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
言顏驚奇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竟然好了七八分了。
納了妖靈后神采奕奕的左安靠著床頭,看著言顏撩開衣服看著她身上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我昨天就告訴你了阿,最多兩天,你的傷就能痊愈了。”
“我還以為你跟我開玩笑的!”言顏一臉的不敢相信,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昨天傷口都還沒有開始結痂的,今天連傷口都看不到了!我這是幻覺吧?”
對于言顏目前的樣子,左安覺得很開心,“現在相信玄老是個神醫了吧?”
“哇……我真的是……”言顏摸著自己昨天還滿是傷口的皮膚,滿口驚嘆:“太神奇了!”
“你腳踝怎么樣了?”
言顏動了動:“還是有點疼,不過跟昨天比好多了。昨天一沾地就扯著疼,在床上動彈一下也疼……”
“那看來徹底痊愈還需要一點時間!”說著,左安慢悠悠地下了床:“等我洗漱完,咱們一塊去吃早點,你也好在院子里活動活動,說不定還能好得快一點。”
“嗯!”言顏應著,依然覺得自己身在夢中,執著地撩開衣服,想要尋找自己受傷的痕跡。
左安看著這一幕,帶著笑意進了浴室。
鹿活草,還真是挺厲害的。
今天,天氣非常好。
一大早,陽光就灑滿院落。
左安和言顏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溫言和玄竹已經坐在院里的石桌旁喝茶了。
左安很喜歡湊熱鬧的,看著溫言和玄竹在,于是連忙拽著言顏湊了過去,還招呼周媽把早點給她端到這里來吃。
“你們聊什么呢?”左安一落座就端著溫言的茶喝了一口,臉上很快就露出嫌棄的神情:“這茶怎么這么苦啊?”
說著,她才仔細地看了看到底泡了什么東西,忽然眉頭就一蹙:“怎么還在茶葉里放蓮心啊?”
“清心火啊!”溫言伸手為左安理了理衣領:“你平時不是不喝茶嗎?誰知道你今天要逮著喝上一口?”
“太苦了~”說著,左安還打了一個寒顫。
這么一個小動作,倒是逗笑了旁邊的言顏。
“你傷怎么樣了?”玄竹端起茶,抬眸看著言顏。
“謝謝玄老,您的藥太神了,我都好得差不多了!”言顏規規矩矩地坐在,雙手有些拘謹地放在膝蓋上,一遍說話,還一邊微微彎腰。
“不客氣,有效果就行!”玄竹淺淺地喝了口茶:“別這么拘束,在這里,別把自己當外人。”
左安點頭,“對!芷蘭,千萬別客氣!”
說話間,周媽端了早點過來,本來有些空蕩蕩的石桌一下子就全給擺滿了。
還是擔心言顏太講禮,左安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夾了一些放在她跟前,時不時地照拂著她,給她夾菜。
而溫言則在一旁照顧左安吃飯,時不時地喂她一口油條,時不時地喂她一口小籠包。
玄竹在一旁看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只是,很快,她便回過了神,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即便玄竹的表情是那么一閃而過,還是切切實實地落在了溫言的眼中。
他也只是當沒有看到,依然照顧著左安吃飯。
“玄老,你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肯定遇到過很多精彩的事情,能不能講點給我們聽聽啊?”左安吃飽喝足之后,盤腿坐在了椅子上,問道。
言顏也吃好了飯,聽到左安這個提議,心底也泛起了好奇,尤其是一想到那個神奇的藥丸,言顏就很想知道這個玄竹到底是干什么的。
溫言知道左安的性子,看她想要坐在這里閑聊天,就讓周媽收拾桌子,然后備一些小茶點過來。
左安滿臉笑意,望著溫言:“哇,你太好了吧!”
“……”溫言只是冷眼看著她,并不答話。
看著溫言已經鋪了場子,玄竹就不好拒絕了,于是看向左安,問道。“精彩的事情,也算是遇到一些吧,你想聽什么?”
左安轉頭看向言顏,“芷蘭,你想聽什么?”
言顏笑道:“玄老的故事,隨便一個應該都很精彩吧,我都行的。”
想了想,左安望向玄竹:“我想聽靈異一點的,然后又纏綿一點的,有嗎?”
“靈異一點,還要纏綿一點的?”玄竹凝眉一想,點了點頭:“還真有。”
“哇。我要聽!”左安兩眼放光,一臉期待。
言顏也是瞬間泛起了好奇。
溫言倒顯得非常云淡風輕,面無表情地端起了跟前的蓮心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你們有聽過冥婚嗎?”玄竹開啟了話頭。
言顏頷首:“活人和已亡人締結姻緣。”
“對!離咱們這里不遠的西北區部有一個少數民族聚集地,在他們當地的傳統里阿,冥婚是一種正常形態的婚姻方式。在老一輩的眼里自己的孩子如果孤孤單單地在陰間,是不吉利的!”玄竹緩緩道來。
“然后呢?”左安顯得急不可耐。
“那個少數民族聚集地,因為天然的地理條件不夠完美,年輕人大多愿意選擇出來打工,知道有人有做工的需求,然后就有了常年去里面找工人的工頭。供需對接嘛!”
“做什么工作啊?”
“在離他們聚集地不遠的一片山頭里,開寶。”玄竹淺笑盈盈。
“那工錢不少吧?”左安問道。
溫言聽到這個問題,嘴角掛起一抹淺笑。
“你笑什么?”左安噘嘴:“難道不是嗎?挖寶貝誒!”
“沒笑什么,就是覺得你特別可愛,尤其是那鉆錢眼里的模樣!”溫言眉頭微挑,語氣特別溫柔,望著左安的眼神里可謂是柔情萬千。
頓時,言顏和玄竹都笑出了聲。
左安撇嘴,看向玄竹:“那我說得對嗎?”
玄竹點頭:“說得對,工錢還是挺豐厚的,但是,在深山坳里挖寶,同時風險也很大。經常死人。”
“額……”挺到這里,左安感覺故事進入正題了。
“為了養家,沒有結婚的孩子去世了,這個在老人的心里是一道絕對過不去的坎,他們會想盡辦法也得給自己的孩子找個伴。”
“就是您之前提到的冥婚!”言顏淺聲道。
“對!”玄竹點了點頭:“在很久以前,大家條件都很清苦的時候,有些人家會把自家的女孩賣出去的,為了養家糊口。可是,如今,大家的生活狀態好多了,不再有那么多吃不上飯的家庭。那么,愿意出嫁的女孩兒就變得越來越少了,冥婚對象,就越來越不好找了。”
左安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
“所以,冥婚發展到現在,就從曾經尸體和活人的結對方式就變成了尸體和尸體的結合。”
言顏眉頭一緊:“就是說,舉行一個儀式后,名義上將兩人合葬?”
“對。”玄竹點頭:“所以,女尸變得值錢起來了。”
“……”左安深呼吸了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蔓延開來。
“我要講的故事,也就是在這樣一個背景下引發出來的。”玄竹微微抬眸,眼神有些飄忽,仿佛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村里有個男孩子,進山挖寶,一年多光景,為家里賺了幾十萬錢,可惜一日不慎,從山崖墜落,當場死亡。尸體抬回家的時候,破爛不堪。他父母傷心欲絕,決定為未婚的兒子找一個媳婦。”
“后來呢?”
“后來,他們就找了當地的鬼媒婆。”
左安一愣:“鬼媒婆?什么東西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言,緩聲道:“有利益的地方,就會產生利益供應網,既然冥婚對象不好找了,肯定會有專人牽線搭橋,鬼媒婆應該就是為死人牽線的媒人吧?”
玄竹點頭:“對!”
“這真是……”左安一時找不到詞匯來形容自己的感覺。
“因為冥婚的對象越來越不好找,鬼媒婆在牽線的時候,會彼此對接資源。為什么叫媒人呢?錢和東西得能匹配。”玄竹繼續道。
“什么意思啊?”左安沒有聽懂。
“打個比方,買家出價的多少,對應著各種不同等級的尸源。五萬,可能是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尸體;十萬,可能是最近剛剛走的尸體;十五萬,可能死去的姑娘身高、樣貌、學歷一流;二十萬,可能姑娘生前也是未婚……”
“這,完全就是商品買賣嘛!”左安目瞪口呆。
“是阿!”玄竹點頭:“剛剛我說到的那家人,一心想給自家兒子找個體體面面的姑娘,于是找鬼媒婆商量,鬼媒婆聽見對方出價三十萬想給自己兒子找個媳婦,便告訴那兩口子,她得知一個姑娘,重病在身,家貧估計無力治療了,姑娘長得好看,學歷還高,未婚,可以發展!”
言顏聽得心驚肉跳:“還活著的呀!怎么叫可發展?”
“就是讓她死阿!”玄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得輕輕飄飄。
“……”
“……”
左安眉頭一凝,轉眸看向溫言,“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溫言伸手握著左安的手,淺笑道:“人情冷暖,故事嘛,聽聽罷了!”
握緊溫言的手,左安心底卻不甘心只是聽聽,她得知道后來怎么樣了,于是又看向玄竹:“那后來姑娘怎么樣了?”
“鬼媒婆去找了姑娘的父母,說可以給他們20萬,買姑娘的身子,勸說他們不要給孩子治病了。”
“父母不會為了20萬放棄自己的孩子吧?”左安搖頭,問道。
言顏卻接過話頭:“不見得,如果那個姑娘治病需要花很多錢,她的家庭又很貧困,父母說不定會動心的。”
“嗯!”玄竹頷首:“言顏說得不錯。二十萬,對于她的家庭來說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了,本來也覺得孩子治不了了,與其浪費錢財,不如算了。最后父母接受了那二十萬,將姑娘從醫院抬回了家,然后那個姑娘沒幾天就去了。”
“……”左安忽然有些后悔聽這個故事。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不就是二十萬塊錢嗎?
這么想著,左安有些黯然神傷了。
溫言感覺到了左安的低氣壓,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寬慰道:“你點的故事是靈異故事,聽到這里,靈異還沒出來呢,后面肯定還有后續呢,別這么垂頭喪氣的。”
聽到這個話,左安忽然一下抬起了頭,望著玄竹:“后面還有?”
玄竹笑著點頭:“肯定阿!”
“那后來怎么了?姑娘魂魄糾結不散?”這純屬左安瞎接的話。
玄竹倒是點了點頭:“還真被你說中了!雖然她還跟那個小伙子結成了冥婚的關系,并合葬在了一起。但是那個姑娘的魂魄纏綿于世間,不曾消散。”
“后來呢?”
“這個姑娘阿,原先有個愛人。當初姑娘的父母不同意給姑娘治病的時候,那個男子曾經跪下來求過姑娘的父母。他說,他砸鍋賣鐵也會救那個姑娘,希望二老不要放棄。”
“父母還不及一個情人有情!”左安有些憤憤然。
“在姑娘舉行冥婚之后,那個男子心中便生出了恨意,同時心底也生出了無數的牽掛,他知道,他的愛人絕對不會愿意嫁給那個陌生的人,死后還跟一個陌生人同穴。”
“那他做了什么?”言顏很好奇。
“在姑娘死后一年里,他想過很多辦法,想要去要回她的尸身,包括,用錢買、雇人去掘墓、威脅、逼迫……可是,都沒能成功。終于,他實在耐不住,上門去硬要。可惜最后,被打成了重傷。”
“他不會也死了吧?”左安眉頭擰了起來。
“之前不是說到那個姑娘的魂魄纏綿世間嗎?她之所以留戀人間,就是因為舍不得她的愛人,執念于世間。一年里,她想盡辦法想要與他溝通、交流,卻無果!直到他被打成重傷,纏綿病榻,魂不附體之際,他們兩人終于能對話了……”
左安忽然想起青梧曾經說過的話,人看不到魂,魂其實也看不到人……
“姑娘,在看到自己愛人變成那樣一副樣子后,戾氣叢生,機緣巧合下竟然化魂成了鬼…”
聽到這里,左安眉頭一蹙,這個故事,有水分阿!
玄竹明顯隱藏了一大段內容。
機緣巧合?
魂變鬼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不是這四個字就能輕描淡寫甩過去的。
那個姑娘和那個男子之間肯定是經過某種媒介才能相見,姑娘成鬼肯定也是受了什么幫助,否則,不可能一念成鬼。
看來,玄竹在這個故事里是扮演了什么角色的。
“那后來怎么樣了?”言顏眉頭淺蹙:“那個男子,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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