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甘棠吁了一口氣，神經(jīng)放松下來。正欲反身回屋，劉宇在身后說：“你剛才說你被告之近期不能離開米市？為什么？”

    “接受一項工作調(diào)查。”吳甘棠背對劉宇說道。

    “誰？”

    “省紀委。”

    “他們有權(quán)利限制被調(diào)查人的人身自由？”

    吳甘棠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劉宇鎮(zhèn)定地說道：“沒有。準確說，他們只是建議我近期不離開米市，方便調(diào)查。我愿意接受他們的調(diào)查。”

    譚杰婕一踏出小區(qū)的大門，便被人逮住了。

    “請問，您是王大秀的鄰居吧？”

    譚杰婕跑得飛噠噠的腳步停下來。她打量著眼前這個長得五大三粗又黑不溜秋的青年男子。

    “你是誰？”學生？老了不止一點點。家長？又仿佛年輕了點兒。

    “我，我是……”男子抬了抬手，不知怎樣回答好。他手上提著一包東西。

    “哦哦哦，想起來了，你是對面狗不理包子店的老板——王大秀的初中同學！”譚杰婕喊道。她分明看到，男子手里的塑料袋里，是一群白白胖胖的包子。

    “對對對，我就是她的同學。”

    “你，又來送素菜包子？”

    趙棟不好意思起來。“也不全是。前幾天，她說幫我問問在小區(qū)里租房子的事，可她一直沒答復(fù)我，也不知道辦成沒辦成。我想問問她進展，可好幾天沒看見她來吃包子了。這不，又剩了點兒，順便來問問房子的事兒。”

    “一大早就有包子剩？”譚杰婕伸長脖子，打望街對面。車水馬龍間，對面的包子店似乎人來人往生意挺好。

    “她不在這里。包子你……”或許是包子引發(fā)了譚杰婕的肚子革命，她想起自己一大早從省城飛車趕回來還沒吃早飯，眼珠子一轉(zhuǎn)，轉(zhuǎn)口道：“給我吧。回頭我?guī)Ыo她。”

    “你不是要出去嗎？”趙棟提包子的手一縮。

    “對啊。”譚杰婕抓了個空，心里有點兒不爽。

    “那你怎么帶給她？”

    “呃……我和她在一個地方培訓(xùn)。”譚杰婕假裝活動手指化解沒撈到包子的尷尬。

    “那為什么她不和你一起走？她去哪里了？”

    “你學王大秀搞小兒啟發(fā)式教學啊！”譚杰婕火了。本來心里有事急著走，架不住姓趙的來叨擾，可這姓趙的，想吃他倆包子，話比屁還多。“給不給隨你！”

    “你能告訴我她怎么樣了嗎？自從星期六她在我這里買過包子過后，就一直沒見到過她。我打她電話，她不接也不回。她，沒事吧？”趙棟眼里，是忐忑與擔心。

    見趙棟巴心巴腸地擔心王大秀，譚杰婕心動感念。如果河豐鎮(zhèn)那個死人也像趙棟這樣疼人，王大秀也不至于病成那個樣子。想到這里，她開口道：“事兒呢，是有一點兒。不過呢，你放心，很快就會好起來鳥！”

    劉宇走進民泰律師事務(wù)所，正要問門口吧臺的小姐，事務(wù)所里一位西裝革履的小鮮肉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了出來。

    “您就是電話預(yù)約的劉宇先生吧？”

    劉宇筆挺地站在事務(wù)所門口，掃視一下所里。事務(wù)所看起來不小，人員也不少，可有的三五成群在聊天，有的在玩游戲，只有少數(shù)人在忙事情。他輕輕皺了皺眉頭。

    “是的，我是曾經(jīng)向你們咨詢過離婚的劉宇。”

    “知道知道知道，”年青人一連串地回應(yīng)。“您就是宏韻的劉總。我姓鄧，您可以叫我鄧律師。”

    “鄧律師你好。”劉宇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鄧律師的說法。宏韻是他即將破產(chǎn)的公司名字。很快，他就不再是宏韻的劉總了，或者說，宏韻就在這個世界上不復(fù)存在了。但是，他不想解釋這些。在他看來，這是與離婚無關(guān)的事。各是各的事。

    在溫馨豪華的客戶接待區(qū)坐定，劉宇開口道：“我先大致介紹一下我的情況吧。”

    他今天來民泰，想先確定一下，他這種情況離不離得了婚。因為王鳳雅失蹤無法聯(lián)系。自從上次王鳳雅神秘出現(xiàn)后，就又如在世間消失了一般，沒有半點兒音訊。因為，時不時，還有債權(quán)人或來電話威脅劉宇，或山轉(zhuǎn)水繞地打聽王鳳雅的去向。

    之前劉宇電話咨詢律所的時候，只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是異地人士，沒有透露更多的情況。他要先弄清楚異地律師能不能出庭的問題，否則，他還得想辦法回省城請律師并咨詢相關(guān)事宜，那將帶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得到肯定答復(fù)后，他又咨詢了對方不在的情況下，這樣的婚能不能離。電話里接電話的是一位女士，一聽劉宇要辦離婚，立馬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和名字，熱情地邀請劉宇來事務(wù)所具體咨詢。

    民泰律師事務(wù)所怕生意跑掉，不作更多的法律解釋援助，就直接把人往事務(wù)所里攬，作為同樣是生意人的他，可以理解。可是讓劉宇意想不到的是，僅僅憑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就知道他是宏韻的老總，讓他有點兒震驚。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社會，真的是藏不住一個人。或者說，這家民泰律師事務(wù)所的偵察能力還是比較強。

    “劉總別急！”年青鄧律師抬手止住劉宇，“在開始具體交流案子情況之前，我有義務(wù)讓劉總先了解一下我們的收費標準。”

    劉宇一愣，隨即點頭。

    “通常呢，我們是按標的來算。標的，劉總懂的吧？”

    劉宇又點點頭，不動聲色。

    鄧律師咽了咽唾沫，繼續(xù)道：“按照我們的行業(yè)標準呢，這個標的本來是按百分之八計算的，但是劉總不同，這樣，這來作個主——我們給個特惠價，百分之六！給力吧？”

    劉宇微皺了眉頭道：“我這不是民事案件嗎？干嘛要和經(jīng)濟案件一樣按標的計算？我聽說，離婚案，律師費是按件數(shù)算的。好像也就三五千吧。”

    鄧律師甜美一笑，道：“那是對普通人而言！劉總是什么人吶！怎能和那些草民相比！”說著，他撒嬌似地在劉宇肘上碰了一下。

    立刻，劉宇渾身的雞皮疙瘩撒落一地。“我就是個普通人。”他說著，端起面前的咖啡。

    “誰說的！我了解過啦，劉總的身家至少一個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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