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儀果然在宮里就寢。
沈風螢推開宮門,傅儀起身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又慢慢躺下了,他頭朝外,一手支著頭,眼睛微閉,沈風螢穿過紗簾,挑起床簾,站在傅儀床邊看了她很久。
忽然,沈風螢沒有防備時,一只大手將她摟進懷里,沈風螢看到已坐起身的傅儀,臉上帶著壞壞的笑,她伸手打了傅儀一巴掌,在他松手的片刻,起身,面上的面紗因為講話而被吹起。
“勸你不要亂為,我此次來是有一事相求。”沈風螢拿著短劍,劍鞘與劍柄有一手掌的距離,露出白色的鋒芒,她將短劍白色的刀刃架在傅儀的脖子上。
傅儀看了她一眼,她露在外面的眼睛與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少了幾許溫柔,多了些冷酷。
“你當真要與我以這樣的方式講話?”傅儀正經了許多,坐在床上不敢亂動。
沈風螢眼眸中露出嘲弄的笑意,爾后又露出兇恨的寒光。
“我問你,我師父與你有何仇恨,你竟然要請妖僧對付她。她是鳳天的親妹妹,當年你也知道的,與韞鈺青梅竹馬,而如今鳳天與韞鈺都不在世上了,你卻將她的親妹妹當成妖精,你當年對我的招數,還要用在多少仙人身上,說。”
傅儀兩肩打顫,此時的沈風螢真的已經不再當年的沈風螢,她已經不再是她的妃子,總歸到底,是他的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她的心,就算她把他殺了,他也絕不怪她。
傅儀閉上眼睛,兩行悔淚從眼眶中流出。
“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你殺了我吧,現如今的傅儀已不再是當年的傅儀,可以呼風喚雨,要什么得什么,說話一言九鼎,現在的傅儀就是一個傀儡皇上,他連她的皇后都保不了,又怎能保得了別人?”
沈風螢眼中也流出淚滴,將劍挨近他的脖子。
“少廢話,你只要給我寫你親放鳳儀洛家輝的手御,我就放過你。”
傅儀猶豫著,對沈風螢道:“好,不過我只能給你寫放人的手御,其他的要你自己搞定,至于吾空大師你要自己對付得了他就行。”
沈風螢收回短劍,“好。”
傅儀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紙筆,看著沈風螢,寫起手御來。
沈風螢站在傅儀的身后,看著手御寫成,傅儀又拿了自己的私章蓋下,總算放了心。
正當沈風螢拿著手御離開的時候,傅儀提醒她道:“你最好等明天蓋了我的公蓋再走也不遲。”
沈風螢頭也未回道:“這個不必你操心。”
說著,迅速走出紗帳,關上宮門。
次日。
沈風螢與韓湘子一同來到大牢前。
韓湘子看著牢門外的森嚴守衛,對他而言,只是小兒科,而那個叫吾空的高僧似乎不在,因為沒看到他。
“我們要等那個高僧現身嗎?”韓湘子問沈風螢。
沈風螢道:“其實不在更好,就怕他躲在暗處,像這種人就像白蛇傳說中的法海,自以為是,把好人當成壞人,把神仙當成妖精,你說可不可恨,更何況師父她明明就是肉胎仙骨,竟然說師父是妖,我看啊,他比那個法海還不如。”說到此人,沈風螢恨的牙癢癢的。
說到救人,韓湘子卻比沈風螢理智,他拿起沈風螢給他的手御,“來吧,我幫你變身,變成皇上身邊的宮人,這樣我們兩個才能成功借用手御混到牢里去。”說完,韓湘子兩手一揮,便將沈風螢變成了皇上身邊的小太監,而他則變成了皇上身邊的大公公。
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到牢門外。
“什么人?”守門的侍衛攔住兩個人。
沈風螢大喝一聲:“大膽,連皇上身邊的于公公都不認得,想反不成?”
侍衛們相互看看,還是侍衛頭見多識廣,“于公公,我們只是守門的侍衛,我們的侍衛長才去過宮里,不過他今不在,不知道您有什么事?”
于公公舉起手御,道:“我奉皇上之命,來牢里提犯人,你們誰敢阻攔?”
侍衛頭又道,“還請公公宣讀。”
于公公白了眼侍衛頭道,“即是手御,何來宣讀之說,當然是請你自己去看。”他將手放低,擺在侍衛頭面前。
侍衛頭拿了手御,展開。
頭上冒了一頭冷汗。
“卑職官小,可不可以等。。。”
于公公打斷他,“大膽。。。”
“卑。。。卑職不敢。”侍衛頭帶頭讓開路,做了個請的姿勢對于公公道:“于公公請。。。”
沈風螢與于公公又一次的大搖大擺的走進牢房。
牢房里。
鳳儀與洛家輝正在相擁而睡。
沈風螢抓住牢房的門,看著鳳儀,低聲喚道:“師父。”
后面于公公隨監獄長到來,于公公“咳”了聲,沈風螢立即收回剛才難過驚喜的臉,面無表情的向監獄長撇撇頭,道:“還不快打開。”
監獄長打開牢門,對里面的鳳儀及洛家輝道:“出來,走人。”
鳳儀和洛家輝狐疑的看著監獄長,又看看沈風螢和于公公。
還真的以為自己要被皇上提審,可誰知那個小太監竟向她眨眨眼,鳳儀忽然就會心的笑了,拉著洛家輝的手十分配合的出了牢門。
走出監獄,鳳儀和洛家輝緊緊跟著沈風螢和于公公。
四人一前一后,好不容易走出離監獄百里外的地方,不想后面半空一個身影飛過,落在四人的前方,背對著他們。
他身穿僧袍,光頭,脖子上戴著大念珠,一看就知道是誰。
“于公公,這條路可不像是通向皇宮的路。”吾空大師轉過頭來,面無表情的道。
于公公仰頭哈哈大笑,身上的仙法解禁,變成了韓湘子的樣子,而那小太監也變回了沈風螢。
“吾空大師,您也是道人,您負責抓妖,怎的幫朝庭抓起人來了?”韓湘子指著鳳儀和洛家輝,“您看看他們,哪一個不是凡身肉體,就算有幾分仙骨,那也是因為是修煉了仙法,你說說看他們用的哪里是妖術?”
吾空正欲爭辯,道:“你看看我是誰?”
韓湘子拿著簫,兩手背在身后,側身對著吾空大師。
吾空大師緊皺眉頭,深知自己算是栽在那侍衛統領身上了,沒想到自己修煉大半生,好不容易為了一己生存之食,而自以為抓了兩個自侍會點仙法就亂殺無辜,又借用仙術而公然在人民群眾面前復活死人,這本是亂了朝綱和冥界紀律的大忌,竟未想到招惹到天上八仙之一的韓湘子。
識務者為俊杰。吾空大師也不是傻子,反正賞銀他也拿了一半,現在也只能給仙人一個面子,做一回毀信之人,想到這里,吾空大師兩手相握,彎身對韓湘子道:“小僧修煉尚淺,錯認仙人,不知韓湘子仙神降臨,小僧實在罪該萬死,這件事小僧參與至此為止。”說罷,便翻身而去。
看著吾空大師離去的背影,沈風螢滿意的對鳳儀道:“看來,這位吾空大師是一位俊杰。”
洛家輝與韓湘子有些納悶,問道:“怎么講?”
洛家輝道:“識實務啊。”
其他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洛府。
自從鳳儀與洛家輝被人講抓進大牢之后,便想盡一切辦法想去探望,無奈卻一直無果。現在猛得看到鳳儀與洛家輝的到來,洛夫人和洛老爺即高興又擔心,兩位老人將四人讓進里屋,低聲問,“你們是怎么出來的?”
洛家輝對父親母親兩手相握,一膝著地,道:“孩兒不孝,還請父親母親原諒。”
鳳儀見丈夫跪下,也走過來,跪在洛家輝身邊道:“父親母親,是兒媳不孝,連累夫君。”
洛父洛母看看彼此,一擺手,雖然有些怪罪,但畢竟是自己親選的兒媳,又怎樣怪罪,看到兒子與兒媳如此恩愛,有罪一起擔當,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洛父指著門口狠心的道:“你們走,給我滾出洛府,從此以后再也不是洛家的兒子。”
洛母一聽,不干了,拉著洛老爺的手流著淚道:“老爺啊,你讓兒子兒媳去哪啊,我們不能沒有家輝啊。”
洛老爺看著洛母,一把將她推開,歷聲對洛家輝和鳳儀道:“你們滾,從此以后再也不是洛家的兒子,滾。”
洛家輝與鳳儀相看一眼,一起向洛父洛母磕了三個響頭,“爹娘,兒與兒媳不孝,希望您二老以后自己多多保重,兒和兒媳不能為您二老送終,請您多多諒解,就當沒我這個兒子。”說著,洛家輝眼淚落下,鳳儀也眼含淚水,搖搖晃晃的在洛家輝的攙扶下起身。
韓湘子與沈風螢在門外等候,看到洛家輝與鳳儀出來,兩人不說二話,便與二人出了洛府,向沈風螢所在的郊區小鎮而去。
貴仁德擺攤回來,聽到廂房里沈風螢的聲音,便推開門,不想,被人拉到座位上坐下。
韓湘子拿著玉簫看著貴仁德,對沈風螢道:“這個就是那個說書的瞎子?”
貴仁德皺了皺眉,沈風螢道:“他不是瞎子,他的心不瞎。”
鳳儀上下打量著貴仁德,對韓湘子道:“韓仙人能否治好他的眼睛?”
韓湘子點頭,“當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我為何要治好他?”
沈風螢聽到,便馬上屈膝跪下,兩手相握,“求韓仙人給仁德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鳳儀看了眼洛家輝,而貴仁德也不由的感動起來。
韓湘子也為之一振,他真沒有想到沈風螢竟然為了一個瞎子跪下求他,原以為只是她的一念之善,沒想到竟然動了真情。
想起傅儀,韓湘子又一次不自覺得提醒沈風螢道:“你知不知道你如此對這個貴仁德,或者他根本就回報不了你,你又何苦。”
沈風螢低頭,回道:“韓仙人不是一向對小女子說,救人一命福報一車,世間萬物都應該被拯救,只是方法不同罷了,緣份而己,而我沈風螢沒那么偉大,去拯救世間萬物,我只是在救一個該救之人罷了,難道該救之人也要讓他報答嗎?那么你們加諸于他身上的痛苦又將如何算,畢竟每個人都不是天生就應該殘缺不全的。”
鳳儀與洛家輝也起身,跪在沈風螢身邊道:“如果小徒不夠份量求你救他的話,那我和家輝總夠了吧。”
韓湘子一下慌了,忙扶起鳳儀道:“您怎么這么客氣,我怎么會讓一個上古女神跪在我面前,好吧,你們都請起,我救他便是。”
鳳儀拉著沈風螢站起身,洛家輝也站起身。
韓湘子看著貴仁德,發現貴仁德原本叛逆的情緒也不見,臉部線條也柔和了不少。韓湘子伸出手,將貴仁德的墨鏡摘下,竟看到他的眼角流下幾滴淚。
“會哭就好辦。”韓湘子對貴仁德說:“你以后要學會不要戴墨鏡。”
貴仁德點頭,放在桌的一手因為感激而輕輕握起。
“其實要治你也沒那么難,最重要的是需要早上荷葉上的一滴甘露即可,可是最純凈的甘露。”韓湘子說著看向沈風螢。
沈風螢說:“這個我可以辦到,明天三更時分我去弄就是。”
韓湘子點頭道:“那便等明日好了,收集了甘露再叫我。”說著便轉身。
沈風螢及時出口留住韓湘子道:“韓仙人就住在我家吧,我這里還多出一間客房,鳳儀師傅與我同住,你和師公同住在偏廂房就好。”
韓湘子聽罷,拿著玉簫拍著手掌心,良久才道:“如此,也好,那就打擾了。”
晚上吃過晚飯,大家早早的回房歇息,沈風螢等鳳儀上了床睡熟了才上床。
而貴仁德一個人在房中難以入眠,今日沈風螢師徒對于他的大恩真的讓他沒齒難忘,他真的沒有想到沈風螢會為他而下跪求人。
雖然與她相處不深,但這些時日的相處,卻讓他知道沈風螢是一個存有傲骨的人,下跪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了他,她竟然。。。還有她那個師父也讓他驚訝萬分。
隔壁傳來簫聲,看來今日睡不著的不止他一個人。。。
三更時分,雞鳴剛過三聲,沈風螢便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衣,開門,走出去,關門。
貴仁德聽到院中的沈風螢輕手輕腳的走出去,開了門。
“風螢。”
沈風螢嚇了一跳,轉頭,竟看到貴仁德拿著拐杖站在他的門口。
“怎么了?”沈風螢走過來,低聲問。
貴仁德說:“你是為了我,所以我和你一起去。”
沈風螢猶豫著,終于還是點頭,說,“好,我們一起去。”說著,便牽起貴仁德的手。
貴仁德身子一振,一腳踏出門,轉身,將門關上。
沈風螢帶著貴仁德輕手輕腳的關上院門,兩人剛走幾分,簫聲便從房頂傳出來。沈風螢抬頭,韓湘子正站在屋頂上,拿著玉簫在唇邊吹奏著好聽的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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