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秋自己又連忙否認著搖頭:“不會的!神帝那一招下去,原本已經受重傷的青梧就徹底完蛋了,況且,神帝那一招的余波也將贏深重創,他后來是被鳳尊用了半生修為才勉強將命給保住的,而且之后他一直沉睡不醒,他根本就還有工夫去救青梧阿?!”
妘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緊繃了起來:她不想將贏深拉入這樣的猜測和混亂的局面里,如果一旦讓妘秋懷疑上了贏深,即便鳳族得到了所謂的封賞也不可能起到絲毫保命的效果,如今神尊閉關,很多事情都不插手管束,如果妘玥為了報復,那么鳳族也很可能立馬墜入深淵!
如此一來,鳳族完蛋了,贏深也完蛋了!
這可不是妘秋想要的結果!
她只是想要青梧永遠不得翻身而已!
而,此刻。
對于妘秋的想法,妘玥是無暇顧及的。
妘玥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身子陡然變得冰冷,本就緊緊握著的拳頭變得愈發刻骨了,指甲也不知不覺地嵌入了掌心,臉色露出苦笑,眸底一陣冰冷:“是他?!!”
妘玥口中的他,只有一人?!
聞言,妘秋更是一驚,比剛剛聽到救人者是贏深時更覺恐懼,連忙抬頭,眸底全是不敢置信:“不可能阿?!都說滅龍族是神尊設的局阿?!!他又為何要救青梧呢?”
聽到這句話,妘玥臉上苦笑更甚。
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早些時候父親的那番話
——“那時悔婚,不過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那是神帝的一面之詞!傻女兒!你當真以為是君墨想動龍族嗎?是神帝想動龍族!我們不過是棋子罷了!!”
果然,那一切不過是神帝口中的一面之詞嗎?
“……”微微垂眸,妘玥的眼眸中盡是悲涼:“是了,他一心設局,為何要救她呢?”
妘秋全然沒有聽出妘玥的言外之意,剛剛崩的筆直的神經也瞬間松乏了下來,淺聲問道:“那這么說來,是她自己運氣好?”
運氣好??
在那種大生大死的跟前說運氣??
妘玥聽到這個話冷笑了起來,說話的語氣變得犀利狠烈:“開什么玩笑?”
“……”妘秋立馬噤聲,垂首。
“修行之人,講什么運氣?哪有那么多運氣?運氣還能讓她不魂飛魄散??”妘玥的語氣里滿是尖酸和嘲諷:“稍微動動腦子,也不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姐姐教訓的是!”妘秋匍匐在地,呼吸都變得輕了,連流汗都變得翼翼小心。
“好了,你出去吧!”妘玥沉眸冷目:“這件事,我不希望你讓第三個人知道!”
妘秋還未起身,連連頷首:“是!”
她原本還有有一句想問的:那不讓第三個人知道,是要任由青梧在外面尋找機會再回九天嗎?
可是,話到了嘴邊,妘秋還是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這個問題問不得。
青梧解決還是不解決,妘玥肯定不會愿意讓我知道的,為的是以出了什么亂子落人口實。
這么一想,妘秋甚至有些慶幸:在這個關鍵時刻,腦子還是沒有徹底崩盤,神經還是保持了警惕,管住了自己這張嘴,也就間接留住了自己一條命。
琢磨著,妘秋快速起身,邁著細碎的步子,連忙從大殿里小跑了出去。
離開頤漣殿好遠之后,妘秋才停下腳步,回頭遙遙一望,心下有百般滋味不可言說。
首先,自己似乎冒失了,在沒有鬧清楚情況之前,自己不該如此沖動地過來找妘玥;其次,自己似乎高估了自己,妘玥并沒有太把自己當回事,面對這么一個狀況,竟然首先選擇將自己支棱開,這么一來,對于后面的情況自己就會全然蒙在鼓里;再來,自己這個舉動似乎是將曾經的那場原本已經按下去的恩恩怨怨又給挑動了回來。
如今,可該怎么收場呢?
自己又該給自己找一個什么樣的位置呢?
需要選邊嗎?如果真是神尊保住了青梧,那是不是之前自己認為的事實不過是虛偽的事實?那么鳳族的獎賞是虛偽的獎賞嗎?妘氏會不會再一次陷入曾經的灰暗之中?
那么,癡迷贏深是不是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一時間!
妘秋整個人都懵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仿若做夢一般:剛剛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要恢復的寧靜,仿佛忽然之間就被打破了!
只是,這真的是自己打破的嗎?
換句話來說,是不是有人特意創造了這樣的平靜呢?
如此一想,妘秋的身上細細密密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突然?
或許并不是突然,這一切早已開始謀劃,只是自己知道得太晚罷了。
妘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忽然轉眸看向了翎梧闕所在的方位,然后又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頤漣殿。
如果都是棋子的話,或許這盤棋早就注定要敗了。
可是,妘秋卻不想認!
垂死尚且掙扎一下,更何況是如今這個不明朗的局面呢?
心下一橫,她這才轉身離去。
頤漣殿。
妘玥遣人將她的父尊妘天和哥哥妘敖給請了過來。
她將剛剛妘秋的猜測告訴了他們二人。
大殿也因為三人的沉默而變得陡然冷清。
妘敖身形消瘦,可是從他的眸眼和骨骼肌肉還是能一眼看出他的頂尖的修為。
雖然融合三元聽起來似乎不怎么樣,可是放在一般的修行人身上,能融合兩元就已經很不錯了,妘敖不但已經融合了三元,而且已經在嘗試突破瓶頸了,一旦瓶頸突破,融合四元也是指日可待。
要知道,大千之中,突破四元的可是屈指可數阿。
此刻,妘敖冷眉淺蹙,臉部肌肉不規則地抽動著,聲音低沉暗啞,嗓子仿佛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似的,充滿了壓抑的感覺:“如果她真活著,必須讓她死。神界可容不得她再來一次。”
妘天點頭,骨骼分明的拳頭緊緊地攥著,咬牙切齒:“君墨欺人太甚!”
妘玥死死地咬著牙關,眸底滿是寒涼和悲愴,原本想要試圖為君墨開脫兩句,可是張了張嘴,卻說出話來。
哪里有理由能夠證明他是無辜的呢?
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如何說服自己的父兄?
這么想著,妘玥深深地嘆氣,淺聲問道:“父尊和哥哥可有什么辦法?如果不是妘秋今天發現異常,我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青梧的信息的。龍族被圈禁,我曾經派人去試探著打聽一下里面的消息,全然打聽不到,周圍的結界嚴密、神兵把守非常嚴苛,那些神兵都是生面孔,全是雷霆萬鈞秘密調教出來的親信,所有人都對君墨忠心耿耿。我嘗試了幾次,想要找到突破口進去探聽一下龍族內部的消息,沒有找到絲毫的破綻。”
“龍族內部的情況必須去探,只是咱們得想一個好一點的點子,不能讓君墨察覺了。”妘敖低沉的聲音淺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抬眸看向妘天,眼眸里透著一股精明和狠厲:“父尊,龍族那個丫頭呢?給妘隗做侍妾的那個丫頭。”
妘天聽到這里,眸底也閃過一道光:“是了,倒是把那個丫頭給忘記了,遣人去看看,沒有消息傳說她回龍族。”
妘玥卻沒有聽懂他們二人的對話,問道:“這個跟妘隗的侍妾有什么關系?”
妘隗同妘秋一樣,不過是妘氏很旁系的分支,甚至是非常不起眼的一支。
妘秋還沒事能叫妘玥一聲姐姐,妘隗是想跟妘玥攀稱呼都不知道該怎么攀的那一類,就是那種遙遠到稱呼都沒有的那種旁系親戚。
要不是在神、龍一戰中,妘隗立下了些許小戰功,妘玥都不知道妘氏還有一個叫妘隗的晚輩。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妘天揮了揮衣袖,臉色微凝,反問道:“你日日在九天轉著,一直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嗎?”
被父親這么一問,妘玥很赧然,搖頭道:“沒有,他閉關之后,神殿周圍都是重兵把守,我每一次去,都在大殿被一個小神將給攔在門外。”
“他重兵把守不奇怪,畢竟他在鎮壓魔族的時候本來就受了傷,后來還給神帝療傷,重病把守就是因為大千上下都知道他此刻狀態不好,不想受人打擾。”妘敖眉頭越蹙越深,臉上的肌肉跳動得也越來越快:“只是,他在修為受到如此重創的情況下,怎么保得住青梧?他又會怎么保青梧?如果他不在神殿閉關,那他今天又是從哪里回來?剛剛那一離開,又去向了何處?”
“聽哥哥的意思,是要尋摸一下他的蹤跡?”妘玥問道,眉頭卻緊緊地蹙了起來:“他修為那么高,我們根本藏不住身形的!就算是蠱蟲,在他眼里那也是無所遁形!”
妘天嘆氣,微微搖頭:“他跟蹤不了,那可以跟蹤他身邊的人阿!”
“……”妘玥一愣。
妘敖點頭,表示同意:“從他今天的臉色看來,他的身體狀況并不好,所以,他再怎么樣也不會不帶人,雷霆萬鈞是很好的突破點。如今雷霆在受天劫,肯定不會離開九天山,那么,只要跟一下萬鈞就好了。”
“他有可能帶著青梧回古荒嗎?”妘玥咬著牙關,眉頭微凝,看了看父尊,又看了看哥哥:“青梧有個叫玄竹的心腹,就是生于古荒的靈獸,說來也是大意了,想著青梧已經死了,龍族已經落得了如此下次,竟然徹底忽略了玄竹。似乎在大戰之后,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如果君墨救了青梧,他絕對不會讓青梧獨自一個人呆著,肯定會讓玄竹跟在她身邊。”
妘敖微微瞇眼,想了想,搖頭道:“話這么說好像沒錯,古荒看起來應該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地,可是細細想一想也不太對!雖然古荒靈力充沛,可是我們都知道,殘魂殘魄無法直接吸納靈力,必須經由神器將靈力轉化之后反哺回去殘魂殘魄才能得到滋養,這樣的神器進入古荒不是會加大青梧被攻擊的危險嗎?即便玄竹是靈獸,可是古荒里面生死對抗之下,那些靈物才不管對方是不是生于古荒的呢。只能說玄竹生在古荒,并且能有所修為,說明她已經在里面歷練出了修行之道,可是她的修行之道能保護得了狀態那么糟糕的青梧嗎?而且還帶著神器?”
妘天聽著,點了點頭:“確實,本來殘魂殘魄就用不著那么多靈力,確實也沒有必要將青梧放入古荒。”
“那,青梧會在哪里呢?”妘玥眉頭深蹙,全然沒有了頭緒。
這樣的狀況,確實有些沒法下手。
一個不知道是剩了一個殘魂還是殘魄的青梧,沒有了龍族的支撐,如果只有一個玄竹陪著,她能去哪里呢?
如果不去古荒,只是藏著。
那么,青梧可以去的地方就太多了。
任何地方都可以!
這么一想,真是讓人有些崩潰阿!
大海撈針!
即便是神仙也著實費勁!
談話進入到這個階段就變得有些無從下手了。
手里擁有的信息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甚至連青梧是不是真的活著都不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可是,面對這個即便只是‘可能’的問題,大家都變得恐慌和無措,都想要第一時間拿出解決的辦法,即便不能解決,也無論如何要做點什么,以此來證明自己還是有掌控力的。
于是,妘天立馬遣人去尋了妘隗過來:別的地方都不太好下手,似乎只有先在這里能稍微動動腦筋了。
妘隗今天也來赴宴了,得到傳喚之后,很快就來到了頤漣殿。
聽說是傳來頤漣殿,妘隗以為是未來的尊妃找自己,可是沒想到這殿里竟然還坐著族尊和上神。
連忙恭敬行禮,匍匐在了地上:“拜見組尊,拜見尊妃,拜見上神。”
“起來吧!”妘天咳了咳,淺聲道。
妘隗起身,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被問話。
“你的那個侍妾,有因為龍族的事情受到牽連嗎?”妘天問的很直接。
妘隗心下立馬一咯噔,以為這是要舊賬重啟,連忙跪下了身子,磕頭:“回族尊,神尊下令圈禁龍族,我就把遣人把她送回去了,未敢在我那里多留一刻!”
“……”妘天眉頭深蹙:“那她可曾給你傳遞出什么消息?”
妘隗雖是妘氏旁支,可是他不是草包,年紀輕輕也是很有抱負的,知道自己地位不高,也能懂得遠離光環,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那個所謂的侍妾,不過是他曾經的一顆棋子罷了,因為那個時候龍族實在鼎盛。
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怎么著也沒想到龍族那么鼎盛的靈系一脈,怎么就忽然崩潰了。
妘隗是不想再跟龍族扯上絲毫關系的,于是連聲道:“不曾!”
得到這么一個答案,高處坐著的三位神族都是眉頭一蹙。
唯二的一條路,在這里被堵上了!
那么,跟蹤萬鈞似乎成了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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