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安吃了早飯之后翹著腳摸著肚皮發呆的時候，莫念來了。
他卻沒有進病房，只是站在醫院門口用蠱叫了左安。
左安得到召喚便找了個借口，往外走去。
醫院門口的奶茶店里，左安抱著一大杯奶茶，“你怎么起這么早？不多睡會兒？”
莫念眉頭微蹙，著實不明白左安為什么喜歡喝這么甜的東西，沒有回答左安的問題，反而問道：“怎么樣？你跟羅小斌聊過了嗎？”
左安認真地用吸管找著珍珠吸，一邊吸一邊含糊地應著：“嗯，聊了！”
“怎么說？”莫念眉頭微蹙：“胥韻剛剛跟我聯系了，她說朱教授為了一篇論文動手傷了自己的學生。然后，你們的態度是想等著軍方做官方決定？”
左安眸色凝重，剛剛高高興興喝奶茶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什么意思？她在病房里安了監聽？你知道消息了還問我聊沒聊，你試探我阿？”
“我試探你干嘛？我怎么知道她的消息是從你跟羅小斌聊天得來的呢？”莫念一臉莫名其妙：“再說了有你在，她怎么敢在病房里安監聽，你那么靈敏的觸覺你能發現不了一個監聽設備？？”
“有差別嗎？讓她在外面找線索，她的手也真是伸得夠長的阿，直接伸到病房去了阿？！”左安凝眉想了想，病房里確實沒有聽到過異常的聲音，肯定是把監聽安在了外面。
莫念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左安拉扯，“現在來糾結這個問題，我覺得已經沒有什么必要了吧？胥韻算得上知輕重的人，如果她唯利是圖，何必要提前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然后請示我的意思？她完全可以先把消息拋出去，坐等賺錢阿！”
“……”左安望著莫念，眉頭淺蹙：“這么急著幫她說話啊！”
莫念嘴角一挑，雙手抱胸，眼睛微微瞇著：“怎么？吃醋拉？”
“……”左安白了莫念一眼，臉色稍微好了點，繼續喝著奶茶，把話題轉了回去：“再說吧，先看看軍方什么態度，先等他們發官方說明吧，他們的態度肯定是要保持中立、端正的，至于別的邊角料，我們再后續跟進就是。小斌哥哥有肚量，我可沒有他那么大的肚量。不過，小斌哥說得對，軍方有軍方的態度，我不能跟他對著干。至于那個姓朱的，我反正是不會讓他有日子好過的。他讓小斌哥哥受這么一茬罪，我得加倍讓他還回來，況且，他手里還有一條人命呢！”
聽到這里，莫念眉頭微動，端起跟前的茶杯，淺啜一口，頷首：“那這個事兒，算不算得上告一段落了？你要準備回去了嗎？”
左安靠著椅背，手里抱著奶茶，望著莫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胥韻你得給她打聲招呼阿，別攪局！”
“這個你放心，胥韻不傻。”莫念眉頭微蹙，應道。
左安眉頭一挑：“她是不傻，她是懂得討好你，如果這事兒不傻跟你有牽扯，她肯定把消息都爆出去了。”
“……”莫念嘆氣：“討好我！？你這是不是過河拆橋呢？我舔著臉找人幫忙呢，人家給我點面子，你還在這兒挖苦我。左安安，你真是沒良心阿！”
“干嘛呀，我不就隨便說兩句嘛。”左安見莫念似乎真有些急了，連忙神色討好，直勾勾地望著莫念：“畢竟，對我來說，胥韻是個外人，她的人跟消息可跟得夠緊的，直接把我和小斌哥的對話都全部跟到了。我難免有戒心嘛！你要理解我。”
莫念被左安的示弱一下子把那略微心焦的火苗瞬間給壓制了下來，無奈搖頭：“少來，我不理解！你最好好好跟我說話，否則，今兒這篇是翻不過去了。”
“得，我的爺！”左安將奶茶放回了桌上，一臉的鄭重其事：“你提要求，我一定滿足。”
“真的？”
左安用力點頭：“決不食言！”
“……”莫念盯著左安，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是想將她看穿。
左安安然地迎接著他的眸光，巋然不動。
“看你還算有誠意，那這個愿望我就存在之里了，以后記得還給我，”莫念松了口。
左安點頭，“隨時還你，小意思！”
“那你到底回不回去了？這邊的事兒也差不多結束了。”莫念揚了揚下巴，問道。“課總要上的吧？一直磨在這邊也做不了什么了。”
左安想了想：“回頭看看我媽媽的意思吧，肯定是要回去了，具體什么時候，我現在還跟你確認不了。其實小斌哥哥只要醒了，我心里這個石頭就落地了，而且他也什么都記得，至于朱教授，早教訓，晚教訓，反正是早晚要教訓，如果小斌哥哥介意，不想讓事情鬧大，我可以緩些日子，當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再來翻舊賬。”
莫念伸手摸了摸下巴，頷首：“嗯！”
“對了，昨天晚上的事兒，怎么說？有沒有得到什么消息啊？”左安望著莫念：“就是那幾個不要臉的男人。”
莫念倒是神色有些詫異，“你沒看到今天的新聞？已經爆出來了阿！”
“爆出來了？”左安搖頭：“我真不知道，一心一意在小斌哥身上，還真沒關注到。”
“那我告訴你吧。”莫念淺聲道：“首先，警方接案了，而且那幾個人里面有個一人竟然是他們的通緝犯，這純粹屬于意外之喜。被我弄傷的那個人，已經失去那個的功能了，警方送去了醫院嘗試地接了一下，沒成功。另外的那幾個，被黑邪都給弄成了重傷，至少也得臥床一年休養，其中有兩個腸漏洞的，還在重癥監護室里，死不了。這個你放心，可能就是以后沒法吃東西了。”
左安聽著，嘴角掛起一抹笑，眼眸中閃過寒光：“就是，千萬別死了，就讓他們好好地活著！吃不得，動不得地活著。”
“這個事情我已經給胥韻打過招呼了，會讓她多跟一下這個事情的。最好能把他們身后的團伙給拉出來。”
“你什么時候去找的她？”左安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莫念腦子轉得賊快：“這不是她早上聽到了你跟羅小斌的對話，然后給我打電話來著嗎？我就順口一說。”
“你少來了！”左安撇嘴：“你真當我傻啊！？昨天黑邪送人過去，已經后半夜了，大街上都空空無人了，警察局在這個時候接收到了人，可不得藏著掖著。但是今天卻出新聞了，那還不是胥韻起了作用？我跟小斌說完話到現在最多一個多小時，滿打滿算，就算你是一個半小時前接到了胥韻的電話，你有時間安排她做那個團伙的新聞？”
“……”莫念嘴角掛著笑意，饒有興趣地望著左安。
“你看著我干嘛？”左安有些沒好氣：“昨天晚上去找她了就直說唄，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嘛？”
“有意思啊！”莫念笑道：“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這么聰明呢！”
“滾蛋！”左安起身，“我先回去病房了，姓朱的事兒你看著辦吧。然后回頭好好休息一下，我晚點去找你。”
“去吧！”莫念也跟著起身。
“嗯！”應著，左安頭也不回地走了。
莫念剛剛邁出腳步，耳畔響起了玄竹的聲音：“借一步說話。”
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莫念結了賬之后，從店里走了出來，直接回了酒店。
剛一房間，玄竹就現身了。
“這次去得挺久的！”莫念對于玄竹的來無影去無蹤已經司空見慣了，說話間轉身去冰箱里拿了瓶酒出來。
“又熬夜了？”玄竹看著他倒了杯紅酒遞過來，搖了搖頭：“我不要！”
“還是喝不慣？！”莫念嘴角扯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其實紅酒還不錯！”
玄竹嗤之以鼻：“那是因為你沒喝過好酒！”
莫念自顧自地喝了一杯，然后轉移了話題：“怎么樣？”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等了！”玄竹神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莫念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滯，眉頭淺蹙：“這個時間段，不等的話，魂魄都沒有成形阿！有必要著急這么一會兒嗎？”
“所以我去弄了這個東西。”說話間，一個深紫色的瓶子懸浮在了兩個人之間。
這個瓶子泛著一種很微妙的氣息，深藍色的氣息遙遙裊裊地圍繞其周，莫念眉頭淺淺地蹙著，直勾勾地盯著它，“它有一種很醇厚的力量，有一種種子想要破土而出的那種感覺。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
“催胎藥！”玄竹應著，將瓶子推到了莫念的跟前。
“……”莫念抬眸，心下一顫，“你想給他們用藥？”
“嗯！”玄竹頷首：“我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咱們必須加快步伐，為了青梧，也為了左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沒有告訴我？”莫念將手里的酒杯放在了一旁，伸手將藥瓶接了過來，微微掀開了一個小口，一股濃烈沖眼的味道繼續掠開，帶著強大的生命力。
連忙將瓶蓋蓋上，莫念感嘆：“這個藥，恐怕不好弄吧？？你從哪里得來的？”
玄竹咬了咬牙，“我從古荒取來的，這個藥是以前青梧煉制的。為了她一個族人煉制來保胎用的。”
“……”莫念神色凝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沒有告訴我。你的情緒越來越急躁了！”
“我沒有什么瞞著你的，現在青梧已經凝聚出了六魄，第七魄會需要很多精魂！而且她還需要之間煉化，如果等到這一批魂魄胎熟蒂落，那就等得太久了，我是害怕有變故。”玄竹搖頭。
莫念望著玄竹，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神里看出她所言的真假。
玄竹也不回避他的眸光，坦然地道：“你也不想左安有危險吧？贏深離開這么些日子了，還沒有回來，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將段家那四十九個胎兒的事情瞞著左安了。我只是想確切地知道，青梧是不是面對了一個很艱巨的狀態？我需要有所準備，我不想到時候出了事，手忙腳亂！”莫念還是堅持地認為玄竹知道什么內幕。
“只是出于直覺！”玄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就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
“……”
“有時候，莫名的第六感都是異常的準確！”莫念語氣稍微輕松了一些，想要緩解一下兩個人之間略顯緊張的氣氛：“這個藥，你想怎么用？”
“我想了一下，最好是放一點什么消息出去之后，讓姣巫自己對這個藥感興趣，然后自己拿回去用。”玄竹眉頭淺蹙：“我認為，姣巫也是很迫切的。”
莫念微微凝眉，伸手捏了捏鼻梁，琢磨了一下。“嗯，姣巫肯定是急切的，就算她不是那么急切，聽到了有這么好的藥，她肯定是愿意拿來用的。哪怕是實驗，她也會拿去用上的。”
“嗯！”
“如果用了藥，孩子什么時候能成型？”莫念望著玄竹。
“七日！”
“……”莫念一下都懵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多久？”
“一個禮拜，七天！！”玄竹一字一句！
“這也太快了吧？！”莫念搖頭：“突然鉆出這么多個孩子，那怎么跟左安交代呢？”
“你傻啊。她又不知道這個催胎藥是從我們這里送出去的！！越深夸張的狀況，左安心里不是會加深對姣巫的嫌惡嗎？”玄竹望著莫念，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你腦子短路了嗎。
“……”莫念雙手抱胸，無奈搖頭：“你真的是把左安算得一清二楚啊！”
“我也是為她好啊！你不覺得青梧在她身體里，對左安來說并不是一件那么愉快的事情嗎？”
“你千萬別這么說！你這種稚嫩的說辭去逗逗孩子算了，跟我這么聊天就沒意思了。互相交換利益的東西，說不上誰為誰好！”莫念清冷一哼：“況且，你一心一意為青梧，左安的命你也沒有看在眼里的。”
“既然你要這么聊天，那也沒有什么意思了。”玄竹也不是一個忍讓的人：“雖然我是為了青梧，但是對左安和你，可也不虧欠。至于你說她的命，青梧在，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不否認吧？”
莫念微微垂首，想了想，將藥放進了自己懷里：“藥的事情我去安排，左安可能這兩天就會回B市了。”
玄竹其實多少聽到了一些他們的談話，點頭：“那我等你好消息。”
“嗯！”
“對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昨天你抓的那幾個人，魂魄也拿來用用吧。”玄竹聳了聳聳肩：“讓他們物有所值阿！”
“無所不用其極？”莫念冷哼：“這就由不得你，看左安心情吧！”
玄竹嘴角忽然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喜歡左安？
時時刻刻想要護著左安？
哪里由得你選擇？！
想著，玄竹點了點頭：“你決定吧！”
說完，她的身影便陡然消失了。
晨光清亮。
街面越來越熱鬧。
人群繁茂了起來。
車聲，人聲越來越鼎沸。
莫念站在窗前，輕聲呼喚：“黑邪，你覺得嗎？玄竹身后肯定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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