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
齊霖對齊宣說:“我帶你去齊府認親。”
齊宣轉頭問齊霖,“是去你的家嗎?”
齊霖點頭,“是去你曾經去過的幻鏡里的那座府院。”提起幻鏡,齊霖不禁想起白蛇,他看了眼齊宣,想起王凌宵的承諾,便沒再講任何,一手摟住兒子的肩,道:“去了那里,看到認識的人不要驚訝。”
齊霖出現在齊府門口的時候,老總管剛好出門辦事,他看齊霖的時候,盯著他看了好久,才敢認。
“你…你可是齊家小王爺?”老總管一下紅了眼睛。
齊霖點頭,老總管連忙拉著齊霖入府,一邊回頭說:“時光任冉,我已經不似當年健壯了,可是看到小王爺您啊,忽然覺得,這時光似乎都沒有流逝,您還是二十年前的樣子。”
齊霖低著頭,跟著老總管身后,齊宣掩著嘴笑,齊霖瞪了齊宣一眼,齊宣馬上繃著臉,終于,齊宣的笑聲讓老總管注意到了他,“這位是…”
齊霖說:“這位是我的兒子,他叫齊宣。”
老總管轉頭一看,“喔,原來是小小少爺啊,都這么大了。”
齊霖與齊宣對望了一眼,低笑。
兩人都不再講話,老總管說:“現在的齊府啊,是齊飛當家,云連一家也住在齊府,并沒有搬出去,對了,你這兩個哥哥都成了親,都已經不在宮里謀職了,改經商了,齊飛家住北院,云連家住南院,你以前住的那個東院啊都為你空著,大家啊都盼著你回來。”說著,便抬起手,試著眼角淚水。
齊霖悶聲的應著,其實怕感情松懈,眼淚掉下來。
說話間,北院已經到了。
齊宣四處看著,果然與他曾經見娘親的地方很像。
老管家才進去片刻,齊飛便跑出屋,出來迎接齊霖,已經過五十的他,腰有些彎了,但還是盡量直著身子,齊霖細心的看出他的腿也有些跛了,竟然根據不似一個年輕時習武的人。
“齊霖,小弟。”齊飛抱住他,兩眼老淚縱橫。
良久,齊飛才松開齊霖。
齊霖低頭問,“大哥,你的腿怎么這樣了?”
齊飛還未開口,便聽到齊云連的聲音。
“還不是你這個不屑子,在婚禮上,當著眾臣的面不僅逃婚還與公主作對,還做出傷害公主的事情,從此再也沒有露過面,之后,公主也跟著消失不見,知不知道大哥與阿瑪額娘為你擔了什么?”
齊飛的房間,客廳。
齊飛,齊云連,齊霖終于齊聚一堂,齊宣坐在椅子上都覺得空氣緊張的很,他連動都不敢動,三兄弟都坐在椅子上默默無語。
齊霖看了眼齊宣。
站起身,對著齊飛,齊云連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齊飛連忙站起,準備扶小弟站起身,卻被齊云連攔住。
齊宣不知如何是好,爹爹都跪下來,那他身為兒子也不能站著,于是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齊霖抬頭,看著齊飛道:“齊霖不孝,害得大哥為我擔逃婚之罪,請受小弟三拜。”說著,便低頭,額頭磕在地板上,一連三下,每次都很響,而齊宣也跟著齊霖學。三頭磕下,額上已有了血印。
齊飛將兩父子攙起來,看了眼齊宣,問:“這就是你跟王凌宵的兒子?”
齊霖低頭,默認。
齊宣忙走到齊飛面前,跪下磕頭:“舅舅在上,請受小侄一拜,二舅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直拜得兩人心中喜歡,忙叫了下人賞銀子。
齊霖見齊宣站起身,坐在椅子上,終于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齊飛嘆了口氣,看了眼二弟,徐徐的說:“你走之后,胤礽胤禛爭皇位,各自聯絡了兵馬…”
“四皇子勝利,二皇子失敗,又不忍讓自己的妻子們獨自承擔他死亡的消息,四皇子重情誼,所以便讓九皇子做了他,而對外則宣布他的死亡,到如今他的生死至今還是個謎。對于你的逃婚,四皇子做了皇帝之后雖然也采取寬大處理,對阿瑪額娘以及我們并未加以為難,可是阿瑪卻因為鳳儀公主為你自殺而自請死罪,額娘也就跟著去了。我和云連便辭官回家,皇上念在過去交情,阿瑪自請死罪的情份上便沒有沒收府宅,以至于我們還能在京城有一個安樂窩,我們已跟皇宮斷了關系,自然也就沒有任何負擔,本本份份的做個商人也還不錯,至少也能養家糊口。”
就在這時,老管家走過來對齊飛耳語了兩句,齊飛點點頭,抬頭對齊霖說:“我的妻兒還有云連的妻兒都想要見見你這個未謀面的叔叔,要丫頭過來問你和齊宣是不是方便見一見家人。”
齊霖看了眼齊宣,齊宣點點頭,聽說有同齡人,眼睛里更是流露出渴望。
“那我們就去前廳,那里比較大些,可以一家人齊聚一堂。”老管家對齊霖父子說。
齊飛齊云連齊霖齊宣站起身,隨著老管家向前廳走去。
而齊霖則故意與齊飛走在后面,他扶著齊飛邊問:“前兩天有沒有一個小姑娘來府上?二十多歲,跟齊宣一般大小。”
齊飛看了眼齊霖,搖搖頭,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齊霖,不禁道:“你是不是跟王凌宵學了仙法之后到昆侖得道成仙了,所以現在還可以保持著年輕的面容?”
齊霖點點頭,對他說:“差不多。”
齊宣接口說:“大伯您還不知道吧,我爹爹可是昆侖認可的不必居住于昆侖上的前輩師兄。大家都很尊重他,所以爹爹也把除魔衛道做為自己的責任,這幾天,我們就要離開,替人類消除一大隱患去。”
這下輪到齊飛訝異了,“沒想到小弟竟然成了保護人界的功臣,現在才知道那些民間傳言是真的。”
齊霖道:“大哥還沒有講您的腿是怎么回事?”
齊云連聽到,也跟兩人并作了一排。
“鳳儀公主自殺的時候,齊飛為救已被押往刑場的阿瑪,被皇上身邊的高侍衛抓住,愣是打斷了一條腿才肯放過。”
齊霖聽了,竟然有些憤怒,“皇上不知道?”
齊云連冷說:“那個時候皇上親自監斬,怎么不知,可以說齊飛這條腿就是在皇上眼皮底下斷的。”
這下,齊宣也怒了,“你們的皇上也夠狠的,虧了昆侖還三番兩次的幫他,他這么做也太狠了吧?”
齊飛低著頭不說話。
這個時候,老總管的聲音傳來。
“夫人,老爺和小少爺到。”
幾人才總算調節心情,收斂憤怒,與齊飛齊云連拉上齊宣一起走進前廳,齊飛指著站在旁邊,裝扮樸素,行為舉止卻顯得優雅的婦人,說:“這位是我的夫人,你的大嫂。”
齊霖聽了,忙行禮:“小弟見過大嫂。”
齊宣也跟著行禮:“小侄見過大伯母。”
婦人連忙伸手,“小弟不必客氣,家人相聚,是一件侄得高興的事兒。”接著,又拉過身邊一位穿著綢緞,舉止優雅謙卑的少年說:“這位是我的長子,齊御,今年二十一歲。”
齊霖點頭,看向齊宣,對大嫂道:“我家齊宣,二十歲。”
婦人上下打量了齊宣,又看看齊霖,“見小弟如此年輕,沒想到竟有個如此大的兒子,聽相公說小弟跟仙人有緣,去了仙鏡,現在一看,竟說得都是真的。”
齊霖淡笑,并不答話。
接著,齊飛又指著斜對面的較年輕的婦人,穿著稍顯華麗,對齊霖道:“這位是你二嫂,云連的夫人,她旁邊那個是齊海,是他的長子。”
齊霖與齊宣行禮。
“小弟拜見二嫂。”
“小侄見過二伯母,二哥。”
看著齊宣,二嫂也特別喜歡,她走向齊宣對云連道:“你看看這個孩子,長得這么俊,真讓人喜歡,重要的是還跟咱們家兒子同歲呢。”
齊云連反問道:“你怎么不說咱們齊海也很俊俏呢。”
二嫂聽了,白了云連一眼,說:“這你都要爭,做為哥哥沒有弟弟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什么都要看基因嗎。”
齊飛瞪了二人一眼,說:“你二人當眾說這話,成何體統。”轉而又對齊霖說,“他們夫妻倆經常這樣吵,都習慣了。”
齊霖走向前,轉過身,未講話,心中自是有事。
鳳儀沒來如約前來,那一定是去了樹林那里。
耐不住哥嫂的熱情招待,愣是在齊府住了兩天。
第三日,齊霖便獨自去了樹林,與齊宣相約在樹林外面等。
齊霖來到木屋前,猶豫著,看著院子里的桃樹慢慢長大,不由的有些安慰。
他上前,敲門。
許久,都沒有人應。
齊霖貼耳細聽,竟然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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