看著不動了。
這時,安靜如雞的隊員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不會就是一見鐘情吧?”
“這還用說?瞧兩人的眼神兒,直勾勾的咧。”
“哎,你們還真別說,這小伙子跟勛爺手機里那個小美女兒,有點兒神似啊!”
“這小子不會是個妞兒吧?”
“不可能!”
這個否定的人信誓旦旦極了,“勛爺不可能碰女人的。這那照片,我估摸八成是勛爺把心怡上的小家伙想像成了女孩子,PS出來意淫的。你們懂的嘛,男人多少還是都有點兒那啥……這也是需要過渡一下的。
聽眾們意會地齊齊點頭。
啪啪啪的一片兒巴掌落下來,吃瓜群眾重新安靜如雞。
李悅薇看著屠勛,有些糾結,“勛哥,你……出場,好像沒這么早。”
屠勛意會,“嗯,我晚點再出場。”
剎時,周圍一片兒激動的小眼神兒亂亂飛,紛紛傳遞著一個共同的信息:哎喲,偶滴奶奶哎,他們這可是頭一次看到冷酷霸拽叼炸天的屠大爺,竟然用這么溫柔、這么乖順的態度、語氣,聽一個小男娃說話,簡直酥得人腿都要軟了。
雷隊身邊的人肘了他一下,“隊長,我不是眼花了,還是耳朵聾了。”
雷隊冷瞪去一眼,眼神示意“你丫要是再敢多一句嘴打破人家小兩口兒傳情達意,我就滅了你丫的口”,那人立即乖乖做回雞。
李悅薇半閉著眼,尋找感覺,在卡位間走來爬去,最后終于跌倒在地,便不動了。
那時,車門打開,屠勛進來了,站在了當晚同樣的位置。
就看到,姑娘靠在那個卡位處,一動不動,莫名地心頭一緊。
也想起了當晚的情形,燈光昏暗,人影綽綽,揮起的小刀子銳利非常,他本要上前拿人,她就從卡位里奔了出來,大叫著“救火”。
他記得這也是他們訓練時,他教過她的。叫救命的時候,一定要針對一個人來求救;叫“救火”的話,更容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都是為自己逃生,創造更多的機會。
她都做得很好。
可是這和親眼看到她遇險,一把要命的刀子追著她而來時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李悅薇手一舉,摸了個空。
她回頭,搔了搔腦袋,爬起來把床上疊好的被子抖落開,揮了揮。
突然轉身,就跑了出去,卻是半閉著眼睛的。
屠勛按劇情走上前,走到了同樣的位置,張臂一把將姑娘抱了起來。
“哎哎哎,別,別,放下來。”
“臨場感。”
“哦,先等等,我先想想最后這段兒。”
落了地,姑娘又轉回去琢磨到底是在哪一個隔間扯到的被子。
那只愛吃瓜的雞,又附在雷隊耳邊嘀咕,“雷隊,你有沒覺得,勛爺看起來挺遺憾的感覺?”
旁邊有人道,“我也覺得,這美玉溫香在懷,多舒服啊!”
“可不是。這小子長得圓圓潤潤的,肉不少,抱起來應該跟軟妹子差不多。”
雷隊額頭抽了抽,雖然這種時候真不適合八卦,不過他也挺好奇自己兄弟的,多看了好幾眼,被屠勛甩來一個眼神,立馬安靜如雞,還拍了周圍一圈兒巴掌。
一連試了好幾次,李悅薇有些郁悶。
“哎,對不起,我真想不起來,到底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沾上那些灰的。”
“沒關系,你昨晚才休息了兩三個小時,回去再睡會兒,也許一會兒就想起來了。”
屠勛給姑娘遞來香香的水果水,溫聲安撫。
聽得周圍一眾大老爺們,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雷隊上前,“真的想不起來?要不,還是去老葉那兒借人過來,真實一點兒,更能刺激到大腦的深層記憶。”
屠勛,“不用。她只是需要休息!”
口氣堅決,護犢子立場一分不變。
雷隊氣得直瞪眼兒,也死活拿人沒辦法,只得下令“收隊”。
李悅薇感覺到這種氣場,有些忐忑,“對不起,我……我再想想。”
屠勛撫撫姑娘的小刺頭,一邊忍不住遺憾,一邊安撫,“沒關系,回去再睡會兒。”
其實,剛才他就發現姑娘打了兩個哈欠。
李悅薇還是想了想,“雖然記不清吸粉的情節,不過,我感覺應該是電擊之后,被追過那幾個床位后發生的事兒……”
隨后,雷隊安排了人,悄悄去第五車廂溜了兩圈兒,將那幾個床位的人員情況拍了下來,進行了一番分析。
李悅薇被屠勛安排回車廂里,又睡了個回籠覺。其實根本睡不著,只是迷迷糊糊間,腦子里就閃現出了一些畫面,放松之后,似乎真有些記憶重新跑了回來。
一聲長長的笛鳴響起,屋外的人聲一下加大,將她驚醒了。
隱約間,她聽到雷隊說,“最后一個站了。”
屠勛的聲音,“有下車的?”
雷隊說,“還沒有。”
兩人聲音迅速壓低了,李悅薇翻起身,一下拉開了門,神色緊張,又有些忐忑地看向了身形高大熟悉的男人。
“我,我好像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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