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格外冷，連綿的細雨不斷，看樣子山上是去不成的。
元大碩和元大實倆兄弟吃過早飯就戴上草帽，穿上蓑衣，去了隔壁村。
早飯時，元明香眼睛腫的不行，葛氏瞧著也好不到哪去。
氣氛一直很低迷。
這事兒還沒個結果，葛氏今日難得沒發難，一顆心全掛在元家出門打探消息的倆兄弟上，沒心思管家里邊的閑事兒。
元家的小輩們總算是能偷閑幾分。
但大人的活計還是有的。
溫氏本也不需要出門，便照舊帶著元繡做手工活計。
今日她也打算抓緊時間，抽空給自家做上新衣。
元武跟著大房的元金寶一塊玩著。
元滿從廚房端了碗熱水，她悄悄往里邊加了靈泉水，打算給元澄喝。
不能上山就代表著她不能從空間里邊帶東西出來開小灶啦。
暫且用靈泉水撐一日吧。
剛剛走到院子里，就瞧見劉氏和元小花頂著草帽，提著木桶沖了回來。
想必母女倆是剛剛洗完衣裳回來。
沒辦法，雖然是下雨天，但葛氏可不管，衣裳沒洗必定會挨罵。
可惜衣裳洗好了母女倆的身上卻是濕的。
元滿看見人乖乖喊了聲：“大伯娘，小花姐。”
劉氏看她一眼，扯起嘴角勉強笑笑，也不答應一聲。
元小花怯怯瞟她，也不答話。
元滿不奇怪，記憶中，這母女倆大多數就是個悶葫蘆。
看著屋檐下母女倆合力擰著衣物。
這衣服份量就不對，一家子大小的衣物可不是一個木桶和一個盆子裝的下的。
元滿心想，估計是他們大房的衣物又沒換洗。
元家的家務都是分攤的。
洗衣裳這活一直都是劉氏在做，因為衣物太多，也不知道她是懶，還是累的，還是為了少洗些，他們房里的衣物都是不常換洗的。
但其他人的衣物劉氏倒是不敢懈怠，一直洗的挺干凈的，也讓人挑不出錯。
可是既然洗都洗了，多洗一下他們自家的幾件衣裳也是可以的嘛？
元滿自然是不知道劉氏的心思。
劉氏為了能做完葛氏交代的活計，她才不得不這樣，畢竟比起被葛氏嫌棄她臟污不能同桌，顯然被葛氏打出家門罰不能吃飯更是嚴重些。
劉氏是被逼無奈。
元滿不解，只覺得這一大家子都奇奇怪怪的，搖了搖頭，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去，加快腳步回西廂房去。
東廂房門前的劉氏母女不約而同地瞄一眼元滿輕快的背影。
那種輕松自得的感覺，是他們壓抑的大房所沒有的。
劉氏恨呀。
不自覺地瞪一眼面前含胸縮頸的元小花，畏畏縮縮地看著就叫人生氣。
元小花接收到劉氏的怒火，愈發不敢抬頭，一個手抖，衣服沒抓穩，她那頭在空中連連幾個旋轉，甩出水珠后啪！地落在地上。
元小花如臨大敵地瞪著地上的衣服，立馬戰戰兢兢地蹲下去，想趕緊用被凍紅的小手撿起這頭衣物，卻已經沾了泥土。
可惜劉氏已經一巴掌招呼過來，將她臉打得一偏。
“你在做什么？”
“我問你在做什么？！”
“你能不能長點心眼兒？你怎么就這么蠢呢？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劉氏手心火辣辣，望著落在地上的另一頭沾染污水的衣物，氣憤地看向她呵斥道。
礙于堂屋里的葛氏也不敢太大聲。
再軟的性子也有硬的時候。
不敢跟葛氏對上，自家孩子，劉氏還是敢教訓的。
劉氏的巴掌，指責，元小花當場就被嚇得哭出聲。
劉氏氣的不行，本就心情不好，外加衣裳又弄臟了，拿起來一看，還是葛氏的，當場就險些氣暈過去。
“看看，看看，你在干什么？干什么呢？！蠢死你得了！這衣裳弄臟了，看你阿奶不打死你？你是嫌你娘還不夠累死對吧！？”
“你手長著是做什么用的？衣裳都拿不住！這下可好！又得洗一回！你折磨不死你娘你心里頭不痛快是吧？”
“你說你怎么就這么蠢呢？”
劉氏邊說邊忍不住用力戳著元小花的額頭罵，此時雨下的更大了。
劉氏心煩，忍不住氣急，咬牙。
元小花頂著額頭被戳出來的紅印子，哭的滿臉通紅，豆大的眼淚從臉上滾過，被寒風一吹，刺痛的可怕。
渾身被劉氏一句一句的指責，愧疚地直哆嗦。
卻不敢大聲嚎哭。
在元家，她連放聲大哭的資格都被掠奪了，因為哭聲會引來葛氏，而招來葛氏只會換來更嚴厲的打罵。
而她卻是連一句“對不住，阿娘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都不敢說出口。
劉氏看著元小花這副模樣，既氣又憋屈，心里頭窩著火，無處發泄，憋的眼睛通紅，一咬牙。
“還不趕緊把衣裳給我晾上！傻站著它還能自個上衣架晾上啊！”
劉氏用手上臟污的衣裳，恨鐵不成鋼地抽了一下元小花，到底還是頂著小雨，帶著臟衣裳沖出家門。
她不得不再跑一趟大水井那邊，不抓緊把這衣裳洗干凈，被葛氏發現，她們母女倆都會被她扒皮拆骨了去。
到時候被趕出家門，哭都沒地兒哭去！
元小花心知自己又做錯事，看著劉氏冒著雨出門，哭的停不下來，抖著手擰衣裳，晾衣裳，心中愧疚。
西廂房里。
擔心外邊雨水刮進來所以門是關著的。
外邊的動靜隱隱約約傳進來，礙于劉氏母女倆聲音有些壓著，所以不大明顯。
溫氏正在小廳處織布，織布機有些老舊，外邊有聲音也被它發出來的動靜壓著了。
下雨天可見度比較低，十分地費眼睛，元繡的繡活也沒法做了，只能幫著溫氏的忙。
元滿照看元澄，陪著他玩翻花繩。
吱嘎一聲，門開，冷風帶著濕氣撲進來又再次被隔在外頭。
關上門，元武蹦噠地小跑進來，一個勁地搓手臂。
“冷死我了冷死我了。”
“這天怎么越來越冷了呢？”
元滿指點元澄一個步驟，看他翻花繩，偏耳聽見動靜。
天氣冷，所以他們這間小屋，房間門也是關上的，看不到外邊小廳，只能聽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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