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渺和李叢信第二天出了榮城,為了避開那些殺手的追蹤,一路上,二人喬裝打扮,扮作出遠(yuǎn)門走親戚的一對鄉(xiāng)下兄妹。
看著李叢信把臉涂黑,穿上一身鄉(xiāng)村少年的粗布大衫,滿口鄉(xiāng)下原汁原味的粗話,和村子里那些少年還真是相差無幾,祁渺覺得他簡直就是演戲的天才。
二人到了寧州的渡口,不想與周琦的一隊殺手遭遇。那個領(lǐng)頭的叫周梁的侍衛(wèi)頭領(lǐng),盯著他們的眼神,如同一個狡猾的獵人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十分的警覺。那會兒,祁渺絲毫不懷疑,只要他們稍稍露出一絲破綻,就有可能血拼當(dāng)場。
李叢信硬是裝傻充愣,把一個鄉(xiāng)村莽撞少年扮演得活靈活現(xiàn),還真就糊弄了過去。周梁雖然臉上還存有一絲疑惑,卻將他倆放行了,轉(zhuǎn)道另外一條路繼續(xù)追殺。
離開了寧州,回想起那日的兇險,祁渺還心有余悸。李叢信也及時調(diào)整了策略,與前幾日行事截然相反,盡量避開熱鬧處,專挑偏僻少人煙的地方走。
為掩藏行蹤,兩人中途還不斷變換身份和裝扮,水路和陸路交替行進(jìn)。如李叢信所愿,有一次兩人還真就扮成了一對榮歸故里的老夫妻。
看著銅鏡里自己滿臉的褶子,象一朵怒放的菊花,連祁渺自己都覺得好玩。
再看李叢信,滿頭銀發(fā)銀須,弓著腰,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樣子,若不是他有些興奮過度,手舞足蹈,還真是沒有絲毫的破綻。
后來的幾日,再也沒發(fā)現(xiàn)那些殺手的蹤影,二人每天的行路倒也輕松自在,竟不象是逃亡,更象是在嬉戲玩耍。
這樣行了七、八天的路,眼看就快到江臨城了,祁渺也是大大松了口氣。
眼看就到家門口了,李叢信提議二人去城里最大的酒樓吃上一頓,以示慶賀。
祁渺搖頭堅決反對,這要一不小心,遇到了那些周琦的殺手,就得不償失了。
見祁渺反對,李叢信很有些掃興。這一路上,他精心謀劃,雖說是面上輕松,心里著實不敢松懈半分。這好容易到了江臨,懸著心放下一半,想放縱一下圖個開心還不行,他心里實在有些不甘。
站在城郊,遠(yuǎn)遠(yuǎn)看著江臨縣城,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又有了主意:“師妹,要不我們就去南北幫看一眼,說不定王楫師弟在那里等我們呢。就他那個性子,見不到我們,只怕會傻等下去,若是遇到那些人,就麻煩了。”
祁渺原來是不同意進(jìn)城的,這會聽他提起王楫,就有些猶疑了。以王楫的性子,還真是會那么干。這江臨城又不大,這要露了身份,被周琦的那些殺手發(fā)現(xiàn),就危險了。
李叢信見她有些遲疑,又說道:“我去租輛馬車,我們倆就躲在馬車上不露面,一進(jìn)城就直奔南北幫。王楫若在,就在那里順便吃個便飯,若不在的話,我們就出城,直接回道門。你看可好?”
祁渺聽他這么安排,又想著這一去也花不了多大功夫,能見到王楫固然好,就是見不到,也能給南北幫留個口信給他示警,就點了點頭。
李叢信熟門熟路,去附近村子里租了輛馬車。二人坐在馬車?yán)铮环愿滥邱R車夫進(jìn)城,往南北幫的宅子駛?cè)ァ?br />
到了南北幫,也沒有見到王楫,從趙虎口中得知王楫沒有回來過。李叢信叮囑趙虎再見到王楫,讓他自己趕快回家。
出城的時候,李叢信讓馬車夫去酒樓買了燒雞等酒菜來,二人在馬車上吃飽喝足了,這才往仙霞山方向趕去。
誰知才走了幾里地,祁渺就有些不安起來。回想剛才到南北幫的經(jīng)過,她眼前閃過了丁滿貫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知道,丁滿貫一直對王楫佩服不已,平日里十分恭謹(jǐn)不說,也是南北幫里和王楫最親近的人。因了王楫的關(guān)系,祁渺和丁滿貫也很熟識,平日里也有些交往。
剛才在南北幫大堂,李叢信和趙虎說話,丁滿貫一直瞅著祁渺。他張了幾次口,卻沒有說話,眼神還不斷瞟向趙虎,似乎很忌憚趙虎。
祁渺當(dāng)時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他們進(jìn)南北幫時候,也留意過周圍沒什么異常,時間緊迫,來去匆匆,她也就沒有特意找機(jī)會和丁滿貫單獨接觸。
“叢信師兄,你有沒有覺察出剛才南北幫里有什么異常?”祁渺問了一句。
“南北幫有異常?”李叢信眉頭一皺,似乎有些意外。
“丁滿貫好像有話要和我說,卻又忌憚趙虎在,不敢開口。”
“是嗎?”李叢信略有所思,“我看趙虎很正常,宅子里的氛圍也沒什么異常,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李叢信才說完,忽然臉色一變,“糟糕,趙虎出賣了我們。”
“不會吧?你確定?”祁渺也是變了臉色,如果趙虎真的出賣了他們的話,那么眼前就很兇險了。
“我和趙虎說有人在追殺我們,讓他見到王楫提醒一聲,他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如果王楫回來過,他們事先知道,還說得過去,但他們說王楫沒有回來過,這就不正常了。”
李叢信越說臉色越凝重,“是我疏忽了。我本來想,那些殺手雖然知道我們會來江臨,但未必知道我們的行蹤,走上一遭,也不是了不得的事。只是不曾想到,花子會和南北幫會是他們下手的重點。”
祁渺嘆了口氣,接著他的話說道:“那個丁滿貫對趙虎一直不滿,以前好幾次和我念叨王楫的好。他今天欲言又止,也許是想出言提醒我們,有趙虎在,他沒敢開口。”
“我知道金老鼠和趙虎那些人,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只要稍微使些手段,就什么都招了。再以性命威脅,他們就會為虎作倀,成為幫兇。可我仍然存了僥幸,以為只要我們行動快,就沒什么大的問題。”
李叢信說到這里,忽然停住了,掀開車簾子掃了眼四周,見馬車已經(jīng)到了山路上,臉色大變,轉(zhuǎn)頭對祁渺急速說道:“師妹,快下車。”
祁渺剛才已經(jīng)意識到危險,這會聽李叢信這么一說,已經(jīng)提劍鉆出了馬車,李叢信也緊隨其后出了馬車。
二人剛在路上站定,就聽周圍一片“唰唰”聲響起,只見漫天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目標(biāo)驟然就是他們剛才乘坐的馬車。
慢了一步的馬車夫,已經(jīng)被射成了刺猬,倒在了馬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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