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顧安西在家里畫著最新的畫時，林霜過來了。

    安靜的大廳里，只有她們兩個。

    林霜看著面前安靜的少女，很難想象她是那個攪得北城一發不可收拾的小顧總，不過她總是有閱歷的，一邊喝著茶，一邊耐心地等著少女愿意停下來。

    終于，顧安西把小灰灰給畫出來，隨后抬眼淡笑：“久等了。”

    林霜微微一笑：無妨。

    顧安西看著她身邊的行李箱：“馬上就要回北城了？”

    略頓了一下又問：你……不和我二舅再見一面了嗎？

    林霜十分淡然：“不了，就這樣挺好的。”

    顧安西也點了點頭：“也好。”

    說完，她從一旁拿了一份文件遞給林霜：“這個你看看，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簽了，回頭我讓律師辦一下。”

    林霜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遍，很滿意：“謝謝小顧總。”

    “這是你應得的。”顧安西看著她簽了，自己也簽上字收起來，這才說上幾句私話：“你……現在一個人，怎么不考慮一下我二舅？”

    林霜的面上出現一抹悵然，“小顧總，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大概也會和我同樣的選擇。”

    顧安西微怔過后，淺笑：“我相信你。”

    她和林霜接觸不多，但是林霜確實是個不錯的女人，很優秀。于是也沒有說太多，親自地把她送出門……

    臨行前，林霜掉過頭，看著她：小顧總，你和我想得不一樣。

    “你想的是什么樣子？”

    林霜想了想：“一擲千金，任性妄為。”

    “你可真敢說。”顧安西笑了，站得筆直：“那林副總，我們北城見。”

    林霜肅然：“好。”

    林霜離開之時，不經意看見薄熙塵從二樓緩緩走下樓，大概是才午睡了，所以顯得有些慵懶，但仍是掩不住身上自帶的氣質。

    驀地，她有些明白了，小顧總之所以看著不凌利，那是因為她在這樣溫潤如玉的男人身邊罷了。

    林霜淺淺一笑，離開。

    薄熙塵下樓，到顧安西身邊隨意地坐下，摸摸她的小腦袋：你薄媽媽呢？

    “剛才來了客人，她回避了，這會兒應該在午睡。”顧安西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頭，歪了歪小腦袋，“林霜來過了，她回北城了。”

    薄熙塵把她的筆記本搬過來，看著屏幕上的那只小灰兔子，挑了下眉：“這是我們的兒子？”

    “什么啊，這是大灰和兔子小姐的兒子。”顧安西輕哼一聲：“咱們的是女寶寶。”

    薄熙塵笑笑，又看了看那畫，覺得確實是不錯。

    顧安西這時才想起來，不滿地說：“我剛才是和你說林霜的事兒。”

    薄熙塵漫不經心的：“這個不是應該和你二舅說嗎？對了，他不知道林霜要走？”

    顧安西支著小腦袋，“唔……我感覺他應該是知道的，不過就是假裝不知道罷了，這一次大概是傷透了心了。”

    薄小叔忽然從筆記本前抬眼，安安靜靜地看她。

    顧安西有些被閃到了，結結巴巴的：你，你看著我干什么？

    薄熙塵輕輕地笑了一下，把她的筆記本給合上了，隨后就把她拎到了樓上……

    冬日融融，屋內溫暖一片。

    到了晚飯時間，顧安西穿了厚實的外套趴在露臺那里，看著天空飄著的雪，輕聲說：“小叔，江城的雪真多。”

    他從后面抱住她，“今年的雪比較多，北城也多。”

    她側頭看他一下，沒有出聲，心中想著這時林霜是不是已經到了北城，她二舅是不是去機場送了送。

    事實，王可貴確實去了，不過沒有讓林霜知道，只是遠遠地站在航站樓里，遠遠地看了一眼，看著林霜拿了機票，看著她進了安檢口。

    他站在那里，很久，才轉身離開。

    他或許是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她也早就和他說過他們不會在一起，而他，竟然也不強求……或許是因為年少時，他是真的對不起她，放棄過她吧……

    此時，顧安西心不在焉，薄小叔有些不滿，輕輕地拍了拍她：“我努力了一下午，你還在想著別人的事？”

    顧安西眼巴巴地望著他，不吱聲兒了。后來還是乖乖地把小腦袋擱到他的懷里，輕聲開口：“過年我想叫明珠過來吃飯。”

    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子：“你喜歡的話就叫她。”

    顧安西笑得傻乎乎的：“那你喜歡秦思遠嗎？”

    他拍她一下：“淘氣。”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那么一下，伸手摟著她一起看著外面的細雪，半響他啞聲開口：“我會盡量早些回北城。”

    她哦了一聲，很乖很乖。

    后來，他們又一起看著溫柔的細雪，她小聲地問他：“小叔，今年還有壓歲錢嗎？”

    他低頭看她，隨后微微一笑：“會有吧。”

    她抱著他，軟乎乎地說：“今年要三份。”

    薄熙塵就笑，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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